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嫘國皇城東和城,慶海侯府。
這慶海侯府坐落在這東和城最西邊,距離嫘國最精銳的西領軍校場不遠。整個府邸恢宏大氣,俯視而望,縱地十里,樓宇軒閣,錯落有致;亭臺翠柳,相依而生;幽蘭花草,點綴其中,其中溪水池塘,碧藍清澈映空;燕唱鶯鳴,繞梁余音不絕。府邸之中,有數(shù)十壯年,操練其中,喧喧嚷嚷,精神抖擻;另百十丫鬟,來來往往,嬉笑忙碌。
近處一看,侯府門外,種著四顆蒼翠古槐,外面立著兩個威武石獅,鎮(zhèn)守侯門。朱紅大門之上,懸著一塊黑金楠木匾額,上書“慶海侯府”
門外,一個富貴威嚴的中年男人正領著幾個護衛(wèi)和三兩仆從到來。
男人揮手示意了一下,立馬有個面白無須的仆從跑上去緩緩叩門。
不消多時,一個稍顯富態(tài)的老者前來開門,見到男人,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后十分恭敬地拜道:“不知陛下到來,未作迎接,臣罪該萬死!”
晉昭緩緩笑道:“陳老將軍何罪之有?是朕近日覺得無趣,特來看看慶海侯。”
“不知陳老將軍可否帶朕去看看慶海侯?”
“自然自然,侯爺此刻正在涼庭內,陛下里面請,老臣為陛下帶路。”
“不必聲張,安靜帶路行了?!?p> 陳益彎腰伸手恭敬地讓晉昭先進府中,隨后自己跟著晉昭帶著晉昭去找唐玨。
走在這一塊塊白玉石頭鋪成的路上,縱眼四望,這慶海侯府倒是好生氣派。
不一會兒,快到了的時候,隱隱聽到里面有聲響,晉昭笑著問道:“張老將軍,今日平川那個小妮子回來了?”
陳益笑道:“是的陛下,唐鳶小姐今日拂曉才回來?!?p> “哈哈!朕也好久沒見她了,陳老將軍,接下來朕自己進去就行。”
陳益點頭迎合,恭敬地退到一邊。
涼庭內,一個精神矍鑠,銀發(fā)銀須的雄壯老者正坐在座上,與之對坐的是一個俊朗的青年。
老者自然就是唐玨,青年自然也就是楚思。
唐玨左側站著唐鳶,右側坐著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那便是唐毅。
這唐毅近些年來遠離了戰(zhàn)場,潛心讀書,身上倒是多了幾分書生氣。
文封肖途馬鳴三人自然站在楚思身后,岑寅帶著一幫堂前燕則是在庭外站著。
“這番還要感謝青城侯相助了,鳶兒這娃子哪都好就是相當個將軍,你說她這一個女子家的,打什么仗啊!”
雖然唐玨這么說著,但是語氣里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盡是寵愛。
楚思笑著說道:“我倒是覺得以唐鳶將軍的本事,日后定當是個威震天下的大將軍不在話下?!?p> “朕覺得也是!”
就在楚思說完之后,晉昭邁著步子進來笑道:“慶海侯,別人不知道你,朕還不知道你嗎?你可是巴不得這個小妮子當個大將軍呢!”
眾人見晉昭走來,急忙起身拜道:“參見陛下/嫘皇!”
“諸位免禮,今日朕只是閑來無事想要和慶海侯閑聊一番,不曾想碰到了燕國諸位貴賓?!?p> 晉昭態(tài)度很溫和近人,不像是一個窮兵黷武的君王,反而像一個飽讀詩書的書生。
“對了,不知青城侯遠道至此,有何貴干?”
楚思整理了一下衣物,不卑不亢地說道:“嫘皇,本侯此次前來,自然是為了嫘國的生死存亡?!?p> 晉昭很自然地坐下來,倒上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茶遞給楚思笑道:“青城侯請坐下來細談?!?p> 接過晉昭遞來的茶,楚思施了一禮,隨后很自然地坐下來說道:“嫘國即將面對建國以來最大的危機,故而燕皇派本侯來為嫘皇解危。”
“呵呵。”
晉昭輕笑一聲,端起茶杯說道:“我本誠心對青城侯,奈何青城侯卻是如此糊弄我?!?p> “慶海侯,衛(wèi)將軍還有唐小妮子,你們說呢?”晉昭說完又笑著問道唐玨一家三人。
唐玨摸著銀白的胡子笑道:“陛下所言極是,虧得剛才老夫還覺得青城侯是個實誠人,沒想到這世風日下?。 ?p> 輪椅上的看似儒雅的唐毅也是煞有其事地點頭跟著附和道:“青城侯確實十分不地道,竟然來騙我們這些老實巴交的人?!?p> 唐鳶倒是沒說什么,這是點頭附和,但是眼神里也充滿了痛心疾首,仿佛是看見了那種最不可能撒謊的人竟然說話了一樣的哀傷失望。
“咳咳咳?!?p> 楚思面不改色心不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嫘皇言重了,本侯確實是在為嫘國考慮!”
風兒輕輕滑過,從晉昭正在把玩茶杯的手指間溜過。
“那青城侯說說到底為嫘國如何考慮?”
楚思放下茶杯,迎著風兒:“嫘皇已經知道肅國和我燕國積怨已久,一直想要攻取燕國,去年要不是本侯的皇兄登基新燕皇,燕國怕不是早已經覆滅。”
“這個本皇早已知曉,可這和嫘國有何關系?”
“這確實和嫘國沒關系,但是有一件事,也算是給嫘國一個理由,不知嫘皇有沒有興趣?!?p> 說罷,楚思遞給了晉昭一張紙條。
啪一下,很快啊!晉昭便讀完了上面的內容。
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巴掌拍著桌子上,不禁怒道:“豎子爾敢!”
看到晉昭如此,楚思便知聯(lián)盟必成。
那張紙條上寫得正是肅國要和胡人合作,而且準備割地百里給胡人。
這割地百里自然是楚思自己加上的,但是這重要嗎?肅國原本就有和胡人合作的前科,現(xiàn)在肅國受挫,那么加上割地也不是不可以,八分真兩分假混雜上想象便是真相。
這嫘國和胡人是不死不休,整個嫘國無一不仇視胡人,皆是恨不得殺之而后快,現(xiàn)在看到肅國準備要和胡人合作侵占漢人河山,自然是勃然大怒。
而晉昭身后的唐家三人也是看到了紙條上的內容,皆是氣憤不已。
此刻,尤其是唐玨整個人氣得顫抖不已,他的六個兒子,只剩下唐毅一個,還是個殘廢,他早已是和胡人不共戴天之仇。
唐毅身上的書生氣質全然消失,轉而是滔天的殺氣。
唐家三人對視了一眼,除了唐毅皆跪下,唐玨眼里帶著淚光:“陛下,老臣這輩子沒求過陛下,此刻老臣豁上這張老臉,懇請陛下和燕國聯(lián)合共討胡人!”
晉昭急忙扶起唐玨道:“慶海侯,不用你說,朕就算把嫘國家底拼沒了,也不會讓胡人進我漢人山河一步!”
扶起唐玨之后,晉昭眼中閃著精芒看向楚思,這個青城侯果真不簡單,不愧是能謀逆篡位,殺父屠兄的主。
“青城侯這個理由朕確實拒絕不了,不管是誰要打胡人,朕一定幫幫場子,說吧,燕皇的誠意是如何!”
楚思嘴角帶笑,起身為晉昭斟滿茶:“只要嫘皇能為我們牽制一個月胡人主力,燕國定能配合嫘國徹底打敗胡人,甚至能滅亡絕大部分胡人,到時候所有戰(zhàn)利品燕國只要三成如何?”
說完,楚思端起了茶杯遞給了晉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