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盤上模糊的花紋漸漸變得清晰…醒來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餐桌上,抬起頭感覺有些眩暈。老駱和翠霞也在餐桌上趴著,伊索倒在地板上抱著桌腿打著呼。
我把他們一個個拍醒。翠霞睡著的樣子真甜。
伊索醒來后納悶手上的“菊花”怎么不見了。老駱彎刀出鞘要去找格木拼命,被我一把按住了。
既然我們現(xiàn)在都還活得好好的,說明格木根本就不想要我們的命。
那他想要什么呢?
破碎的窗戶里時不時飄進(jìn)來陣陣霧靄,這時我們才發(fā)現(xiàn)窗外濃霧彌漫,船仿佛漂浮在一個滿是霧的世界里。
船還在行駛著?那是誰在駕駛呢?我們立即沖到駕駛臺。
駕駛臺的時鐘已經(jīng)來到了下午三點(diǎn),我們這一睡就是半天多了?
格木正在駕駛臺一邊看著山崗組留下的成人漫畫,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芘妗o@然這條航線他很熟悉。看到我們來到駕駛臺,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終于醒了”。
我問他:“這是要帶我們?nèi)ツ睦???p> “就是這里?!备衲局噶酥复巴?。
窗外霧靄厚重。
“這里除了霧什么都沒有啊?!币了鲉柕?。
突然我們的船劇烈顛簸了一下,好像撞到了什么東西。人不由得傾斜了一下。我一手抓住了駕駛臺的邊緣,一手英雄救美地托了一下已經(jīng)站穩(wěn)的翠霞的腰。
這時我們才發(fā)現(xiàn)窗外濃厚的霧靄中一個龐然大物靠了過來,準(zhǔn)確地講,是我們的船靠近了那個龐然大物。雖然看不清,但依稀能看出那是一艘大船。
格木看著窗外的大船對我們說:“帶上你們的面具跟我走。”見我們有些詫異,格木繼續(xù)說道:“你們睡著的時候我已經(jīng)翻看過了?!?p> 翠霞的雙手立即捂到了胸口。
格木對翠霞道:“放心,我沒拿鑰匙,我看到那箱子就知道里面是“玉覆面具”。
玉覆面具?伊索和老駱同時轉(zhuǎn)頭看向了我。好吧,我承認(rèn)“能面”是我瞎編的,打擾了。
翠霞把胸口捂得更緊了,眼神仿佛在問怎么知道我胸口有鑰匙。
格木避開了翠霞的目光,看了看還在打著哈欠的伊索,“即使你們不迷暈自己,我也會按下那個按鈕,因為我不想讓你們記住航線。”
我們看了一下駕駛臺上莫名失靈的羅盤和定位系統(tǒng),又看了下窗外厚重的霧靄,鬼才記得住這條航線。
“那你給我們那串?dāng)?shù)字是干什么用的?這里的經(jīng)緯度?”伊索終于智商在線一回了。
“是玉覆面具的交易密碼。”格木說道:“那些數(shù)字還記得嗎?”
交易密碼?我和伊索面面相覷,真是豬腦袋,一串?dāng)?shù)字都記不住。難道那個面具很值錢?我和伊索對視了一下心底暗暗竊喜。
原本以為這艘商船目前物資充沛,我們不急于尋找新的獵物,可以在海上漫無目的地漂流一段時間,甲板上曬著太陽,吃著美食,調(diào)戲著翠霞...
但命運(yùn)偏偏讓我們提前結(jié)束海盜生涯,所以說機(jī)會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的。這么神奇的面具肯定價值連城,回到陸地我就可以橫行霸道地去找小麗了。我看到伊索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肯定也在規(guī)劃不遠(yuǎn)的未來了。老駱也是。
只有翠霞還是眉頭緊鎖,是不是舍不得我?算了,我已經(jīng)心有所屬,有了錢也不能變壞。
大船上伸出兩個鐵鎖緊緊地勾住了我們的船,中間是一排懸梯。格木在最前面,三兩下就爬了上去。然后是翠霞,我緊跟在她后面,雖然有些搖搖晃晃,她還是在我的托舉下爬了上去。緊接著伊索這個靈活的胖子也爬了上來,隨后他扔了一根繩子給老駱。等老駱捆綁好,我們就把面具箱子拉了上來。最后老駱也爬了上來,有些費(fèi)力。
我本想看看這艘大船到底有多大,無奈海面霧氣太重只能作罷。我們跟著格木走了進(jìn)去。
難以想象,我們居然已經(jīng)如此信任格木了。
門口站著兩個身著西服的彪形大漢攔住了我們的去路。看這打扮,怎么這么像山崗組啊,還是說所有的黑社會都喜歡這裝扮。老駱把手按在了腰間的彎刀上,然后刀就被沒收了。
我和伊索也主動把彎刀交了出來,到了人家的地盤就聽之任之吧。人家大費(fèi)周折把我們帶到這個無人知曉的角落,就為了在大門口殺我們?圖什么呢?圖我們這一群人在這個西裝革履的時代還保持著海盜的打扮?
格木掏出了一張綠色卡片給其中一名彪形大漢看,上面寫著一串英文,還有一個菊花圖案。又是菊花,看得伊索牙癢癢。彪形大漢看過后,示意我們可以進(jìn)去了。
到了里面,伊索愣在了原地,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翠霞推了推我,這時我才回過神來。這哪里是一艘船啊,分明是一座城市。人流熙攘,燈牌林立。
格木從口袋里又掏出一打綠色的卡片分給了我們,上面也帶著菊花圖案,以及一個英文縮寫“TRP”,伊索問格木是不是貴賓卡的意思。格木給我們翻譯:Temporary residence permit—臨時居住證。
格木告訴我們,綠色卡片的活動范圍是1層以下,這里總高7層,卡片上的號碼是對應(yīng)的房間號。我們這才注意到卡片的右下角有一串小小的數(shù)字,我的是131,翠霞的是132,伊索是133,老駱是130,格木自己的是129。
我問格木:“為什么是一層以下?”格木說:“因為還有地下一層?!?p> 格木還告訴我們,卡片只能往上升級,不能往下降級。我們頓時感覺這是越住越尊貴的意思啊。
我們迫不及待地問格木面具什么時候交易。格木指著大廳嘈雜的人群告訴我們,每個月的9號這里都會有一場拍賣大會,到時世界各地的稀世珍寶都會在這里進(jìn)行交易。
“那今天是幾號?”老駱問。當(dāng)海盜的好處就是不用記今天是幾號這種繁瑣的小事。
“9號?!备衲菊f:“就是今晚?!?p> 我們頓時感覺金錢在向我們招手。
伊索問格木餐廳在哪里,今天光忙著暈倒午飯都沒顧得上吃。格木從包里掏出兩包壓縮餅干,道:“這是對你們昨天那份豐盛早餐的報答。一層以下沒有餐廳。等今晚交易結(jié)束,就能決定你們是去二樓享用美食,還是被拖去喂鯊魚?!?p> 昨天?喂鯊魚?我突然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緊接著心底又冒出一個聲音,這他媽的哪是預(yù)感啊,這已經(jīng)是人家說出口的事實了啊。原來我們不是睡了半天,是一天半啊,而且醒來就要面臨喂鯊魚的節(jié)奏。看我們的刀被收走了,就跟我們開了這么大一個玩笑?還是我們?nèi)栽趬衾?,沒有醒?
我看了一眼翠霞微露的領(lǐng)口,翠霞下意識地用手捂了一下。我知道這不是夢。
伊索憤怒地問格木:“你的菊花威力這么大為什么不早說?還有喂鯊魚是什么意思?你在坑我們?!?p> 格木說:“來這里的人都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寶物沒被買家看中,就得被扔去喂鯊魚?!?p> 看來不是格木在坑我們,是那群已經(jīng)被我們?nèi)尤ノ辊忯~的山崗組在坑我們,是我們搶了他們的面具,真是報應(yīng)啊。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只能等待命運(yùn)的審判了。但這不像我們的作風(fēng)啊,怎么能坐以待斃呢?我們可是海盜啊,兇神惡煞的海盜啊。
我看了一眼胖乎乎的伊索和憨憨的老駱,算了,還是靠我的聰明才智吧,晚上見機(jī)行事。
伊索悄悄問了我一下那串?dāng)?shù)字,晚上可不能因為忘記了交易密碼就被喂了鯊魚。
但我現(xiàn)在是真忘了啊。
我努力回想著那張紙飄向海面前的畫面,“3040…”,有關(guān)記憶法的書上就是這么寫的啊,但我現(xiàn)在為什么只記得一團(tuán)灰燼呢。
我告訴伊索,我會記住的。這時不能亂了軍心。伊索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