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眾人回來僅過去半個小時，好端端的大橋猛得斷裂，一點征兆沒有，實在突兀。
幸好事先交通被封鎖，橋上無人，沒什么傷亡，不然麻煩就大了。
“那兩個詭孩阻止人通行，是知道橋要斷了么？”蘇衍一臉凝重。
“轟！”
橋斷之后，下方江面猛得炸起百丈浪花，滾滾妖煞氣沖天而起，無比濃烈。
蘇衍臉色大變，這就是他之前碰上的妖氣。
黑紅色的妖煞氣攪得江面大浪四起，接著朝下游遁去，不知所蹤。
眾人面面相覷，意識到問題嚴(yán)重性，紛紛上車，趕往現(xiàn)場。
路上很多行人探頭，都在遠(yuǎn)眺大橋方向，議論紛紛，一臉驚恐。
有警車開道，蘇衍順利來到橋梁斷口。
他察覺到異樣。
是妖氣沖垮了大橋。
此地殘留有濃郁妖氣，斷裂處更有妖力侵蝕痕跡，是那不知名的妖物弄斷了橋。
前方空蕩蕩，碎石落江，連個落腳地方都沒，壓根過不去。
蘇衍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沒望見詭孩蹤跡。
現(xiàn)場殘留的妖氣在迅速消散，說明對方已經(jīng)遠(yuǎn)遁，沒有停留。
蘇衍嗅了嗅，感覺其中夾雜尸臭，可僅憑這點，也猜不出詭物身份。
往下看，江水洶涌，淹沒一切痕跡。
警局的人開始安排相關(guān)機構(gòu)接手此地，展開殘骸打撈。
……
天色漸暗，入了夜的黎江處處透著危機。
趙剛撐著漁船，在江面上漂流。
他是趙家村的人，該村依江而建，是片漁村，靠在黎江捕魚撈網(wǎng)為生。
趙剛在村里名聲不好，三十五六的人了，還是單身漢一個，平日里好吃懶做，也沒誰給他介紹對象。
他也不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有點閑錢就去吃喝嫖賭，花完了，再入江捕魚，日子是能混一天算一天。
這不，前些日子打漁弄的錢又嚯嚯完了，他不得不再次出船，賺點飯錢。
夜里的黎江有些無盡傳說，什么水鬼??！水猴子啊！水尸啥的，數(shù)不勝數(shù)。
趙家村的人都不喜歡晚上打漁，覺得不安全，指不定會碰上邪乎事。
便是撇開這方面不談，大晚上的，江面上視線差，一不小心翻船也有可能，連呼救都沒人搭理，風(fēng)險太大。
趙剛不知道這點？
他知道。
奈何白天江上漁夫太多，他打漁技術(shù)不到位，壓根搶不過別人，弄到最后，旁人滿載而歸，他一船空空，讓人笑話。
一來二去，趙剛只能挑晚上出船，這時候江上沒人，由他盡情捕撈，一次豐收，就夠他嚯嚯一兩星期，豈不快哉？
嘗過甜頭后，他將祖輩留下的告誡忘到九霄云外，視之為生財之道。
今晚，江面還算平靜，趙剛大著膽子往深處漂了一截，想一把撈個大個兒的，一波肥，直接打道回府。
迎著暗淡月光，他廣撒網(wǎng)。
這時，上游有團黑乎乎的影子漂了下來，離漁船越來越近。
這黑影飄過的地方，魚兒紛紛翻著肚皮漂浮起來，附近的游魚火速逃開，唯恐避之不及。
趙剛背對上游，沒注意到這一幕，自顧自的撒網(wǎng)，想著撈快錢。
將漁船固定住，撒好網(wǎng)，他掏出手機，半躺船上，點根煙刷起視頻，不時“嘿嘿”兩聲，聲音猥瑣。
“嗯？什么味兒！”沒過多久，他動動鼻子，聞到一股怪味兒，忍不住蹙眉。
他直起身子，探頭瞅了眼漁網(wǎng)，愕然發(fā)現(xiàn)，漁船周圍不知何時聚攏了一大片翻肚皮的死魚。
那怪味兒貌似就是死魚臭。
趙剛先是一懵，接著氣急敗壞。
自己在這待半天，居然撈了一網(wǎng)死魚？這玩意分文不值，浪費時間。
“擦，哪個王八犢子又往江里倒農(nóng)藥了？毒死一片魚，還給老子碰上了，晦氣。”
“可不對啊，剛來得時候沒見死魚啊，光線太暗沒瞅清楚？”
他罵罵咧咧，也有些莫名其妙。
趙剛沒多想，只以為自己倒霉，來到了死魚堆里，開始收網(wǎng)，準(zhǔn)備換個地方重新打撈。
“咚！”
一拽漁網(wǎng)，里頭像是有個大家伙，撞在船上，分量著實不輕，弄得船體猛晃。
不像是魚。
黎江里的魚沒這么沉。
趙剛神色一緊。
“嗚嗚……”
江面平靜，船頭燈散發(fā)昏暗光，暗淡月光下，陣陣江風(fēng)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音，像是亡魂在哭。
怪味兒越來越濃，不是死魚那種腥臭，是讓人悸動的惡臭，趙剛從沒聞過這種臭味兒，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要吐。
哆哆嗦嗦點根煙，他腦海里忍不住想起各種江里的詭異傳說。
怕不是碰上臟東西了？
是投河自盡的尸體？還是被人遺棄的死嬰？
各種畫面浮現(xiàn)腦海，都是往昔道聽途說的臟東西。
趙剛急忙搖頭，打消念頭，可懼意一涌現(xiàn)便止不住，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對勁。
空無一人的江面上，一葉扁舟搖搖晃晃，無數(shù)死魚環(huán)繞在側(cè)，他是越看越發(fā)怵。
得，小命要緊，還捕錘子魚。
趙剛急了眼，狠狠吧嗒幾口煙，要打道回府，漁網(wǎng)什么的，就掛后頭得了，到了岸邊再說。
“咚……咚……”
他猛劃船，船卻不動，水里有東西被漁網(wǎng)纏住，拖住了整艘小船，撞得一陣悶響。
趙剛琢磨著要不割斷漁網(wǎng)跑路得了，可又舍不得。
他兜里空空，沒錢買新漁網(wǎng)，這吃飯的家伙要是丟了，今后可咋過？
不得已，他硬著頭皮又湊回去，往水下望，要看看漁網(wǎng)里究竟撈住個什么東西。
指不定是自個兒嚇自己呢？
他給自己壯膽。
視線往下，江水渾濁得很。
趙剛拿出手電筒對著照了照，下面空空如也，漁網(wǎng)里好像啥也沒有。
他納悶，索性趴船上，探出腦袋往下湊近了看，發(fā)現(xiàn)水下有兩點碧綠色，像是兩顆珠子。
趙剛心頭一動。
珠子？
莫非是什么寶石？
自己不是遇上臟東西，而是打撈上來什么古董寶貝了？
財帛動人心，趙剛忽然膽子大了起來。
舔舔嘴唇，他撥拉幾下漁網(wǎng)，要把東西拽上來，同時腦袋下意識探得更低。
“噗！”
猛得，一截手臂從水下沖出，捏住他脖子，一把就拽進江里。
水里浮現(xiàn)一張臉，糜爛不堪，碧綠色的，正是兩顆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