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鑫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嚇到了我們?nèi)齻€人,我,余倩,天哥。我那時正在喝飲料,忽然吸管就停住,飲料里的液體也停住了。而我旁邊的余倩嘴巴里的烤肉正在咀嚼,吃得滿口都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天哥的眼神注意著旁邊經(jīng)過的人,然后不敢相信的眼睛轉(zhuǎn)向余鑫這邊。
也許他思考了很久,也許只是心血來潮的半分熱度。他說出口的時候表情堅定的面對我們,似乎沒有商量的余地。可是來得太突然就好像電視里劇情翻轉(zhuǎn)一樣,可是他并沒有鋪墊。
他微微的張開嘴巴,字正腔圓的說出:“我不想上學了?!边@也是他從網(wǎng)吧回來的第一句話。我不知道他是受了怎樣的挫折才要逃離學校的,但是肯定與他在網(wǎng)吧的損友是分不開的。不知道他們對他說了些什么,不知道我們要怎樣的把這個瓜強扭回來,可是不甜。
我的思緒飄到了他們的那間昏暗的網(wǎng)吧,那個時候余鑫也在那里,一個人都不落。他們正在組團的在玩網(wǎng)游,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他們又贏了一局。余鑫忽然說:“各位兄弟,我今天就到這里了,我明天還要上學呢。”小李說:“你才玩一下就走,你可是我們隊里的高手的,沒有你我們不行了。”余鑫看看說:“不行了,明天上學還要早起?!庇圉握酒饋砭鸵摺?p> 小李一把拉住他說:“看來要做做思想工作才行,上學的有什么前途,每天聽著老師講著沒有用的知識,沒完沒了的考試,就算你順利的考上大學畢業(yè),一樣會失業(yè),現(xiàn)在唯一不缺的就是大學生,你知道今年有多少大學生沒有就業(yè)嗎?去年有多少?前年還有多少?”
余鑫這個時候愣愣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原本站起來的身體又乖乖的坐下了。小李又說:“像你這樣學習一般的更不用說了,最多讀一個大專,你怎和那些都找不到工作的本科生競爭?!庇圉伪砬殡y看說:“可是整天玩游戲也是不行的?!?p> 小李對著其他伙伴笑說:“小鑫說我們不行,我們玩好以后,可以參加電競,你知道電競賺多少錢嗎?或者你做游戲代練也行?!庇圉毋躲兜恼f:“這樣啊,可是我的理想是當廚師?!毙±畲笮@次看著他說:“一個廚師有什么前途,廚師是很辛苦的,起早貪黑的?!?p> 余鑫說:“我還是要走了,錢也不夠了?!毙±畛靶χf:“你回去自己想清楚吧?!苯又圉尉妥叩搅藷緮?,看見了正在燒烤攤的我們?nèi)齻€人。余倩第一個發(fā)話了,她就是這樣心直口快的如疾風說:“你不好好讀書,以后做什么,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學生的,這是你這個年紀說出的話嗎?”余鑫扭過頭說:“跟你說不清楚?!彼难凵褚频搅颂旄绲哪樕稀?p> 他期待著天哥可以說出什么好話來,天哥清了清嗓子說:“我和你一樣喜歡玩游戲的,我們是同道中人,所以我理解你,是不是你網(wǎng)吧的那些伙伴對你說了什么?”余鑫看著天哥忽然低下了頭說:“他們勸我不要上學了。”余倩著急的吼了出來:“以后你別跟他們呆在一起了,不僅耽誤自己,還誤人子弟?!庇圉斡悬c羞愧的看著天哥說:“你繼續(xù)說?!?p> 天哥說:“我玩游戲,不沉迷游戲,學還是要上的,互相不耽誤?!庇圉蔚哪槑е瘋f:“可是他們說大學生畢業(yè)出來找不到工作。”天哥笑笑說:“傻小子,大學生還是有優(yōu)勢的,關鍵你要選對專業(yè)?!庇圉斡终f:“聽他們說電競很賺錢?!碧旄缯f:“可是電競整天看著電腦,你身體怎么樣?它和模特一樣也是吃青春飯的?!蔽液鋈婚_口說:“你長大了想做什么工作?”
余鑫的眼神又轉(zhuǎn)向到她姐那里說:“我想當廚師。”這時我們?nèi)齻€人沉默了一下,原來這個小孩的理想是當廚師,可是真的廚師太辛苦了,起得早睡得晚,一年別人放假的時候他們都要上班。突然想去旅個游,玩玩什么都不行。他這么小可以耐得住寂寞嗎?
他這個時候不像我們現(xiàn)在,他現(xiàn)在還喜歡玩。不過嗎?有理想還是好的,至少比作電競要好很多。余倩沉默完了,不在沉默里爆發(fā)就在沉默里死亡。她說:“有理想還是好的,我到現(xiàn)在每天就是跑步,不知道未來可以干些什么,你比我強多了,但是現(xiàn)在還是好好的讀好書,沒有一個廚師學校收小學生的?!边@個時候他的眼神又移到我臉上。
我說:“你姐說的沒錯?!碧旄缬謸屩f:“你看看余媽,做餐飲是很辛苦的,你媽是深有體會的,你去問問她吧?!边@時余媽響亮的一句話說:沒錯。原來她一直在聽我們的談話。我還以為整天的油煙的污染物已經(jīng)讓她頭昏眼花。她說:“這樣吧,我跟你班主任說請假一周,就說你身體不舒服。這一周里你不去網(wǎng)吧,當然也不去學校。你就跟著我當燒烤攤的員工體驗一下你自己的理想。你做好心理準備,從早忙到晚,很辛苦的,也沒有休息時間的?!?p> 余鑫這個時候好像被嚇到,一動不動的慫慫的,背有點駝。這時余媽笑說:“怎么被嚇到了,你不敢做我的員工了,平常你都是幫幫忙,這次可是我招聘的員工,當然也是有工資的,放心,你干得好的話,我是不會克扣你的工資的?!庇圉魏鋈灰还淖鳉獾恼f:“一言為定?!?p> 余媽說:“不許反悔的,要干就要干一個星期,不準干了一兩天就打退堂鼓?!庇圉涡πφf:“當然了?!庇鄫屨f:“如果一周結(jié)束后,你燒烤的業(yè)務能力還是不行,那么你是不是就要考慮換個理想了,燒烤可是比你學廚師的那些要簡單多的了。”說完后,余媽又低下了她的頭弄她的燒烤,余鑫走了過來,提過來一個塑料椅子坐在我們旁邊。
余倩把她沒喝完的飲料遞給了他,他含著習慣快速的吸了一下。這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余倩又遞了一串烤肉給他,他大口大口又不聲不響的嚼著,忽然他開口道:“我姐還沒有找到理想,你們的理想又是什么?”他說這句話時眼神在我和天哥之間轉(zhuǎn)換。
他在等我們的答案來確定自己的答案,我這個時候說:“我以后想當編劇,寫電影的也可以,寫電視劇的也可以。”余鑫驚訝的看著我,而我旁邊的余倩呆住了說:“俊哥,從來不見你說過你想當編劇的?!蔽倚πφf:“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庇圉挝⑽⒌男φf:“以后我打開電視,或者進電影院,看到的就是俊哥用筆寫出來的?!庇噘婚_心的說:“以后俊哥的作品,我們是第一批觀眾的?!蔽因湴恋某麄兘愕苄α诵Γ@時一旁的天哥咳嗽了一下。
他說:“當編劇也是不容易的,改的時間遠多過寫的時間,還有領導叫你每天改,改到世界末日去?!蔽尹c了點頭,然后他接著說:“不過你的性格悶悶的,不喜歡出去玩,你這種宅男做編劇倒是符合你的性格?!比缓笪铱粗f:“天哥以后想好要做什么了嗎?”
他忽然仰天長嘯的大聲說:“告訴你們干嘛?這是我的私事。”余倩失望的看著天哥說:“搞什么嘛?不能透露一點點嗎?”余鑫說:“你喜歡玩游戲,是不是和游戲有關?!碧旄缫话咽峙牧擞圉蔚暮蟊痴f:“小鬼,還真是被你猜到八九不離十,是跟電腦有關的,我只能說到這里了。”余倩后仰的靠在了椅子上,她望著天空上的星星,一閃閃的像靠近也像離開。
她說:“俊哥和天哥都有理想了,可是我還沒有?”她望著天空中的星星自言自語說:“現(xiàn)在天空的星星越來越少?!蔽遗读艘宦曧樦囊暰€也望上看,天哥這個時候刷他的手機。
余倩看著星星說:“聽說人許愿的時候,有流星劃過天空,愿望就可以實現(xiàn)。你看,天空的星星這么少,是不是許愿的人太多,星星都墜落完了?!边@時天哥抬頭看星星一眼說:“你傻???是因為生活在城市里到處是光污染,黑夜都被照亮了,哪里還看得見星星?!?p> 這個時候余倩忽然怒目的對天哥說:“你打斷了一個少女的夢,今天晚上她會做噩夢了。”天哥不以為然的說:“你還是少女的啊,你是金剛?!闭f完余倩就要動手掐了一下天哥的手,疼著他大叫,這時余鑫還是望著天空發(fā)呆,他說:“我相信自己會等到一顆屬于我的流星的,只要一直許愿并仰望星空?!蔽以谙胨麄兘愕苡袝r候挺像的,都相信夢有一天會實現(xiàn),但是他們還未擁有一個近在眼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