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查票員的詢問,齊鐵嘴出了嘴,先是一句車票是一個人收著的,都丟了:“你看我們這四……三個人。”
齊鐵嘴一轉(zhuǎn)頭,祝炎不知道哪去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他先是裝模作樣掐指一算,就把查票員唬得一愣一愣的,說出去的化解劫難之法,更是給查票員當(dāng)頭棒喝的感覺,直呼大師道行頗深。
齊鐵嘴神秘莫測地笑笑,正欲習(xí)慣性說幾句話鞏固人設(shè),就見祝炎輕描淡寫地從查票員身后走過,那貨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正說著讓大師一行只管上車呢。
齊鐵嘴苦練多年的養(yǎng)氣功夫差點(diǎn)于此時破功,好在終于順利是上車了。
佛爺?shù)吐暤溃骸白Q状蛄藗€手勢,往那邊走了。”說完帶著頭往火車后頭走。
齊鐵嘴已經(jīng)不會糾結(jié)為什么佛爺能看到祝炎打的手勢,而自己看不到了,別問,問就是武力破萬法。
三人走了一陣,就見祝炎坐在空座上等著。
齊鐵嘴笑道:“我說祝副……祝小哥,你這不大厚道啊。”
祝炎沒搭話,對佛爺?shù)溃骸巴蟮诙?jié)車廂,彭三鞭帶著人在那兒呢?!?p> 說起正事,齊鐵嘴也正經(jīng)起來,不過還得夸一句:
“祝小哥這效率挺高啊。”
“那就按說好的,我去試探一番?!?p> 齊鐵嘴拿出算命的家伙什兒,戴上墨鏡,派頭一擺,忽悠彭三鞭去了。
祝炎默默點(diǎn)頭跟上。
當(dāng)然沒有跟得太緊,不然就祝炎這一身午時已到的氣質(zhì),彭三鞭應(yīng)激過度就不好了。
那邊齊鐵嘴一番江湖騙子的舉動,成功和彭三鞭推搡起來,成功確認(rèn)請?zhí)驮谂砣薜膽牙铩?p> 齊鐵嘴裝作一副慌亂的樣子,轉(zhuǎn)身就“跑”,就看見祝炎在不遠(yuǎn)處平靜地看著他,嘴角一抽,為什么如此熟練的我會有一種慚愧的感覺。
齊鐵嘴對祝炎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回到原來的車廂。
“佛爺,二爺,請?zhí)脱b在彭三鞭的懷里?!?p> 佛爺點(diǎn)頭,看向二月紅:“二爺,要你出手了?!?p> 九門之中若論誰的輕功最俊,非二月紅莫屬。
二月紅應(yīng)了一聲,抿嘴一笑。
留給四人的時間不多,不僅是因為脫身的那個契機(jī),也因為,這火車查票忒勤了,八爺刷臉不一定頂用啊。
……
彭三鞭回了包間,正睡著,忽然感覺胸前有異動,說實話,他這幾天正緊張著懷里的請?zhí)?,畢竟事關(guān)那終身大事,若是成了的話……
彭三鞭睜眼一抓,卻見一人正半掛在窗戶上,手里已經(jīng)把請?zhí)麏A出來一半了,彭三鞭氣極,大喝一聲:
“奶奶的,哪個小兔崽子敢偷我彭三鞭的東西?”
二月紅見勢不妙,便要脫身,可這彭三鞭能闖出一番名堂也是手底下有功夫的,一時間兩人竟纏斗起來。
外頭的小弟聽見了動靜,喊了聲門就推門而入。
卻見彭三鞭的包間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面容俊俏的男人,只見兩人推杯換盞,相談甚歡,你一口一個老弟,他一口一個彭爺。
彭三鞭打發(fā)走了人,二月紅收回抵在彭三鞭后腰的匕首,就要逃走,可惜沒能當(dāng)即成功。
那邊佛爺三人見二月紅久不回來,心覺不對。
祝炎凝神瞇著眼睛:“佛爺,二爺那邊被彭三鞭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被拖住了?!?p> 佛爺詫異地看了祝炎一眼,隨即說道:“我去接應(yīng)二爺,祝炎你帶著八爺,時候到了就走?!?p> 在齊鐵嘴愣神的時候佛爺已經(jīng)走了,他用驚奇的目光看著祝炎:“練武的人這么厲害?隔著車廂,這人聲鼎沸,火車隆隆的,你還能知道二爺怎么了?”
“聽覺靈敏罷了。”
祝炎望了望火車頂,又看向齊鐵嘴:“八爺需要準(zhǔn)備時間嗎?”
齊鐵嘴原本被祝炎一句話搪塞得一肚子疑問,此刻卻神色訕訕:“要不等佛爺他們回來一塊兒?!?p> “那輛火車快來了,再匯合不好脫身,分開行動就好,佛爺也是這個意思?!?p> 齊鐵嘴哭喪著臉:“我們只剩這最后一個行動了是不?”
祝炎點(diǎn)頭,帶著齊鐵嘴從車廂間隙爬上火車頂。
不一會,他們所在的火車身側(cè)軌道迎面而來一輛火車。
“佛爺那邊已經(jīng)拿著東西脫身了?!?p> 動靜還挺大。
“祝,祝副官,我發(fā)現(xiàn)我算漏了一件事?!饼R鐵嘴結(jié)巴著喊道。
“八爺說不定沒有算漏?!?p> “???”
“閉眼!”祝炎實在不想聽人尖叫。
可惜齊鐵嘴被冷風(fēng)打著臉,反應(yīng)過來自身處境后唱戲的天賦就暴露出來了,只聽抑揚(yáng)頓挫,婉轉(zhuǎn)悠揚(yáng)……個鬼!
這對于祝炎這種聽覺靈敏到變態(tài)的人,實在不怎么友好。
“祝副官!”
“怎么了?”祝炎感覺耳朵在抗議,煩躁。
“謝……謝你昂?!饼R八爺表示我不是慫,人家?guī)兔α?,自己說聲謝謝不可以嗎?
在另一輛火車上四人匯合,佛爺,二月紅見齊鐵嘴臉色不對,便問了一句,齊鐵嘴如實一說,換得兩人忍俊不禁。
火車駛?cè)胪牵執(zhí)粼诜馉斶@里,因為新月飯店拍賣臨近,時間緊迫,眾人約定了匯合時間,便各自回去收拾。
祝炎跟著佛爺?shù)搅藦埣掖笳缶突亓擞H衛(wèi)營,佛爺已經(jīng)無奈地接受了祝炎幾乎把他當(dāng)成八爺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的事實。
二月紅回紅府,丫頭應(yīng)該還在等。
齊鐵嘴既無人護(hù)送,家中也無個枕邊人在等,端得凄涼,更慘的是,他沒有意識到這種“悲哀”。
……
待眾人匯合,此行又多了一個人,是丫頭,畢竟她的病已經(jīng)不算輕了,她不想就在家中空等著二爺回來,她怕,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其他三人也沒說什么,單身狗而不自知的人,包容心還是很強(qiáng)的。
票已經(jīng)買好了,丫頭那張也添了進(jìn)去。
齊鐵嘴見祝炎上車后沒多久就翻起了書,心下有些怪異。
“祝……小哥可是出身城西那個號稱藏書過萬的祝家?”
齊鐵嘴記起來原先佛爺關(guān)照過那個祝家,聽說有親戚關(guān)系。
“是。”祝炎回答后,也不再搭話。
齊鐵嘴又問:“祝小哥看什么呢?怎么……都是洋文?”祝家藏書里還有這個?
“綠夢一個將軍寫的,《現(xiàn)代戰(zhàn)爭》?!?p> 綠夢,七國聯(lián)軍之一,實力強(qiáng)勁,在一個戰(zhàn)爭狂人壓榨自己的國家時,收留了許多因族裔問題被迫離開原國家的科研人員及哲學(xué)文史學(xué)家,正在攀科技樹,聽聞已有了初步成果。
“寫得好?”
說實話九州人,尤其是齊鐵嘴這樣的能人異士,哪怕九州先前已經(jīng)被七國壓過一頭了,還是本能地看不起那群他們口中的“蠻子”,有些盲目,但是可愛。
“有些地方言之無物,不過終歸對那些人的心理有更多了解?!?p> “哦哦?!币f起算命,看人,齊鐵嘴能跟你叭叭地說不停,論起打仗什么的,他就抓瞎了。
所以齊鐵嘴轉(zhuǎn)移了話題,問起張副官曾經(jīng)問過的問題。
聽到祝炎的回答,齊鐵嘴有些哭笑不得,這種管殺不管埋的態(tài)度難不成也是師承中的一部分?
一路上齊鐵嘴和祝炎你一句我一句倒是不悶,祝炎是出來找地兒看書,齊鐵嘴卻是不知為何不想回包間。
只是他的腦海里會莫名浮現(xiàn)出一個問題:不知佛爺見另外兩人郎情妾意作何感想?
到地方之前,佛爺想著新月飯店勢力錯綜復(fù)雜,便跟幾人商量讓二爺和夫人住在京城的旅舍,他跟八爺和祝炎去新月飯店想法子取藥。
眾人同意后,約定好旅舍,二月紅和丫頭就先下了車。
站點(diǎn)一到,三人下了車。
找尋一番,佛爺瞅準(zhǔn)了舉著“曲如眉”牌子的人。
那邊的新月飯店大小姐尹新月入神地望著相貌堂堂,氣質(zhì)卓越的佛爺,見他站位,應(yīng)該就是彭三鞭了吧。
旁邊的丫鬟打扮的女子出聲道:“小姐,他們過來了?!?p> 祝炎察覺到那股明顯怪怪的視線,眼神掃過去,把尹大小姐嚇得縮回了頭。
尹新月心里嘀咕,彭三鞭身邊還有這么厲害的護(hù)衛(wèi),那彭三鞭肯定也不孬吧。
這么想著,尹新月變更了試探計劃,由她代替侍女親自扮做司機(jī),侍女自知攔不住,只能由著小姐頂著有些假的男扮女裝上去了。
“請問是彭三鞭嗎?我是新月飯店的,被派來接你們?!?p> 佛爺點(diǎn)頭道:“我是,多謝?!?p> 嘿,還挺有禮貌,不像個五大三粗的軍火販子。
上了車,佛爺,齊鐵嘴坐后座,祝炎坐副駕。
尹新月開始套話,卻都被齊鐵嘴打太極糊弄了過去。
她便把注意打到了祝炎身上。
“這位小哥叫什么?怎么不說話?背上的刀我看著還挺別致。”
如今九州尚武風(fēng)氣一起,街上帶著刀劍的人也多了。
齊鐵嘴心里咯噔一下,生怕祝炎受不了這個話癆,一腳把人踹下車去,這是上次跳火車留下的陰影。
佛爺?shù)故遣患保杀三R鐵嘴了解祝炎多了。
祝炎:……
“你耳垂上有戴耳環(huán)的痕跡,看指甲的狀態(tài),應(yīng)該有精修過,沒有喉結(jié),刻意粘了假胡子,女性,又敢冒充新月飯店的人……”
“行行,小哥別說了,我就幫人頂了個班?!币略驴桃鈱ψQ渍A苏Q劬?,她以為祝炎已經(jīng)識破她的身份了。
祝炎已經(jīng)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但不明白對方眨眼是什么意思?
不要告訴其他人?
嗯,為什么?
齊鐵嘴聽著祝炎一番話目瞪口呆,這都可以?!
佛爺想收回剛才的想法,誰能想到祝炎還有如此言辭犀利的一面。
許久未出場的燕頗表示我了解,祝爺懟我的時候就這樣。
好在接下來一段路,雙方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