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間惡魔
十一點的時候，李家準時熄燈。
李俠從床上悄悄爬起，確認父母已經(jīng)入睡，又躡手躡腳把自己房門反鎖上。像往常一樣，他把早被蠻力拆卸掉的窗戶防護網(wǎng)挪開，從十一樓一躍而出，乘風而去。
夜風徐徐，空氣干爽清新，李俠在空中暢快而肆意地舒展身姿。
夜空照明不良，只要他保持在一定高度就很難被人看見，當然不排除城里的那些大能。不過這個年頭，能在天上飛、城市之間蕩秋千的能人異士數(shù)不勝數(shù)，只要安分守己，誰又會注意到他呢。
李俠閉上雙眼，強大的感知力不再保留，就像一張大網(wǎng)以他為中心向外延伸——城市的燈火通明和人來人往在神識中勾勒出，隨之而來的是紛雜喧鬧的聲音，僅僅是閉著雙眼李俠就好似已經(jīng)身處在變幻萬千的場景中。
他猛地睜開雙目，掠過身下的星星點點。
即使在這炫彩奪目的城市也難免有藏污納垢的陰暗角落。
……
今晚是黃術(shù)文第一個值班夜，作為警局最年輕也最有潛力的警員，自然是受到不少“照顧”，第一晚他就被派遣到了臭名昭著的臨濱路。
臨濱路兩側(cè)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穿著時髦奢靡的男男女女煙霧環(huán)繞，這里多是夜總會、蹦迪場所、酒吧之類的娛樂場所，進進出出的皆是城中名流，非富即貴。
最棘手的是，臨濱路經(jīng)常有斗毆群架等荒謬的事情上演，涉及的人根本不是像他這樣一個小警員惹得起的，處理不好，或許他的前途就到此為止了。
咚咚咚！
黃術(shù)文剛拿起盒飯，警車的玻璃就被人敲響。
隔著玻璃他還是能看到車外的女子，她穿著暴露，臉上的濃妝艷抹早被淚水打亂。
“你先冷靜，發(fā)生了什么？”
黃術(shù)文從警車里走出，沉穩(wěn)的聲音安撫了女子的情緒。
“警察大哥，我，我姐姐在33號，要被肖天鵲......”說到最后，女子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出聲。
“肖天鵲？！”副駕的警員小陳驚道，這個肖天鵲是肖家出了名的紈绔子弟，性情乖張暴戾，在肖家的縱容包庇下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黃哥，我看，咱要不給隊長請示一下？等大部隊到了咱再進去......”
事情不單涉及到肖天鵲，更是牽扯上了33號。33號是整條臨濱路的龍頭，老板黑白通吃，里面更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應有盡有。
這絕不是黃術(shù)文一個小警員能解決的事，可如果現(xiàn)在不進去，一個花季少女可能會因此隕落。
黃術(shù)文突然想到了很多，包括自己的前程、家里的妹妹、臥病在床的母親.....
胸前的警徽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他義無反顧地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
“黃哥......”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小陳張開嘴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只能連忙在對講機里匯報情況。
還沒走進33號，黃術(shù)文就聽見了里頭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有無數(shù)人瘋狂的歡呼，他向門口的安保人員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問道：“肖天鵲在哪？”
安保人員神情怪異地看了眼黃術(shù)文，旋即眼底又生出幾分嘲弄，但還是禮貌地道：“黃警官，請跟我來?！?p> 身穿警服的黃術(shù)文剛來到正廳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他的存在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在安保人員的帶領(lǐng)下，黃術(shù)文穿過癲狂的音樂和肆意扭動著身軀的少男少女，來到側(cè)廳的一個VIP包廂門前。
兩個身穿黑衣的魁梧大漢守在門口，微微鼓脹的太陽穴證明他們至少有煉體境高品的實力，手背上一道道猙獰的紋路、瞳孔溢出的殺氣......
黃術(shù)文也算頗有武道天賦，如今才26歲便已是煉體境高品，但缺乏生死戰(zhàn)的經(jīng)驗，如果真和這兩大漢打起來，自己勝算不大。
他深吸口氣，又一次拿出自己的證件：“肖天鵲在里頭么？”
其中一個大漢斜了眼黃術(shù)文的證件，面無表情地道：“少爺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打擾?！?p> 黃術(shù)文強行壓下心頭怒火：“肖天鵲涉嫌誘拐少女，現(xiàn)在，請你們立刻讓開，否則，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們也是幫兇！”
兩個大漢竟還是無動于衷，像兩塊木頭一動不動，直勾勾地望著前方。
“啊！”
包廂內(nèi)傳出女人的尖叫，黃術(shù)文忍無可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飛包廂門，閃了進去。
眼前的場景差點讓黃術(shù)文暴起殺人——
整個包廂內(nèi)滿地污穢，一名女生被鐵鏈圈著頸部，眼神渙散，身上一絲不掛，潔白的肌膚血跡斑斑，沒有一處完好，很難想象她究竟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黃術(shù)文腦袋嗡嗡作響，眼前這個女生年齡和他妹妹看上去相差無幾......他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惡魔——
他雙眼像是掙脫囚牢的猛獸一般兇狠，渾身赤裸，身上每一塊肌肉都膨脹得通紅，隱約間四周空氣竟有蒸氣冒出，桌面上擺放著三兩顆紅色藥丸。
肖天鵲笑了，笑得很燦爛：“警官，我已經(jīng)爽完了！”
“孽畜！”
黃術(shù)文怒喝一聲，沖拳就往肖天鵲腦門招呼，煉體境的全力一拳，他有把握一招制服肖天鵲。
想象中的觸感沒有傳來，恍惚間黃術(shù)文看到肖天鵲的拳頭以一種快得詭異而又刁鉆的角度朝自己臉上砸來。
黃術(shù)文像斷線的玩偶，接連撞穿兩面墻之后才停下。
“咳咳咳......”血液從黃術(shù)文嘴里流出，右邊臉頰腫起一大塊，視野模糊，耳邊傳來周遭的驚呼，他剛想起身，兩道鐵索般的蠻力一左一右將他壓制住，任他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兩個大漢把他一路拖行回包廂內(nèi)，肖天鵲已經(jīng)換好一身衣服，優(yōu)雅地倚靠在沙發(fā)上，兩條腿搭在那名女生背上。
“這事其實也好辦，只要你保證不亂說話，再給我道個歉，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至于這條狗......”肖天鵲踢了踢呆坐在地的女生，“你也能帶走，然后我也能回家睡覺，美滋滋。”
“所以，警官，你覺得怎么樣？”對肖天鵲來說，答案顯而易見。
“我覺得......”
黃術(shù)文從地上拾起血跡斑斑的警徽，擦干凈，露出笑容：
“你怎么不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