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丫鬟正坐在茶桌旁,拿了把刀,將盤中的心肝片成了薄片,而后捏了一片,丟進了自己嘴里。
張芝旭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作嘔。
“等你們很久了?!蹦茄诀叻畔率种械牡毒?,一言一笑皆是那狐妖的樣子?!奥犝f,我的真身被你們抓走了?”
陸寬寬與高止相視一眼,心底都明白這狐妖說的是那只小白狐。
現(xiàn)在這狐妖沒有真身,精魂亦受古畫所約束,如果要殺她,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
可這狐妖狡詐,附身于嚴府丫鬟身上,高止一時竟沒了主意。他要是不管不顧地去殺狐妖,必定是會傷到無辜丫鬟的。
“是一個丫鬟的命重要,還是整個嚴府甚至于整個京都之人的命重要???”陸寬寬敲打高止。
“不必糾結(jié)?!焙徽Z,竟從那丫鬟身上抽了出來,緩緩化作自己的樣子。
那丫鬟失了狐妖精魂,一瞬便摔在了地上。原這丫鬟早就被狐妖給害死了。
只是狐妖這番動作,讓高止與陸寬寬皆蒙了眼。本以為她躲在丫鬟身上,是因為害怕他們對付她,便找了個凡人軀體使高止忌憚,可現(xiàn)在,這狐妖居然自己主動走了出來。就好像……只怕高止不打她一樣。
“有詐?”這是陸寬寬的第一反應(yīng)。
“或許只是那狐妖想迷惑我們?”事已至此,無論何種境地,高止都是免不了要與狐妖惡戰(zhàn)的。
“你打她下試試?”陸寬寬笑問。
高止蹙眉,真不知該回些什么。
張芝旭見陸寬寬二人與狐妖僵持不下,便偷偷起身,躡手躡腳往門外去了。
“想跑?”狐妖抬手,將張芝旭吸到了自己手上,她抓著張芝旭的領(lǐng)口,眸中竟有怒意。“如此卑賤懦弱,你根本就不配用他的臉?!?p> 狐妖生出一雙獸爪,狠狠在張芝旭臉上留下了血口。
“啊~”銳利的狐爪劃過他面上的肌膚,不過是一瞬的事情,張芝旭臉上一麻之后,便是無盡的疼痛?!拔业哪?,我的臉!”
“大膽狐妖,竟敢如此作祟?”高止氣急,抽出七星寶劍便飛身刺了上去。
狐妖陰森一笑,她正等著這劍呢。
周遭一陣微風(fēng)波動,狐妖身前便出現(xiàn)了一張古畫,高止來不及收劍,竟直直刺破了那張古畫。
“高道長,謝謝你了。”
古畫被損,一切禁制都失了效,狐妖之力頓起,高止腰間的乾坤陰陽袋顫動不止。這布袋里裝的精魂與狐妖真身似乎就要逃出來了。
“不好?!备咧刮孀∏り庩柎?,雙手卻如被火燒一般,炙熱難忍。
“嘣——”乾坤陰陽袋倏忽炸開,碎成了片片渣滓。高止的法器落了一地,本被困在里頭的小白狐與精魂也都飛了出來,逐漸與那狐妖融為了一體。
“啊~嘶~”高止的手早被陰陽袋給灼傷,血肉模糊的,疼得高止?jié)M額虛汗。
“事兒大了?!标憣拰挓o奈攤手,這回她怕是必須下場解決了。
周遭狂風(fēng)大作,與真身融為一體的狐妖法力大增,仿若一抬手便可傾覆了整個嚴府。
狐妖生出九條狐尾,幽然朝著陸寬寬與高止伸來。
陸寬寬召出彎月纖刀,電光火石間,直接砍了那狐妖兩條尾巴,給了她個下馬威。
高止見著自己的手已然出了血,便拿出了一張空白符咒,洋洋灑灑地用自己的血畫了張鎮(zhèn)壓符,丟到了狐妖身上。
可這鎮(zhèn)壓符卻并沒有發(fā)揮出最大的效用,狐妖的軀體竟只被灼傷了一塊。
想來這狐妖修行至少已有千年了。
陸寬寬化作獸形,上前咬住了狐妖的胳膊。彎月纖刀飛速四繞,將這狐妖牢牢困在方寸之間。
“你是個什么東西!”狐妖從沒見過陸寬寬這種妖獸,面上顯出些恐懼來。
“你居然敢說老娘是東西?”陸寬寬用力撕扯狐妖的胳膊。
狐妖無奈,便也化作了獸形,與陸寬寬廝打起來,這小小一間臥房霎時傾塌。
幸而高止反應(yīng)快,忍痛拉著張芝旭飛了出去。
陸寬寬可不是吃素的,她那小嘴一張一合便牢牢將狐妖壓在下風(fēng),彎月纖刀流轉(zhuǎn)于空中,時不時就去偷襲狐妖的尾巴,幾回合下來,那九尾狐妖竟已變成了三尾狐妖。
“是那些凡人有負于我,將我困在那畫里困了百年!你也是妖,為什么要幫著那些凡人對付我?”狐妖眼見著自己打不過,便開始賣起了慘。
“姑奶奶我樂意。今天你這命,我是要定了?!标憣拰挼男∷惚P打得響亮,只要她將這狐妖給殺了,就輪不到高止立功了。
“啊……嗚嗚……”被狐妖抓破臉皮的張芝旭受驚過度,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高止見他臉上血流不止,怕他因之喪命,便給他封了神門、梁丘數(shù)穴。
“啊~”張芝旭瘋了?!澳憧?,天上有兩個妖怪。”
張芝旭指著陸寬寬和狐妖的真身,面上已然沒了懼色。
“哈哈哈哈~”張芝旭突然抽風(fēng),四處亂跑了起來。
高止趕緊將他拉住,給他畫了道鎮(zhèn)壓符,貼在了額上,這張芝旭才安靜了下來。高止扶張芝旭坐下,緩然松了口氣。
“仙兒?!睆堉バ裰鼗卣?,語氣神姿卻都像變了個人一樣。
張芝旭抬首,看向正在與陸寬寬惡斗的狐妖。
狐妖聽見這聲‘仙兒’,立即停下了動作,不再與陸寬寬糾纏。陸寬寬是不怎么想放過這狐妖的,但她又十分好奇為什么張芝旭會突然脫胎換骨,便先停了戰(zhàn)。
二妖皆重新化作人形,平了這一城風(fēng)浪。
“沽源,是你嗎?”狐妖小心翼翼地朝張芝旭走去,又驚又喜,那妖媚地容顏配上這失而復(fù)得的神情,換做誰都得心疼上一番。
“是我。”張芝旭眼中脈脈深情,似可撼山海。
至此,陸寬寬便可完全肯定眼前這人絕對不是那個懦弱的小書生。
“真的是你?!焙嚨亓粝乱坏螠I來,她癱坐在地,一把抱住了張芝旭。“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把你的臉給劃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