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陳尚在床上翻滾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昨天陳伯說讓卯時再去找他現(xiàn)在這么早過去未免也有點不太合適。陳尚于是沒有動,躺在床上發(fā)愣。
忽然他聽見了腳步聲,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沒準(zhǔn)是陳寬海過來看自己了,昨天晚上看了之后突然愛不釋手然后今天迫不及待就過來找自己了。
打開門!
“陳少爺早上好?!标惓嚎粗惿幸荒樸卤频哪?,不免笑了起來,隨帶捏了捏這孩子的臉龐。
“早上好陳大人?!标惿杏行┦且矝]有太失望,陳澈是都察院的僉督御史正四品官員,雖然比陳寬海低上兩品但是這個年紀(jì)能夠到四品官員已經(jīng)是鳳毛麟角了。
這幾天陳寬?;貋砹?,陳澈自然是可以放松一段時間的,于是陳寬海將陳尚就暫時托付給了陳澈照顧,在這段時間里應(yīng)該是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的。
終于算是挨到了卯時,陳尚迫不及待想要去找陳寬海談?wù)勛蛱焱砩系臇|西,但是卻被陳澈一把給拉住了?!跋认茨?,然后用膳?!标惓阂荒樜⑿Φ目粗惿?。
完了。陳尚垂頭喪氣的走了過去,他就知道從陳澈手中離開是有多難的一件事了。
其實也不是陳澈想要攔著他,只是陳寬?,F(xiàn)在并不方便見他,陳寬?,F(xiàn)在正在見一個人。
“陛下,臣都察院數(shù)月以來盯梢兵部侍郎石豪,都察院全院上下力求找到證據(jù)。但是這么長時間,都無法查清楚他身邊的女人到底是誰,只要搞清楚了都察院就可以以此順藤摸瓜一網(wǎng)打盡?!?p> “陳愛卿,”大夏皇帝坐在椅子上開口說道,“朕聽聞都察院已經(jīng)死了幾個監(jiān)察御史了,再這樣下去朕不想還有人喪命于此,如果再犯,這件事就交給天察衛(wèi)處理?!?p> “臣明白,臣一定謹遵圣命!”陳寬海說完耳邊已經(jīng)沒有了腳步聲,這才抬起頭,擦了一把汗。
隆慶皇帝的性格是極其果斷的,兵部侍郎石豪將大夏出賣的那一刻起隆慶就已經(jīng)知道到底是誰干的了,只是苦于沒有任何證據(jù)。偏偏都察院這邊也盯上了石豪,天察衛(wèi)于是沒有行動。
實在不行直接做掉一點痕跡都不留,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又能怎么樣呢?
都察院只是為官員收集罪證的,對于他這個皇帝而言則沒有什么意義,這還得基于天察衛(wèi)的成立。
天察衛(wèi)是隆慶皇帝手中握著的一張底牌,天子親軍。只不過這張底牌不是很能暴露在明面上,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來解決這些事情。
“陛下,不回去嗎?”魏安等在門外接住了皇帝這樣問道。
“不回去,在都察院里面轉(zhuǎn)一轉(zhuǎn)?!甭c皇帝笑了笑,然后走了過去。
“你知道這塊碑是什么時候立的嗎?”隆慶走到都察院中的一塊碑前指了指碑文然后問魏安。
魏安仔細思考了一番,“回稟陛下,老奴不知道?!?p> “我知道!這個碑是建元十三年我大夏太祖皇帝立下的,開立都察院希望天下不再有冤情?!标惿凶叩搅寺c的身邊說道。
魏安想上前來將陳尚拉住卻不料被隆慶皇帝給打斷了。“那小子你知道當(dāng)今皇帝為什么要開立天察衛(wèi)嗎?”隆慶繼續(xù)問道。
“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标惿泻苷J真的說道,隨帶壓低了聲音。
“說,這大夏天下還沒有不能讓子民無法開口的東西。”隆慶大聲喊道,并且揚起了手臂。
“因為皇權(quán)式微,朝堂之上黨派分流將陛下的力量都給偷走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大夏百年之內(nèi)必亡!”陳尚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道。
“大夏百年之內(nèi)必亡,”隆慶皇帝看著眼前那個十二歲的少年,那個還不及自己胸前的少年說了一句話,“你愿意為我大夏奉獻一生嗎?”
“我當(dāng)然愿意啦,這是我的國家,不為他奉獻為誰啊?燕軍每次都侵略我們的土地搶我們的東西。”陳尚一臉無語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男兒應(yīng)當(dāng)保家衛(wèi)國,當(dāng)兵拼命,當(dāng)官拼腦子。
“好男兒!好男兒!”隆慶皇帝開懷大笑,狠狠的拍了兩下陳尚的肩膀,陳尚腳下一頓差點就罵人了。但是還是基于面子沒有罵他,下手那么重。
“魏安,走!”
都察院的石碑前,陳尚依舊在看著那個碑,“都察院建始,愿天下再無冤情?!?p> 愿天下再無冤情。
陳尚對著石碑深深鞠躬行禮,無論現(xiàn)在的都察院是怎么樣,當(dāng)年的都察院確實是抱著這個理想去的。
“陛下?!标惓簭澫铝搜?,剛才一會兒陳尚就乘機跑了出去可給他嚇個半死。要是院內(nèi)沖撞了陛下可就不太好了,現(xiàn)在看來陛下的心情是格外的不錯,應(yīng)該沒有出什么紕漏才對。
走了進來,看見陳尚正在對著院內(nèi)的那個石碑發(fā)呆,陳澈的心又放了下來。歷代皇帝沒有一個人來這個地方的。
“陳叔叔,我想到了一個計謀?!标惿型蝗婚_口說道。
陳澈一臉疑惑,卻又聽到他說:“石碑上的一句話,‘以敵之作為作敵之作為’,意思就是敵人在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昨天晚上那個女人的身份不是很難確定嘛,北燕去的監(jiān)察御史也來不及回來,那么我們就去冒充北燕的探子不就好了?!?p> “只要女人敢應(yīng),她就是燕國人?!标惿行χf道。
陳澈拍了一下腦袋,頓時明白了陳尚的計謀是什么,就算那個女人是北燕來的探子,而探子之間相互并不清楚各自的情況真的以假亂真的話,他們發(fā)現(xiàn)的幾率也并不大。
就是怕有什么暗號。
“去見都御史大人?!标惓哼@下可不攔著陳尚去找陳寬海了,竟然主動拉著他的手就往陳寬海的房間里跑。
陳寬海正坐在椅子上發(fā)愁,剛剛將陛下弄走,許了一個又一個諾言,現(xiàn)在真正麻煩的就是眼前這個情況真的就非常難以解決。
“大人,大人,京都監(jiān)察御史匯報,北燕在京都的一個探子被抓了?!遍T外有御史敲著門,陳寬海過去打開了門。
“大人,這是我們拷問出來的情報?!庇穼⑹种械囊痪砦臅f了過去便退下了。
“對信暗號為‘燕歸’,倒真是個好暗號。”陳寬海笑了。這下京都的探子恐怕要損失一大半,那些來不解改暗號的探子估計立馬完蛋。
“陳僉督御史,慌慌張張的跑什么?”還沒等陳寬海高興起來,就看見了自己都察院的僉督御史在院子里瘋跑,這不是有辱都察院的形象嘛。于是立馬就叫住了陳澈。
外帶手中還拉著一個陳尚。
“都御史大人,我們有辦法了!”陳澈大口喘著氣最終跑到了陳寬海的身前,還有一個小臉跑的通紅的陳尚。
當(dāng)陳尚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訴了陳寬海的時候,陳寬海已經(jīng)快笑瘋了,真是想啥來啥。
這個暗號來的正是時候!
“燕歸?!标悓捄堤栒f了出來,燕歸,快點回到都察院的鳥巢里來吧。
正在回皇宮的隆慶皇帝現(xiàn)在很是開心,都察院一行的真正目的其實并不是石豪的案子。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去看看陳尚,以往在都察院都不會逗留的隆慶皇帝這次可留了很長時間。
“陛下,您把天察衛(wèi)的消息給他們會不會不妥???”魏安在身邊小聲問道。
“不妥,但是朕開心就算是賞給陳寬海的!”隆慶皇帝嘴角一撇,“誰讓他侄子討喜呢。”
“陛下想必很歡喜陳大人的侄子吧,可是許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魏安也是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