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屬于自己的戰(zhàn)利品,又去衙門尋賬房取了賞銀,將鬼頭大刀送回魏河那里。
楊獄這才回家。
獄卒不比衙役,擅離職守乃是重罪。
不過既然有了王佛寶的允諾,他自然也了的回家休息。
“正所謂勤不如懶,懶不如搶,古人誠不欺我。單單這兩個山賊帶著的銀錢,就比老李說書兩年要多了?!?p> 楊獄心中判斷著得失。
雨后街道行人稀少,攤販也少,楊獄漫無目的的逛著,排遣心中壓抑之余,也想尋找其他食材。
可惜照樣無所獲,哪怕他交代的幾個當(dāng)鋪,所收的古物中,也沒有引起暴食之鼎的異動。
眼見臨近傍晚,也只能買了一批藥材回家。
還未進門,他就聽到了屋內(nèi)似有交談聲,心中微微一動,推門而入。
打眼一掃,堂屋內(nèi),一個發(fā)絲灰白的拄杖老者坐在上首,與楊婆婆說著什么。
“小獄回來了?”
見得楊獄,那老者笑著打招呼。
楊婆婆略有些緊張,忙上前拉住楊獄的手,為他介紹。
這老者叫楊寶田,算是他們這一支名義上的族長,與楊老爺子是堂兄弟,之前關(guān)系似乎也不錯。
“唉。老夫年紀(jì)大了,之前都在城外莊園住著,卻是不想那王六如此大膽,敢來欺辱你們。”
楊寶田重重的敲擊著拐杖,似乎頗為義憤。
“哦?!?p> 楊獄態(tài)度冷淡的點點頭,心中卻在冷笑。
關(guān)系好?
老爺子出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小半年了,關(guān)系好,能直到現(xiàn)在才登門?
而且,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殺王六那日,這對狗男女口中,似乎是有族中的族老指使的。
這老東西,未必就沒有嫌疑。
“唉,小獄怨我也是人之常情?!?p> 楊寶田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嘆息著道:“族里人多,老夫也是沒有法子面面俱到……”
“小獄?!?p> 老婦人握著楊獄的手一緊。
“婆婆,我累了,先去歇息了?!?p> 楊獄懶得理會這老東西信口胡柴,將東西放下,轉(zhuǎn)身就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楊獄抽出腰刀,不緩不慢的復(fù)盤著與之前那兩個山賊交手的過程與細(xì)節(jié)。
同時側(cè)耳聽著堂屋內(nèi)的動靜。
土墻的隔音一般,他的耳力也是極好,是以哪怕聲音不大,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這楊寶田似乎真是為了拜訪而來。
除了和楊婆婆扯家常,就是回憶往事,讓楊獄聽得好生無趣,聽了一會,就懶的去聽了。
半個時辰之后,楊寶田告辭,楊婆婆將其送至門口,才回轉(zhuǎn)到楊獄屋內(nèi)。
“小獄,你可莫要被這老東西騙了!”
楊獄沒開口,老婦人第一句話,就讓他放下了心。
合上門窗,老婦人這才拉著楊獄的手坐下,低聲說道:“這老家伙說自己有門路,想讓你去考童生試?!?p> “科舉?”
楊獄眉頭擰起。
大明以武立國,直至幾代也都是武盛而文弱,可天下承平之后,卻又反了過來。
畢竟,縱你軍中萬人敵,治國之上,也比不得文官。
楊獄當(dāng)然不當(dāng)回事,但老婦人卻似乎有些心動,糾結(jié)了好一會,才道:
“獄卒畢竟不是什么好出路……”
“婆婆,咱們之前險些被逼的家破人亡,這老家伙不見來援手,此時突然拋下好處,這必然有詐?!?p> 見老婦人有些心動,楊獄也只能耐心解釋。
科舉的難度可一點不比練武簡單,他練武尚且不夠,哪里還能分心?
“那婆婆明日回絕了他?!?p> 老婦人舒展眉頭,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是真不想再和這些所謂的親戚有哪怕一點聯(lián)系了。
“回絕也不必?!?p> 楊獄搖頭,眸光閃爍:
“總這么防備著也不是個事,索性答應(yīng)了他,看看這老家伙想干什么!”
殺王六那日,那對狗男女所說的族老,他可沒有忘記。
只是因為那時他學(xué)武時日還短,又不知到底是誰指使才作罷而已,可不意味著他就忘了。
他很清楚,若非自己身懷暴食之鼎,自己生死姑且不論,婆婆是必然活不了了!
“這……”
老婦人有些猶豫,卻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楊獄向她說了王佛寶傳他武功的事情,王佛寶的名頭夠大,果然打消了老婦人的猶豫。
一老一少又嘮了一會家常,多是老婦人再說,他在聽。
小半年時間,老婦人心情也不再那般郁郁,只是聽著聽著,楊獄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因為外城病死的人,越發(fā)的多了,甚至有向內(nèi)城蔓延的趨勢。
老婦人想要去憐生教祈福。
“婆婆,以后離那憐生教遠(yuǎn)一些吧?!?p> 楊獄有些頭疼了。
自得了‘老母想爾食氣錄’,他對于憐生教的事情就很上心。
雖然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發(fā)現(xiàn),但只要想起那日在暴食之鼎中窺見的老太婆,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請了愿要是不還,可是要得罪老母的…”
見楊獄神情嚴(yán)肅,老婦人也有些猶豫,擔(dān)憂:“聽說有人不去還愿,染了重病,一家人都死了……”
“這怎么可能?”
楊獄哪里會相信這個,只是見老婦人猶豫不決,還是嘆了口氣:
“婆婆,這些日子城里也不太平。過些日子,我陪您去還愿,行不行?”
“婆婆聽你的?!?p> 老婦人這才點頭,起身去灶房燒食去了。
“多事之秋??!”
盤膝坐在床上,楊獄微微一嘆,旋即收斂心神,開始搬運內(nèi)氣。
人之百脈本自皆通,服氣法之用處,不過是將每日血氣之中滋生的內(nèi)氣提煉出來,獨立于血液之外運行全身。
內(nèi)煉一道,就是不停積蓄內(nèi)氣。
換血境武者的強弱,很大一部分因素,就在于‘這一口氣的長短’。
如那鐵龍仰天吐息,發(fā)出足以震死人的巨吼,就是內(nèi)氣的催使之法,是真正的‘內(nèi)氣武功’。
那幾個山賊催使內(nèi)氣,使得周身血液流淌好似火燒,卻只是內(nèi)氣的淺顯作用了。
“希望這口鬼頭大刀中,蘊含的刀法是‘內(nèi)氣武功’?!?p> 許久之后,將殺人的不適,心中的煩悶盡數(shù)拋之腦外,楊獄才沉下心來,進入暴食之鼎。
那口背厚面闊的鬼頭大刀,正自泛著幽幽紅光。
“煉化!”
裴屠狗
晚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