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者盜者
不知不覺，已到了下午，剛才還是滿眼春色，轉(zhuǎn)眼間，便成為了一片枯林。
這是片死林，不知是由于大火還是其他，在著三月之時，竟找不到一點嫩綠。
筆直的木頹廢的插在大地上，連風都吹的如此無力。
“原形畢露了……”鳧獨自嘀咕著，剛才還跟自己斗得有來有往的狡詐毛賊，不一會兒便變成了一個毛頭小子。
還是或者説，本來就是一個毛頭小子，在與人爭執(zhí)時，變得意想不到的成熟呢？
一路上，小跖蹦蹦跳跳著，時而追著鳥，時而折根枝條。這樣的旅程對鳧來說，雖然不太無聊，但也不是十分有趣。
走累了，鳧坐臥在叔旁，抱著劍，想著怎么能制服這個搗亂鬼，而小跖則躺在枯樹上，嘴里叼著之前折下的新枝，看著鳧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鳧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突然一陣風拂過，掃去剛積滿的燥熱，也吹起了一片驚鳥。
“鳧！前面好像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小跖興奮著，極力向東北方張望著。
鳧自然也清楚，一陣風，可吹不起那些喳喳叫的家伙。但為圖個清凈，鳧只是應承著，急的小跖一人前往。
“不去算了，執(zhí)劍笨蛋，嘿嘿?！毙□乓宦沸∨埽y掩興奮。
“精力旺盛的家伙……”鳧望著小跖的背影嘆道。
小跖趕到，躲在一塊巨石后面，只見前面曠地上有十多個人圍著一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
“應該是強盜吧……”小跖自語。
強盜圍著少年，不知在說些什么。小跖想要側(cè)耳傾聽，卻遇長風驟起。惹得小跖格外苦惱。
風轉(zhuǎn)林梢，枝木搖曳，殘干拖地。賊頭眉色一轉(zhuǎn)，便知其欲行不軌。
“若是強盜，那……”小跖暗想，得知不好，想上前一救，后面卻被人拉住。
“鳧？”小跖回看。
“怎么，才剛分開一會兒，就不認識我了么？”鳧笑道。
小跖愣了半會兒，才想起還有事要做，要甩開鳧。
“那小子，可不需要你救?！兵D對小跖說道，而小跖不信，眼見一賊人執(zhí)刀要劈向那少年，小跖用力，卻還是被鳧拉住。
只見那少年輕易躲過。
“那小子，跟我一樣?！兵D望著前方。
“？”
“那種劍飾，還有劍柄，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所藏的，不是一把普通的劍吧?！兵D略顯癡迷。
聽此，小跖才注意到那少年的左手，持著東西。
“也是個劍客么……”小跖松開了手。
“嗯嗯，連劍都不拔……”鳧上前趴臥在巨石上，仔細端詳著。
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倒下，賊首似乎有些慌張。
“好身手?！兵D贊嘆道。
“這有什么。”見鳧夸贊，小跖悶悶不樂，倚坐在巨石下面，背對著鳧。
“是沒什么，不過拳頭的樣子，好像要比某人有力多了?！兵D回身一笑，卻急的小跖立馬站起。
“小瞧我？”
“本來嘛……”鳧故意不看向小蹠。
“你！”小跖一時語塞。
“好！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去比試一下，讓你瞧瞧，誰的拳頭更硬！”小跖說罷，哼了一聲，竟翻過巨石，沖了出去，只在后面留下一時茫然的鳧。
“這小子，也太沉不住了氣了吧？”
“就這點本事么？”只見十余名盜賊紛紛倒地叫疼，只剩下那賊首驚得連路都走不起來。
少年俯視著眾賊，眼神里不覺絲毫欣喜，似乎覺著這一切都理所應當。
然而，他還是大意了，放松了戒備。不知身后有一個不服輸?shù)男∽诱谙蛩麤_來，揮著他自認為奮力的一拳。
“風……”
僅在那一瞬，執(zhí)劍少年察覺了，依靠著本能躲避，拳風從臉龐擦過。
雖然失手，小跖還未放棄?；厣砩咸?，卻又被擋住。
“身手不錯，可惜力度差了些！”執(zhí)劍少年招呼道。
原本小跖就是因為鳧嘲笑他拳頭軟弱無力，才沖上前，想借此表現(xiàn)一下，可經(jīng)少年這么一說，小跖腦子里，全都是鳧在背后偷笑的場景。
因此小跖格外不爽，那少年也看出小跖準備要拿出真本事，而在窺探著。
“可惡！”只見小跖咬牙起身，奔向少年，緊握雙拳，二人迎視。
小跖迎面，少年起腳猛踢。而小跖躲閃，一記掃堂，少年中招，勉強用手撐起，起了個趔趄。
“如何！”小跖興奮道，卻更像是炫耀。
“好快的速度……”少年低語，瞥了下左手，卻不知為何，又猛然仰起，望了一眼天空。
烈日炎炎，枯樹環(huán)抱，只見泥塵微起，少年的臉上浮現(xiàn)出莫名的微笑。
“果然……”後面的鳧察覺到了什么。
“速度確實很快，不過力量，實在是不敢恭維?！鄙倌晡⑿?，目視著小跖。
小跖聽此，眉色緊縮，一副忍耐不住的樣子。
“哈哈，不必生氣，下次我會盡量配合你，喊一句疼的。”見小跖如此，那少年故意打趣，卻激的小跖握拳便要沖去。
然而小跖還未沖出，便被一劍攔住。
“這樣下去，贏的肯定是你?！兵D將手臂收回。
那少年望著鳧。
“？”小跖不解。
“那家伙是不會對手無寸鐵的人拔劍的。”鳧故意將語氣上揚，使少年聽見。
“呵，別搞錯了，我只是不屑于拔而已，不管是這些盜賊，還是那小子。”少年反駁，掃了一眼盜賊，神情輕蔑。
“確實，不過前提是……他們能夠被稱為對手！值得拔劍的對手！”
少年聽此不語，仔細打量著鳧，雖然極力于外表平靜，心中卻生出不曾有的戰(zhàn)意。
“對手嗎？哈哈，現(xiàn)在看來，好像，有了一個！”這回少年沒有遲疑，緩緩拔劍。
不知是太陽太耀眼，還是劍太鋒利，竟看不清劍的鋒芒。
“對劍客而言，向其拔劍，便是對其最大的尊敬。”鳧將劍套脫下，望著手中的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