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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顏何妨

第43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妖顏何妨 羅無術(shù) 2160 2021-08-27 20:40:14

  十月,百川堂閆二爺被拘傳到縣衙。

  知縣江東升喝令他供認侵吞侄子閆世達五成股權(quán)一事。

  閆二爺原本想矢口否認,但見到周圍那些手執(zhí)殺威棒的衙役,便渾身抖成篩糠,頭腦混沌一團。為了免受皮肉之苦,也只得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承認自己父親于辛亥年間分家時,已將百川堂分與他和大哥閆鶴桐,兄弟二人各持五成股權(quán)。但因兄長和嫂嫂早逝,侄子閆世達又憨傻,沒有判斷是非的能力,所以才代管起來,并非是惡意侵占。

  知縣江東升道:“長房之子閆世達雖然是個憨子,但現(xiàn)已自立門戶,以后還將會有子嗣,他們都歸屬長房閆鶴桐那一支。既然你與閆鶴桐當年已經(jīng)分家,理應把五成股權(quán)歸還長房之子?!?p>  因事先收了閆二爺許多金錠賄賂,知縣江東升倒也沒有過于為難他,語氣還算平和。

  閆二爺辯解道:“那谷雨是個外鄉(xiāng)女子,又是我閆府的棄婦。我侄兒憨傻,她改嫁本就目的不純,這百川堂如若落到她手中,怕是祖輩們的心血都將毀于一旦。”

  “本知縣自有道理,會給你們閆家祖宗個交代?!敝h江東升道。

  十月十五,閆世達作為原告,在谷雨的陪伴下,與被告閆二爺一同被傳喚至縣衙大堂,就本縣鬧的婦孺皆知的百川堂叔侄爭產(chǎn)一案,對薄公堂。

  知縣江東升當堂宣讀了判詞:百川堂長房閆鶴桐所持五成股權(quán),由其獨子閆世達繼承。閆世達家人可參與百川堂經(jīng)營管理。鑒于閆世達心智低下,其妻妾今后無論因何改嫁,只準凈身出戶,閆世達的子嗣,須留與閆氏宗族照管!

  就這般,百年老店百川堂,竟然讓山妖谷雨爭回了半壁江山。此案在長樂縣瞬間炸鍋,傳的男女老少,人盡皆知。一時間,何種說法都有。

  有說,百川堂完了,很快就衰敗了。有說,閆府得罪了山妖,遭報應了。有說,那山妖果真歹毒,不僅能禍害男人,還禍害祖業(yè)。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外鄉(xiāng)姊妹幫”的名號,卻也趁機扶搖直上,由此傳遍長樂縣。茶余飯后,都在津津樂道,三個沒有男人的外鄉(xiāng)女子歃血為盟后,一人做了知縣大人的妾室,一人成了百川堂的少奶奶。

  其實,早在“外鄉(xiāng)姊妹幫”之前,只有“浪花朵朵”的時候,郎花就曾四處游說身著墨服的女子,讓她們跟自己抱團,以便相互關照。游說了整兩年,就只有谷雨一人加入她們。

  郎花登門勸說時,不是被趕出來,就是被嗤笑,都在笑她:女人湊一起,人再多,也不如各自嫁個好男人,更有依靠。有那精力,還是給自己尋個好婆家,別浪費在歪門邪道上。當自己是綠林好漢呢,還拉幫結(jié)伙的。

  百川堂一事結(jié)案后,郎花明顯覺察事態(tài)迅速改觀,居然有女人主動登門拜訪她,請求加入“外鄉(xiāng)姊妹幫”,尋求互助。并且,前來的人越來越多。

  隨后,郎花與谷雨間就有了如下對話。

  郎花道:“昨日有兩個鄰村的寡婦來找我,說要加入咱們。我說她們不是咱閆家埠的人,她們說‘外鄉(xiāng)姊妹幫’的名號里,也沒提必須是閆家埠的寡婦。你說,咱收還是不收?”

  谷雨道:“收下吧。以后若還有人想加入,要收點銀子作為入幫費用,腳踝都要佩戴銀鈴?!?p>  過了幾日,郎花道:“昨日有三個寡婦要入幫,但她們娘家就是本地的。我說咱是‘外鄉(xiāng)姊妹幫’,她們說自己也是姊妹,占其中一樣,你說,收是不收?”

  谷雨道:“收下吧,都是苦命人。她們也就圖能有個訴苦的地處?!?p>  又過了幾日,郎花道:“昨日來了幾個女人要加入,但她們既不是寡婦,也沒被休,男人都還健在,都是時常被男人打,受虐待的。你說,收是不收?”

  谷雨道:“收下吧。制定個章程,凡是加入的姊妹,都要遵守,如若誰違規(guī)了,就要除名。另外,別再稱‘外鄉(xiāng)姊妹幫’,改成‘姊妹幫’?!?p>  半月后,郎花又道:“昨日又來了一慘兮兮的人要加入,你說,收是不收?”

  谷雨道:“按之前的收了就是?!?p>  郎花躊躇半晌,道:“但是,他是個男人?!?p>  谷雨驚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問:“男人為何來加入‘姊妹幫’!”

  郎花道:“他說他女人總打他罵他,他需要‘幫’?!?p>  谷雨搖頭,果決地說:“這個絕不能收,‘姊妹幫’加入條件再寬松,也要是女人才行。他有苦處,讓他去找自己族長說理去。你要把好關,千萬不能什么人都收?!?p>  郎花嘆口氣,道:“好吧。那我回了他去。”

  “你眼下統(tǒng)共收了多少人?”谷雨問。

  “八十六人?!崩苫ǖ馈?p>  “什么?”谷雨目瞪口呆,驚愕地看著她,半晌才說:“你收這么多姊妹,這是要自立山頭,當山大王么?”

  郎花癟癟嘴,無可奈何。

  丙寅年臘月,百川堂閆府發(fā)生了兩件大事,一喜一憂。

  閆府的喜事,是東院的妾室梅香足月誕下一女,是個重八斤的胖丫頭。閆二爺為其取名閆珍兒,乳名“八斤”。

  閆府的憂心事,是谷雨選在去年被休的那日,入主百川堂。她在帳房旁給自己按了個桌案,每日都要前去坐上一坐。美其名曰,自己家的產(chǎn)業(yè),身為少奶奶,要用心經(jīng)管。

  她一摻和,百川堂的徐掌柜不悅了,私下說與閆二爺:“她一介婦人,不懂經(jīng)營,終日坐在百川堂里,怕是會影響藥鋪生意?!?p>  閆二爺作難,道:“我眼下與她持有相同股權(quán),今非昔比,她也不聽我的。這百川堂有她一半,她想去盯著,我還能趕她走不成?等等看吧,倘若藥鋪生意由此慘淡了,我再與她商議。”

  出人意料,百川堂的生意并未因谷雨的出現(xiàn)而衰落,反倒是主顧日益增多。

  此時,長樂縣“姊妹幫”的成員,已經(jīng)迅猛增至近百人,涵蓋到全縣范圍。郎花制定的章程中,有一條是:姊妹幫成員自身以及家人,尋醫(yī)問診必須先經(jīng)百川堂,如若醫(yī)治無效,才準許令尋他處,否則,從幫內(nèi)除名。

  在這些姊妹的帶動下,百川堂客流不減反增。

  面對如此眾多的“姊妹幫”成員,谷雨和郎花心中忐忑,擔憂管理不善,再起了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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