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聞言道:“其人當(dāng)是得罪了不少人,以致于如今便是有所猜測也不敢確定,不過如此也更好,倒是免了我等一些手腳?!?p> 郭開聞言,點了點頭,他自是知道黑袍人所說的免去了一些手腳是何意?畢竟知曉此事乃是他在背后動手腳的,也就只有郡守府的的奴仆。
若是生怕蘇葉懷疑到自己的身上,那便也就只有狠心將中年管事送去見閻王了??蓱z中年管事,此時還覺得郭開會站在他那邊,便是蘇葉發(fā)難因為顧忌郭開的緣故也不敢如何。
不過就如同黑袍人所言,如今的他不會與蘇葉過早的起了沖突,若是自己方便動手,他又何必借助那奴仆?
“低劣之人便是低劣之人,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何會借他的手為難蘇葉?!惫_那張方正的國字臉上,此時布滿了陰霾。
“其實倒也是十分可惜,我聽聞那廢物倒是想要借助郡兵的力量將蘇葉格殺于郡守府門前,如此倒也好讓廉頗來頂罪,只是那些廢物郡兵便是被蘇葉當(dāng)面侮辱也之感心頭動怒,不敢真的動手,使得蘇葉逃過一劫?!?p> 黑袍人在郭開的身后,緩緩說道。
郭開道:“哼,那些郡兵雖然也號稱是我大周軍中之人,然則貪生怕死,也虧得并未進(jìn)入大周禁軍之列,若是不然,我大周只怕要被這些貪生怕死之輩葬送?!?p> 郭開說完此言,二人皆是沉默下來,其實二人也是十分清楚,郡兵并未當(dāng)場將蘇葉格殺,乃是最為正確的做法,若是今日郡兵敢動手,便是沒有殺死蘇葉,魏興郡的政壇與軍中只怕就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沒有任何一個帝王會容忍在其行營之處發(fā)生當(dāng)?shù)剀婈犈c禁軍沖突,并意欲殺死禁軍將領(lǐng)的事,這是對帝王威嚴(yán)赤裸裸的無視。
黑袍沉默了半晌,然后又開口詢問道:“如今蘇葉受大王看重,升官指日可待,若是你再想以官職的差距打壓其人,回朝的路上便是最好的時機(jī)?!?p> “若是不然,待得回朝之后,大王封賞群臣,其官職必然得到攀升,到了那時,可就不是你這么一個龍驤軍的將軍想動便能動的了?!?p> 其實以黑袍自己的想法,如今既然蘇葉已經(jīng)得到了周王的看重,未來的軍中便注定有其一席之地,當(dāng)前郭開的官職是要比蘇葉的官職更高。
但不出數(shù)年,是否還會如此就是一個未知之?dāng)?shù),既是如此,還不如與人為善,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按照形勢來看,乃是選擇不得罪蘇葉才是最為明智之事。
但是黑袍自己也是清楚,從蘇葉將郭隆斬殺以正軍紀(jì)的那一刻開始,郭開與蘇葉的仇怨便不死不休,原因無他,郭隆與郭開的關(guān)系并不是如表面上的那樣只是叔侄之間的關(guān)系。
而是郭隆乃是郭開養(yǎng)在府外的私生子,也正是因為如此,郭開才會千方百計的將郭隆納入到軍中,到了杜通的手下,混到軍中。
至于郭隆在此戰(zhàn)之后的前程,郭開早已有所打算,只是如今隨著郭隆被蘇葉斬殺,這一切的謀劃都已經(jīng)變成了泡影。
雖是郭開還有一嫡子,但已經(jīng)年過四旬的他,喪子之痛豈是旁人所能夠體會?如此,黑袍便是有意想要勸解郭開莫要與蘇葉結(jié)仇也是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原因無他,若是換自己到了郭開的位置之上,也只會想方設(shè)法的將蘇葉置于死地,遑論本就殺伐之氣甚重的郭開?
聽到黑袍分析的話語,郭開面上不表,但心中卻是陡然一沉,正如黑袍所言,若是一旦回到汴京,按照周王以往提拔軍中年輕將領(lǐng)的作風(fēng)。
蘇葉便不是自己想動便能動的,是以如此,在回汴京的路上是自己唯一的機(jī)會。
“隆兒放心,就算是千刀萬剮,為父也定要為你報仇?!惫_心頭一痛,雖然郭隆頑劣,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如今他遭遇不測,身為父親的他又豈會不為他報仇?
郭開并未回答黑袍的話語,他雙手附后,看向大門之外已經(jīng)漸漸變暗的天色,此時的宅子中黑暗已經(jīng)漸漸籠罩,便是黑袍與郭開均已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郭開開口,“你此番過來是為何事?我不是說過,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莫要輕易來見我么?”他的話語中雖然有些怪罪的意味。
但這語氣也并不很重,如此可以看出,二人的關(guān)系并非是以郭開為主,黑袍為仆,二人之間更多的是一種合作的關(guān)系。
便是黑袍的地位相較于郭開有所不如,但以如今郭開對黑袍的態(tài)度看,黑袍也有讓郭開忌憚的地方。
黑袍聽到郭開的有些怪罪的語氣,隱藏在黑袍中的眉頭微微一皺,但旋即又舒展開來,他壓住了心中的不快,低聲道:“如今蘇葉已經(jīng)進(jìn)入郡守府中,并且其人乃是郡守客卿張敦親自去邀請的,歐陽正顯然很重視這個人?!?p> 郭開聞言嗤笑道:“這也不足為奇,歐陽正此人歷來都是大王身邊一條忠實的狗,大王對誰展現(xiàn)出重視之意,其人便對誰親近,十?dāng)?shù)年來皆是如此,也不知道其會不會感到累。”
黑袍聞言立時知道郭開言語之中顯然對歐陽正這個位在其之上的郡守十分鄙夷,只是歐陽正此人真的如同郭開所言的那樣真的這么簡單么?
黑袍不敢確定,周國占據(jù)天下四州之地,魏興郡乃是司隸的大郡之一,其有因為緊鄰趙國,是以如此,在郡中常駐有郡兵五萬。
這些郡兵與中原之地的郡兵不同,大多經(jīng)歷過戰(zhàn)陣,戰(zhàn)力頗為不俗,雖是郡兵為郡尉廉頗掌控,但以歐陽正的影響力,郡兵也有一部分聽命于他。
如此一來,歐陽正可以說是治民之權(quán)與軍中之權(quán)皆握在手中,若非其人對周王柴義的忠心天下皆知,黑袍只以為其人又要重演太祖周烈之故事。
但即便是其人表現(xiàn)出對周王柴義的無比忠心,黑袍也不信,其人心中沒有自己的謀算,與郭開看待歐陽正不同的是,他從未輕視過每一個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