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橫刀,從李秋去的視線之外飛來,精準(zhǔn)地貫穿了半空中的小僵尸。
小僵尸渾身痙攣,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瘋狂撓著見魚刀。
沒兩下,它的動作就沒了力氣,爪子冒出黑煙,整只僵尸化為一攤黑水。
祝炎握住見魚刀刀柄,甩了甩刀,有些嫌棄。
死里逃生,大悲大喜之下,李秋去顯得呆呆愣愣的。
“我嘞個去,我怎么不知道老大你這見魚刀還能驅(qū)邪?。俊?p> 燕頗是一臉驚喜,看著見魚刀,頗有幾分再上手摸摸的架勢,能驅(qū)邪的刀誒,爺爺,我見到了!
見魚刀不沾血,不沾邪,它還是干凈的,祝炎滿意地把刀背好。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論面無表情的好處。
燕頗神色狐疑,但挑不出毛病,祝炎還說過見魚刀是撿來的呢。
錢平意識到見魚刀能驅(qū)邪,他是肉眼能見的松了口氣。
先前的棺槨一看就不是裝這個“猴子”的,也就說這墓里還有邪門的東西。
難道是我聽墻角的時候沒仔細(xì),其實墓里遍地詭異,粽子滿地跑,精怪多如狗?
不對啊,那為什么我爹碰上個僵尸后死里逃生,還大呼僥幸呢?
難道這不是基礎(chǔ)操作?
錢平因為懂得多造成的一腦子亂麻,然后都被一句“老大威武”斬斷了。
高明不用給鏡頭了,一想就知道他什么表情。
鄭洪仔細(xì)看了看李秋去:“你是秋去少爺?”
李秋去呆呆地望著前方,很久才回過神來,然后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不是什么秋去少爺,我是李……”
他停住了,詐尸一樣從地上蹦起來,面露喜色:
“你是來找我的?快,快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說到最后,李秋去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鄭洪則急忙問道:“秋去少爺,我哥鄭青呢?其他兄弟呢?”
李秋去臉色暗淡了下來:“鄭青和我一起被擄了進來,那群盜墓賊里面有個高手,其他人……都死了?!?p> 李秋去雖然為人油滑,但不是沒有心,那些人,是為了救他而死的。
鄭洪也有些頹然,但他比李秋去更快振作起來:
“秋去少爺,我們?nèi)フ亦嵏惫侔伞!?p> 他用希冀的眼神盯著李秋去,目光灼灼,他不希望那些人用命去救的是個只會喊著“帶我出去”的懦夫。
李秋去面上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就咬著牙說道:“好!”
鄭洪心理松了口氣。
李秋去算是躲過一劫。
他鄭洪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李秋去一意孤行,非要出去,那他只能硬拖著李秋去走了。
我敬你,是因為你哥是李春來,這世上也許有人能一味對你李秋去好,但不是我。
你不給面子,我最后也能把你帶到大帥面前,但到時候就死活不論了。
送佛送到西,已經(jīng)到了這里,祝炎幾人也不介意再找個人。
既然要找人,就只能繼續(xù)深入。
一路上,燕頗偶爾瞄一眼墻上的壁畫。
看其上眾人跪拜的場景,墓主人身份不低,這么想著,他突然有些明白那“猴子”是什么了。
殉葬,多么愚昧,殘忍,病態(tài)的事情。
突然聽到一陣劇烈的“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在墓道中回蕩,燕頗回頭,想著,高明累成這熊樣了?
誰知道,他看見了高明的后腦勺。
在電筒的燈光下,一個兩眼冒紅光的黑……白影快速逼近。
“我去……”
燕頗“感嘆”一句,摸腰,抬手,開槍,那白影身上冒出一串火星子,只是一滯,別無其他反應(yīng)。
就在這時,剛才路過的一個岔道里突然著急忙慌地跑出了一個人,恰好卡在祝炎一行和白僵中間。
燕頗表示,我當(dāng)時都蒙了。
那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那么大的呼吸聲(?),慌不擇路跑了過來。
他見到僵尸就是一聲驚叫,看到燕頗和高明又是一喜。
選了看起來好欺負(fù)的那個,他一把向燕頗抓來,就要向后拽去,燕頗反手就……把他推……飛了。
白僵的接球手段異常了得,“咔擦”一聲,那人瞪大眼睛,忍受著被啃噬的痛苦。
高明把燕頗拉到一旁,祝炎的身影閃過,直沖白僵而去。
斜劈一刀,某人的痛苦和白僵一起了結(jié)了。
沒有血液飛濺。
白僵干癟和膨脹詭異結(jié)合的身軀在紅色的涂染下,愈顯得可怖。
不過很快,白僵也化為一攤黑水,只留兩截人類尸體。
錢平陷入沉思,呢喃道:
“看來見魚刀有點無視這些僵尸實力差距的意思,什么都是一刀。”
李秋去嗅著直沖大腦的血腥味,內(nèi)心狂呼,這些人都不是人嗎?!
怎么都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我先吐為敬……
他干嘔一下,捂住嘴,還是忍住了,墓里空氣不流通,他要是吐了,怕是這輩子再也沒有吐的機會了。
如李秋去所見,其他人多是沒什么反應(yīng),就算有,也是咂了咂嘴,跟嚼口香糖似的壓壓驚,額。
死的那個不算是人。
眾人轉(zhuǎn)身離去,李秋去勉強忍住轉(zhuǎn)頭再看一眼沖動,他為什么會有這種見鬼的沖動啊喂?!
……
這次不用祝炎提醒,眾人都能感受到前方“地動山搖”一般的壓力,而他們,選擇迎難而上。
李秋去:我不算他們是吧。
時間回到祝炎斬殺白僵之時。
鄭青和李秋去因為那只從棺槨里蹦出來的白僵跑散后,陰差陽錯來到了主墓室,然后就看見那幫盜墓賊的領(lǐng)頭的帶著一個小弟在撬棺材。
現(xiàn)在哪管的上什么棺槨還是棺材,你們盜墓的撬棺材前洗不洗手?
他娘的要財不要命!
鄭青轉(zhuǎn)身就跑,只聽一聲巨響,一聲宛在耳邊的咆哮,兩聲慘叫,鐵質(zhì)棺板落地,卻沒有為殺戮畫下休止符。
鄭青完全沒有回頭看的欲望,他能感覺到那東西鬧出的動靜越來越近了,地面和墻壁的顫動越來越強。
他只能靈魂出竅一般地撒丫子跑!
驚心動魄之間,鄭青看到一伙人迎面跑來。
也許是什么親情特有的聯(lián)系,鄭青一眼就看到了鄭洪。
沒有兄弟相逢的喜悅,鄭青拼命向鄭洪比劃手勢,一邊大喊:“快跑!”
奈何那群人連帶著鄭洪竟然直接停下了……
正當(dāng)鄭青有些崩潰的時候,他感覺眼前一花,一個應(yīng)當(dāng)是人的東西(?)和他擦肩而過。
鄭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得,遲疑地放緩了腳步,轉(zhuǎn)頭。
然后他看清楚了,卻是是個人。
只見那個一身黑衣的人好像化為殘影,與那個渾身血紅的巨大怪物相撞,然后,一道紅色的影子,飛了出去……
鄭青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感覺腦中某樣?xùn)|西在碎裂。
紅色怪物嘶吼著,制造的動靜卻越來越遠。
那個黑衣人(?)直接就追了過去。
“老大,別追!”
鄭青聽見一聲齊喊,回了頭,應(yīng)該是剛才那人的同伴。
燕頗欲哭無淚:“已經(jīng)追出去了?!?p> 錢平還沒說話,高明就接話道:“當(dāng)然是跟上去。”
三人腳步不停,也不管什么墓中機關(guān)了,“上竄下跳”,絲毫沒有顧忌墓主人的威嚴(yán)。
鄭青正愣著神,被鄭洪一把拉入飛奔的隊伍里。
鄭洪笑著道:“大哥,總算找到你了?!?p> 鄭青這時也注意到了鄭洪后頭的李秋去,見他沒缺胳膊斷腿,就問鄭洪道:
“你是過來找我們的?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為什么我們在追著……僵尸跑?!”
鄭洪也是心下有些怪異,但還是回鄭青道:
“放心吧,祝副官很強的,沒看僵尸都跑了嗎?”
鄭青還是奇怪:“剛才那人就是祝副官?那我們?yōu)槭裁匆???p> “應(yīng)該是避免和祝副官走散吧……”
盡管心里一籮筐疑問,鄭青只能先壓下,本來這幾天就沒什么恢復(fù)體力的機會,眼下還是節(jié)約體力跟上吧。
沒看李秋去都累得吐舌頭了么?
這火僵確實是那白僵比不上的,祝炎一刀下去,也就砍出一道深可見骨且無法愈合的口子。
然后火僵逃竄,祝炎緊追不舍,幾次都是只下了一刀,還沒有正中要害,這東西就滑溜溜地跑了。
這靈活性和機動性完全不合常理。
火僵“哼哧哼哧”地“喘息”,應(yīng)當(dāng)是喘息吧,往外噴著火星子。
這是生前吞了多少火藥原料?祝炎心想。
追得起勁,祝某人完全沒有記路的意思。
這一次火僵前無出路,但它速度不減,似乎想破墻而去。
然而它后腿一曲,磚石碎裂間,一躍至數(shù)米高度,四爪并用,四驅(qū)動力,全面啟動。
這家伙有點腦子……
祝炎看了一眼,就違背地心引力一般在墻上奔跑,偶爾用見魚刀借力,濺起串串火星子。
燕頗他們一過來,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
錢平見祝炎沒事,又看向那頭火僵。
只見它倒爬到穹頂中心,雙爪深深地嵌入穹頂,血紅冰冷的眼睛望向祝炎,咆哮一聲,分不清是示威還是威脅。
錢平頂著穹頂,看著順著火僵雙臂留下來的黑色液體,瞳孔劇縮:“老大,那是龍火琉璃頂?!?p> 隨即,錢平也反應(yīng)過來火僵應(yīng)該是在威脅,它要同歸于盡……現(xiàn)在妖魔鬼怪的智商這么逆天的嗎?
“它要自爆!”
似乎為時晚矣,祝炎背靠墻壁,眸色沉定,一躍而起,挽起見魚刀,直撲火僵而去。
“老大!”
“祝炎!”
燕頗急得連老大都不叫了,那玩意要自爆,你往前沖那么快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