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橹暗拇蛸p加更)
“雀叔,他年紀大了,已經(jīng)有些精神恍惚了。”副隊長恍然大悟。
我看你年紀也大了。
孟東來心里嘀咕了一句。
這個副隊長已經(jīng)快要退休了,所以現(xiàn)在主要工作就是在隊里搞后勤,前線“沖鋒”都不會叫他參與。
說起來,他以前也是敢打敢沖,現(xiàn)在讓他搞后勤,也是想讓這個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前輩能夠“善終”。
“帶我去他那。”
兩人來到雀叔的審訊室,孟東來在外面看了一下,70歲的雀叔經(jīng)過差不多一天一夜的審訊確實已經(jīng)疲乏到了極限。
“別把他整猝死了。”
“沒問題,隔一段時間就會讓大夫進去檢查的,三餐和飲水也是正常供應(yīng)?!备标犻L回道。
“開門?!?p> 門被打開,孟東來走進去。
這一次,他沒讓兩個正在審訊的警察出去,而是一起留下幫忙記錄。
“你很厲害?!?p> 這是孟東來走進來之后,雀叔說的第一句話。
“怎么講?”孟東來問道。
“記得我年輕的時候,在香港也見過你這么拼的警察,他當時臥底和聯(lián)勝,比古惑仔還像古惑仔,砍人、吸毒、嫖、賭等等,五毒俱全,當時誰都不認為他會是一個警察?!?p> 孟東來靜靜的聽雀叔說著自己的往事。
“可以說,當時我們自己人都覺的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人渣,壞到老大都不敢重用他,擔心他反骨?!?p> “然后呢?”
“然后,有一次,我們和聯(lián)勝進行一次數(shù)額特別巨大的交易,為了保險起見,為了保證人手充裕,帶著他去試貨。”
雀叔的精神有些恍惚,低頭緩了一會方才繼續(xù)敘說:
“就是這次,我們被警察團團包圍,死了好多兄弟,老大也被抓了進去,他也被抓了進去,而我僥幸逃脫。”
“也是這次,和聯(lián)勝元氣大傷,好些以前被壓著的新人都有了出頭之日。”
“這其中就包括你吧。”孟東來問道。
只有這個人改變了雀叔的命運,他才能記得這么深刻。
“沒錯?!比甘寤氐溃骸霸俅我姷剿臅r候已經(jīng)三個月之后,我猶記得當時我有多震撼?!?p> “那個我們大家公認的五毒俱全的渣滓,穿著一身精神十足的警服,和其他警察一起對我們和聯(lián)勝的場子進行例行檢查?!?p> “他不僅戒了毒癮、賭癮,就連身形氣質(zhì)都大變樣,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p> “他知道我認出了他,對我笑了,然后叫了一聲雀哥,我當時笑的肯定很難看?!?p>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孟東來道。
“是啊,他裝古惑仔一裝就是十年,可就算他的皮肉多么像一個古惑仔,他的骨髓都是一個警察。”雀叔道。
孟東來有些疑惑了,這個故事和他現(xiàn)在的境遇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就是單純的用這個故事來體現(xiàn)自己也這么優(yōu)秀?
拍馬屁?
這么膚淺嗎?
“好了,回憶到此為止,我們聊些正事吧?!泵蠔|來提醒道。
“等等,我的故事還沒講完?!比甘鍝u了搖頭。
“哦?那你繼續(xù)?!泵蠔|來有些好奇了。
“自此之后,我就比較關(guān)注他,看著他找了一個戒毒所的護士結(jié)婚,然后生子。估計兩人在戒毒所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感情,所以才能夠發(fā)展這么快。”
“然后…”
雀叔又沉默了一會兒。
“他有一天回家,看到自己妻兒被殺害在了家里,妻子在生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欺辱?!?p> 艸??!孟東來心里劇震,媽的,這貨原來是在威脅他。
“呵呵,可惜他生在幾十年前的香港,而我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大陸。”孟東來冷笑道。
“你誤會了,我并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比甘鍝u了搖頭。
“哦?”
“我的意思是,幫會連警察的家人都敢動,我若是配合你們,他們又豈會放過我的家人?!比甘遄詈笳f道:“我已經(jīng)七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做我這行的,能夠活到這個歲數(shù)已經(jīng)算是善終了,所以,你們不用在我身上費力氣了?!?p> …
孟東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毒販上了一課。
好囂張。
“誰沒有家人?誰沒有父母妻兒?”上課歸上課,大義上可不能輸:“那些殉職的警察,誰不是爹生娘養(yǎng)?那些被毒品搞得支離破碎的家庭,哪個之前不是和和美美?”
可惜,孟東來的話并沒有觸動雀叔。
畢竟他已經(jīng)七十歲了。
人到了這個年齡,自身的理念早就已經(jīng)凝固成了頑石,不是別人三兩句就可以輕易動搖的。
雀叔這里算是可以放棄了,估計其他人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就算幾個年輕人能夠被單獨攻破,肯定也會是一件非常耗費時間的事情。
或許,自己還是得從蔡添明那里入手。
之后,孟東來又先后去見了黑佬,李阿東和薩婆,口水蘇,何敬李肥成。
五人之中,肥成最為淡定,幾乎不與警察交流,只是堅持要等律師,估計以為律師能夠幫他。
黑佬咋咋呼呼的,但每次說到正點就繞開,看來也是一個似愚實智的人物。
口水蘇膽子比較小,死撐著不理會警察的問題,也是一直要求見律師,不過孟東來估計他只是想從律師那里獲得其他人的信息,然后再做出下一步?jīng)Q定。
最有可能被突破的是李阿東和他的老婆薩婆。
兩人是夫妻,有個小兒子在香港,他們?nèi)羰窍菰趦?nèi)地,估計孩子會很凄慘,所以兩人迫切的想要出去,只是迫于壓力,現(xiàn)在還不敢開口交代。
或許耗費一些時間,兩人就會投降,但孟東來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讓香港那邊反應(yīng)過來......到時候這幾個人的價值就很小了。
等知道“黎振標”團伙已經(jīng)被捕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之前和他們打過交道的毒販也都會轉(zhuǎn)移,到了那會兒,幾人的價值就歸零了。
所以,時間很重要。
無奈,孟東來只能再次來到蔡添明的審訊室。
“考慮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