第25章
“喵。”
?。?p> “五……五哥，你聽見什么了嗎？”
是不是有貓在叫？可是……可是守山大陣分明好好的……應(yīng)該是野貓吧？就是普通野貓？他想多了，應(yīng)該。
“我去看?！?p> 衡五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起身出門。
宮主說小八有病，會時不時性情大變，但是治不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最近小八的性格越來越穩(wěn)定，也離他最開始認識的小八越來越遠了。
哦，怕貓這一點好像還是一點沒變。
“瑤華你真好?！?p> 特意把人支出去，好讓他倆有獨處的空間。
衡五剛出門沒多遠，就見從窗戶鉆進來一只黑貓。
背著光，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借著幽幽燭火看到季夏那亮的嚇人的雙眸。
“天殷門要變天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
姓沈的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就是字面意思啊，姓沈的沒跟你講嗎？”
很快就有好戲看了，但是在這之前還是把他的小瑤華接走比較好，畢竟他可不敢保證那個瘋子不會把他的小瑤華也算計進去。
“你講清楚一點?！?p> “抱歉，這個我還不能說?！?p> 畢竟這事兒他爹也參與進去了，他可以得罪姓沈的，但是還真沒能力得罪他爹。
“好了，你就跟我走嘛，等回了我地盤我都告訴你。”
“哦?！?p> “你答應(yīng)和我走了？”
“你是自己滾還是讓我下床把你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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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知道回來？”
“特意去楚地給你買的，你不嘗嘗？”
“我要你去了？”
“你也沒那么生我氣了是不是？”
衡逐月說著拆開固定用的繩子：
“我都看出來了，宮主給小鏡子的那些符紙都是你畫的，是不是？”
衡八看著那堆貓耳朵，沉默不語。
“我知道我當初很過分，也沒有去讓你原諒的資格，但是真的，看到你愿意幫忙畫那些符紙，我真的很高興?！?p> “有什么區(qū)別嗎？”
衡八伸手，拿了一個貓耳朵。
“你猜猜為什么姓沈的會越過你這個大師兄，讓我來繼承門派？”
“等等，難不成……你更早就……”
“不然呢？倒是你，非上趕著要蹚這渾水，原本我一個人要受的罪變成兩個人受了?！?p> 衡八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說我抽空去玄岳門屠個門怎么樣？”
“什么？”
“然后石旭暉的人頭留給你——開玩笑的，畢竟這事兒讓你家小朋友知道了可不得了，是不是？”
衡逐月握了握拳，沒有說話。
衡八站起來，走到了窗邊：“有些事情你想清楚就好，你老老實實坐在這個位置上，受罪的就是咱們兩個，你要是去逍遙快活了……你猜猜下一個是誰？衡鏡你肯定是要帶走的，衡杉衡肆，姓沈的喜歡得緊，八成會留在槐序?qū)m，那接下來還有誰？壓根沒有半點天賦的衡五？又或者不知道什么時候，或者能不能健康長大的十三十四？”
“那如果……殺了他呢？”
衡逐月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東西，可是他真的……
“你在開玩笑嗎？”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真正能理解我的人，只有你了?！?p> 不管衡八怎么想，衡逐月已經(jīng)開始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了。
像他和瑤華這樣的可憐人，這個世界上沒必要再多了。分明都是些沒心思的小孩子，為什么偏偏要和天殷門扯上關(guān)系呢？
或者說，沈昇這個瘋子為什么非要把那么多無辜之人拉入這渾水里來？
“你愛怎么瘋就怎么瘋，不要再叫上我了——小十和十一怎么死的，你心里都有數(shù)吧？”
“嗯?！?p> 接下來幾天，衡鏡似乎都在躲著他。
衡逐月覺得任由事情這么發(fā)展下去這不是個辦法，然后就想了個餿主意：“小六，要不要和師尊一起下山玩？”
“下山？真的嗎？”
聽見可以下山，衡六的眼瞬間亮了起來。
“當然，為師接到點小任務(wù)，正好帶你和你師兄下山玩玩?！?p> “任務(wù)？什么任務(wù)？”
“隔壁山頭來了只狐妖，不光偷雞摸狗，還禍害人，師尊帶你去為民除害，去不去？”
小鏡子為人大度，是不可能因為買點小零食繞路這種事情和自己生這么久的氣的，這中間肯定是有什么誤會。而小鏡子對小六的包容度向來很高，帶個小六幫忙緩和關(guān)系打聽消息，再合適不過了。
衡鏡先前已經(jīng)推辭過很多次了，但是這次是公事，他也沒法過多推辭，不管表面上多么不樂意，最后還是跟著來了。
“小鏡子，你看好小六，為師有事出去一趟?！?p> “好?！?p> “師尊注意安全！”
“好。”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御過同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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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夏心情不錯啊。”
“喵——”
你哪只狗眼看出老子心情不錯的？
“唉，沒心沒肺就是好啊——不過沒關(guān)系，你們想見的人，馬上就能見到了?！?p> 季夏的注意力從那株狗尾巴草轉(zhuǎn)移到了沈昇的臉上。
沈昇永遠和煦如風。
“小瑤華可是狡猾得很吶，上次就是耍了石旭暉，才贏了比賽哦?！?p> “喵？”
所以呢？你想表達什么？
“這次你是騙了個門內(nèi)弟子才進得去，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偷偷告訴你，你爹幫我把陣法加強了哦。”
??？？？？？
“但是還有個好消息，我讓你爹把陣法范圍縮小了。”
“喵？”
這幾個意思？
他本來腦子就不好使，可偏偏這個不男不女的家伙還喜歡賣關(guān)子，煩死貓了。
“季夏啊，我知道你喜歡在小瑤華面前裝乖寶寶，但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了？”
“你……”
“對你們來說，瑤華這孩子，吃硬不吃軟的。再說了，反正也沒多長時間了，事情你自己掂量著辦，聽見沒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
“誒呀，難不成你哥走之前沒跟你說嗎？他這次出門，可是為了把你們心心念念的那個小可愛接回來呀?！?p> ---------------
“師尊，你回來啦！”
“嗯，還給你帶了禮物?！?p> 衡逐月笑著點了點頭，把那麻袋遞給衡六。
“你不是一直想養(yǎng)嗎？正好這次遇見，給你帶了只回來?！?p>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師尊！”
衡六樂顛顛地抱過麻袋進了屋。
“小鏡子，為師回來了你怎么都不來迎接一下？”
“師尊？弟……弟子方才走神了，沒能注意到，還請師尊恕……師尊，你這是？”
衡鏡沒把套話說完，就感覺脖子上一涼。
“我該怎么稱呼你？”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衡鏡”的頭旋轉(zhuǎn)出一個常人根本無法做到的弧度，和衡逐月打了個對臉。
“你猜。”
從那虎妖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他的提議，不，打和“衡鏡”一起上山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但凡這個不知道什么玩意兒換個人演，他都不至于這么快發(fā)現(xiàn)這里其實是個幻境。
機智如他，衡逐月已經(jīng)找到了數(shù)不清的細節(jié)，但是根據(jù)經(jīng)驗，他最好不要把時間浪費在解釋上。
“是你主動把幻境解除，還是我殺了你自己找方法出去，你自己選吧?！?p> “衡鏡”聽見這個，突然笑了起來。
“你能不能換張臉笑？”
嘴都咧到耳朵那里去了，怪瘆人的——以后他還怎么直視他的小鏡子？
“你告訴我你怎么看出來的，我就放你出去。”
“真的嗎？我不信?！?p> 衡逐月說著，手上力道大了幾分。
“時間不短了，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沒必要再把你留在這給我添麻煩。”
“……”
衡逐月沉默片刻，選擇給予這個用了衡鏡臉的家伙一點點信任。
“你但凡換個人裝，我都不至于這么快發(fā)現(xiàn)不對勁?！?p> “你就不怕你寶貝徒弟是被什么上身了？”
“哦，我剛才出去一趟，發(fā)現(xiàn)這里是有邊界的，雖然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但是有層透明的結(jié)界在——啊對，我按著你這幻境規(guī)模估計了一下，你法力也沒多么高深，我打得過。”
“衡鏡”聞言身體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復常態(tài)：“是嗎？還有呢？”
“小六怕狼的，但是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
他特意找的獵戶，去山上抓了只狼。要是小六的話，那絕對就是一聲尖叫然后倒在地上失去行動能力。
嗯，這筆賬還是要算在姓沈的頭上。
“這樣啊，我還以為我觀察得夠細了呢?！?p> “觀察嗎？”
果然，這玩意還真是姓沈的派過來的。
“最后一個問題，你都知道是假的了，為什么還自言自語半天？”
“這個啊，碰碰運氣，沒想到你還真能聽見。”
對方一時語塞。
片刻之后，對方接受了現(xiàn)實：
“說話算話，還有，我希望你沒有開玩笑?！?p> 話音剛落，“衡鏡”就和幻境在一陣香氣中一同消碎。
“師……月，你可算醒了?！?p> 說好寅時叫他起床，他叫了兩聲沒反應(yīng)，還以為又叫不起來了。
“小鏡子？”
衡逐月一睜眼，就看見衡鏡那張大臉。
不好的回憶涌上心頭，使得他伸出手，勾住了衡鏡的嘴。
嗯，咧不到耳根。
“師……師父……”
衡鏡手撐著床，動彈不得，只能極其艱難地表達，想讓衡逐月住手。
“我睡多久了？”
??？
什么睡多久？問昨晚什么時候睡的嗎？這他還真沒留意……
“沒事，我就問問，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寅時，不晚——你在找什么嗎？”
“沒，就隨便看看。時候不早了，咱們快走。”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師父，你確定不用宮主給的符紙？”
臨來宮主又塞給他一大沓符紙，說里面有個指向符，可以和羅盤搭一起用。
“不用?！?p> 衡逐月依著幻境里的記憶一路向前。
“對了，你拿出來我看看?！?p> 衡鏡早就準備好了，衡逐月一說就遞給了他。
“果然?！?p> 看樣子，這個符紙應(yīng)該是瑤華畫的。既然如此，那制造幻境的玩意兒……他大概有眉目了。
那玩意到底想要什么？是趁他不在辦點什么事，還是從他身上得到什么？說實在的，今天早上起來，他不僅沒有犯困沒有乏力，反而感覺渾身是勁兒。
“對了，跟你講點兒有的沒的?！?p> 然后衡逐月就在衡鏡嫌棄和不解的表情下，開始用說書先生的口吻講述仙門百家的愛恨情仇。
講過一遍的東西，再來一遍只會更加精煉，他親愛的小鏡子因此大大減少了受刑時間。
“你平常不也愛聽這些東西嗎？怎么為師講你就不樂意聽了？”
“你是天殷門掌門，不是說書先生?！?p> 況且，他早就不愛聽說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