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火祭 虎患

　　火堆旁邊站著身著黃衣的老者，他用拐杖敲了敲臺階，發(fā)出威嚴的聲音：“好了，都起來吧，山神大人已經(jīng)寬恕你們的罪孽?！?p>　　石階下的人群騷動，互相攙扶著，在沉默中漸漸散去。

　　徐輦盯著火堆余燼中掩埋的石臺，上面潑灑著大片被高溫炙烤的猩紅，對血液十分敏感的鼻子，嗅到空氣中混雜的濃重的血腥味。

　　這里，曾上演過一場慘劇。

　　那些人，跪拜的是所謂的山神，獻上的卻是自己的兒女。

　　哭泣的婦人已然絕望，雙目中只剩下呆滯，夾帶著一絲不幸和怨恨。

　　上古神話中，亦有給山精鬼怪供奉童男童女的傳說，但到了現(xiàn)代，販賣兒童已是重罪，更別提給迷信中的山神送上人牲。

　　偽裝成山神的危險種嗎？

　　徐輦使勁捏了捏拳頭，人族豈能讓其猖狂？！

　　他來到一間鎮(zhèn)子邊緣仍在營業(yè)的超市，準備詳細打聽一番。

　　“妹子，想買點啥?。俊?p>　　大叔盯著安妮的一雙兔耳，雖然他見慣了末日后的種種異常，但仍然對眼前的長耳兔少女感到新奇。

　　要說是只兔子精吧，也太像人了，穿著也是人類正常觀念中的服飾，一身獸皮光滑锃亮，縫制的也恰到好處，給人一種高級皮草的感覺。

　　如今的怪事可真多，大叔羨慕的看著安妮，自己的棉襖還是從衣柜的底下掏出來的。

　　而且鎮(zhèn)子里對外的通信和道路早就斷了，一幫子人整天拜山神，連人命都不顧了，想起來就來氣。

　　安妮見貨架上面空蕩蕩的，只剩一些鍋碗瓢盆之類的玩具，翻著白眼拿了一塊即將過期的糖果，“老板，這個多少錢？”

　　大叔伸出一個手指，靠在椅子上懶散的說道：“100塊?！?p>　　徐輦剛進門一個趔趄，差點撞到貨架上，他瞥了一眼安妮手中的口香糖，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安妮小心的從兜里掏出一張紅色的軟妹幣，徐輦頓時瞪大了眼睛。

　　大叔估計也是驚呆了，他雖然心虛，但到手的鈔票不要白不要，咽著口水就去接錢，但被一根小柳條狠狠的抽了一下。

　　“嘶，真疼！”

　　大叔剛站起來準備訓斥哪個不要命的敢抽他，卻看到徐輦身后站著兩位高大威猛的‘保鏢’。

　　“喲，這位小哥想買點什么？”

　　大叔立即換上笑臉，樂呵呵的迎接客人。

　　徐輦沒有搭理他，只顧著給安妮講些常識：“那拓荒者老頭只教你如何識數(shù)，卻沒告訴你如何鑒別詐騙犯？”

　　“你看看這位大叔，像是好人嗎？”

　　“口香糖值100塊，金子做的銀子做的？”

　　......

　　面對徐輦一通劈頭蓋臉的教育，安妮唯唯諾諾的點著腦袋，生怕剛交的朋友一歪頭氣死過去。

　　大叔拿起身邊的鏡子照了照，這很帥啊，哪里像壞人了，這小哥肯定不知道鎮(zhèn)子里的物價水平。

　　徐輦平復好心情，轉(zhuǎn)頭盯著大叔，他能讓這位看起來像個狠角色的大叔安靜聽完的原因，在于剛召喚出來的兩位血仆。

　　他用了一些小手段之后，血仆的外表看起來堪比施瓦辛格，頗具威懾力。

　　“大叔，你知道這個鎮(zhèn)子的情況嗎？外面那些人，好像在祭祀？！”

　　“外面來的？怪不得這么面生?！?p>　　大叔瞇起眼睛，他似乎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細細說來，遠山鎮(zhèn)與恒遠山脈頗有淵源，傳說鎮(zhèn)子里大多數(shù)居民的祖上都是那片山里的人，后來才因故搬遷到這片地界。

　　隨之搬來的，還有隱藏在暗中的陋習。

　　不過，那些古老的傳說只在一小部分上了年紀的老人之中流傳。

　　直到漫天花雨帶來死亡的輪回，從深山里跟來的邪神在死去的村民尸骨中重新生根發(fā)芽。

　　在大叔的記憶中，從末日開始后，就不斷有流言說是山神發(fā)怒，對凡人降下懲罰，只有獻上童男童女，才能平息山神的憤怒。

　　一開始，大家人心惶惶，但也分得清是非善惡，知道山神精怪皆是封建迷信。

　　但后來，黃四爺不知從哪領(lǐng)來兩只碩大如牛的老虎，對十不存一的村民們指著說道，這是山神的使者，現(xiàn)在下山來領(lǐng)取貢品。

　　無人膽敢反抗，大叔清晰的記得，那兩只老虎銅鈴般的眼睛，是血紅色的，如一汪見不到底的血池，充滿著人性的狡詐邪惡。

　　在當場咬死幾個村里最強壯的變異者之后，大家也就默認了山神的存在。

　　幾位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均被黃四爺拉進山神會之中。

　　他們發(fā)了一則布告，宣布遠山鎮(zhèn)正式附屬于山神，山神的使者將會保護所有村民平安度過末日，等待普天盛世的到來。

　　鎮(zhèn)上的通訊隨后被強迫中斷，偷偷溜出去的人也沒有再回來，遠山鎮(zhèn)就像被圍困的籠子，無數(shù)根吊繩從籠子頂端伸下來，將所有幸存的人綁縛在一條不斷駛向黑暗的大船上。

　　大叔憑借著單身的優(yōu)勢，再加上獲得了小幅度的身體強化，守著小小的超市，冷冷的注視著鎮(zhèn)子上發(fā)生的一切，如同觀看著一出末日鬧劇的過路人。

　　雖然有時候他也會感到憤恨和惋惜，但死的人多了，他也就漸漸麻木了。

　　封閉的遠山鎮(zhèn)能夠自給自足的生活，所以很多人一邊畏懼山神，一邊死守著行將就木的家園。

　　火祭每個月舉行一次，每次都會由黃四爺替山神選中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等時候一到，就把無辜的孩子綁在中央廣場的石臺上，周圍鋪上干柴，點燃從松枝上刮下來的樹脂，白色的煙氣會引來山神的使者，也就是那兩頭猛虎。

　　猛虎從西方的大松林而來，一步一步的踩著鎮(zhèn)子上的石板路，踏上已燒的呼哧作響的石臺，劇烈燃燒的火焰卻無法點燃它們的皮毛。

　　村民們低伏著頭，目睹著神跡，呼喊著山神的名號，烏黑拉扎...烏黑拉扎...

　　宛若一群瘋狂的邪教徒，在祭拜著即將降臨的邪神。

　　大叔曾經(jīng)近距離接觸過一次，發(fā)現(xiàn)那兩頭兇虎的身上確實散發(fā)著一股若有如無的威壓，但在徐輦看來，那僅是危險種散發(fā)出來的煞意而已。

　　按照大叔的印象來看，那兩頭猛虎應該沒有超過D級危險種的界限，但恐怕已經(jīng)有三星的實力。

　　虎本就是猛獸，經(jīng)過末日進化，身體的兇悍強度已站在D級巔峰。

　　“大叔，還有一件事情，你說那兩只惡獸，每次都從東面的松樹林而來？”

　　“怎么，你有想法？只憑你身后的兩個家伙，恐怕不行吧?！?p>　　大叔嘴角噙著笑意，他善意的提醒道，除非徐輦還有隱藏的手段，不然再來兩個也是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