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身相許？

　　荊曉靈想要讓自己的記憶數(shù)據(jù)庫里專門騰出一大片空間，來保留關于他的一切一切，甚至包括味道、聲音、觸碰，還有那些無色、無味、無聲、無法用言語描繪的美好感受……

　　然后，荊曉靈將棘子成的衣服折疊整齊，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書桌上。

　　她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石英鐘，還有二十分鐘，體育課才能結束呢。于是，便打算去接杯熱水的時候，也順便幫他的水杯也接滿了，這樣可以提前晾一晾。等他下了體育課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喝到涼白開了。也當做是，還了他的“校服披肩”的人情，緩解一下彼此最近“冷戰(zhàn)”的緊張氣氛。

　　然而，正當荊曉靈拿起兩個人的水杯、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望了一眼窗外的運動場，說巧不巧地，卻剛剛好看到了，太陽下、排球場上，崔韜梅追在荊子成的身后，兩個人隔著球網聊了很久。

　　而且，崔韜梅并不愿意與棘子成隔網相望，便主動從網下探身過來，站到了棘子成的那一邊。她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他到底喜歡誰。

　　只要一想起，此前崔韜梅和那個女生將荊曉靈反鎖在體育館的器材室里，棘子成就會恨得牙根癢癢。但他更多的是自責、自恨，并沒有和她們一般見識。不過，自那次意外事件之后，他也多了一層警惕，開始留心荊曉靈身邊的女生們可能會給她帶來的疑似傷害。

　　此刻，又被崔韜梅那么一問，他倒是應該重新考慮一下，平日里，他和她們的關系了。

　　棘子成十分禮貌地保持著客氣而友好的沉默。

　　崔韜梅死死地站在他的面前，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棘子成的答案。

　　她實在忍不住了，從兜里掏出一張字條兒，塞給他了：“這是你寫的嗎？”

　　這幾天，崔韜梅一直吃不準棘子成的心思，她甚至猜測，那張寫著荊曉靈是自己喜歡女生的紙條兒，是棘子成故意變化了字體寫出來的。

　　棘子成打開來看，眼角一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問題：“你最喜歡咱班的誰？”

　　——答案：“荊曉靈！”

　　他自然知道，這不可能是自己的寫的。

　　那天，上官韓旭偷偷地發(fā)給了全班男生一模一樣的調查紙條兒。

　　棘子成當然不可能是漏網之魚，雖然也收到了，但他覺得這樣的難問題特別低能、特別無聊，就直接丟進垃圾桶了。

　　鑒于他的特立獨行、成績又好，而且，在荊曉靈的問題上，每次與棘子成“對決”時，上官韓旭他們也從來沒有占過上風。

　　關于這次小紙條調查的事情，上官韓旭本來也根本沒把他當做過自己人，也就再也沒催著他要那張小紙條。只是，非?？蜌獾赜亚樘嵝鸭映?，可以不參與，但絕不能舉報給老師。

　　棘子成哪里有那么閑?。偯ν?，他自己數(shù)學奧賽的事情，就又要準備年度籃球賽了。

　　但是，那么，這張紙條的主人，到底是誰呢？他也開始關心起這個問題了。

　　這才十歲剛出頭兒，他就有情敵了嗎？

　　棘子成只是沒想到，那個樣貌平平、腦子又笨，成績倒數(shù)第一、家庭出身還是負分，又總是愛惹各種麻煩上身的荊曉靈，除了自己之外，居然還有其他的人，會喜歡她？

　　不過，要不是因為自己五個月前，被好朋友陳子木激起了勝負之心，也不會發(fā)生那一次魯莽的失誤，不僅給一個家庭帶來了無法彌補的傷害、而且還和自己的父親陷入長期的冷戰(zhàn)；否則，恐怕，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和荊曉靈這樣的女孩兒，同時出現(xiàn)在同一個時空中的。

　　棘子成將紙條團成了一團兒，放到自己的褲兜兒里。還是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眼前、拿他毫無辦法的崔韜梅。

　　“全班男生都喜歡我，為什么偏偏只有你討厭我？棘子成，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既然，已經有那么多人喜歡你了……你還不滿足嗎？”棘子成反問她一句之后，拔腿就走了。

　　崔韜梅從小順風順水，從沒跌過任何跟頭，但棘子成卻成為了她無法逾越和征服的難題。

　　崔韜梅對著棘子成不遠去的身影，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棘子成，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由于隔著樹叢，荊曉靈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倆在交談什么。

　　但是，回想最近一個月里，荊曉靈也發(fā)現(xiàn)了，崔韜梅總是主動會和棘子成沒話找話、還很喜歡粘著棘子成。甚至，有時候，成績第一的她，還會問排名第二的棘子成，借課堂筆記看；下課的時候，還會時不時地占著荊曉靈的座位賴著不走，纏著棘子成幫她講題。最讓荊曉靈百思不解的是，一篇作文題目，有什么解題思路可以拿來討論的呢？寫作文，也不需要標準答案。

　　棘子成回到教室里，見到荊曉靈正在一本正經地看著書，著實放心了不少。可是，走近到她身后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的書有點奇怪。

　　他將那書重新翻了一個個兒，塞回到她懷里，嘲笑著說：“小迷糊，發(fā)什么呆呢？書都拿反了！”

　　他轉眼又看到自己桌上杯子里滿滿的熱水，相當?shù)瞄_心！像是中了彩票似的，舉起來就想灌進喉嚨里。

　　荊曉靈見狀立即阻止了他：“小心！燙……”

　　“那，我慢慢喝一口！”棘子成朝著她，幸福地笑著。

　　荊曉靈也笑了。這是她第一次放下了所有顧慮、從心底發(fā)出來的爽朗的笑聲。

　　棘子成俯身從她后背貼近她的耳朵：“你笑起來，挺好看的！以后，還是多笑一笑！”

　　一個月的沉默大戰(zhàn)，兩個人這就算是終于和解了！

　　為了避免課間崔韜梅再有事兒、沒事兒地來問問題，荊曉靈開始主動提要求了：“棘子成，下課你有時間嗎？可以幫我這套習題嗎？我……不太會！”

　　“沒問題！”棘子成嘗了一口水，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燙，而且還有點咸咸的、甜甜的。

　　荊曉靈問：“那作為報答，你希望我為你做點什么呢？”

　　“呃……那你就以身相許吧？！”棘子成只是隨口的一個玩笑——當然，這種玩笑，他只和她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