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戀(八)
“不用成仙,成義就行,最好是能成深明大義。”接著,白先生同樣是邊吃著邊把嘚祎侒不愿意做的那件事說了個仔細。
“強人所難不好吧?”“強人者不是咱們,而是沙三千?!?p> 童先生將碗里最后一口面條吃完以后,又將碗禮貌地遞給一旁的劉桂花,道:“那就讓我試試?!?p> “多謝,白某就知道‘孺仙’……”白先生之所以會停下話語,是因為這時倪遨走了進來。
“不是讓你好兒好兒看著她嗎?”“嗯……用白先生你們這里的話說,她實在是……太賊了。”
白先生又看向童成,好像只看到了對方還沒有吃夠……
此刻,嘚祎侒對于剛才的舉動也不知是得意呢,還是心存愧疚,總覺得不該去騙那個一身英氣的中年婦人,可自己又想脫離出那里,還想找個地方好好清靜一下,什么白先生沙三千的,她都不想管了,卻是忘記了一件事情,應該是好久都沒考慮過生計的事情了,自己身上現在是囊空如洗,早知道,怎么也該吃了晚飯再出來。
現在夜深了,好久沒嘗到過饑寒交迫的滋味了,路過一個大酒樓,見到里面亮著燈光,而且好似還在做著飯,此情此景,嘚祎侒腦子里那股“癲娘們”的勁就又被逼了出來,當然,也可以說是被誘發(fā)了出來,抬腿照著大酒樓的門板就踹了過去,但奇怪的是,這發(fā)力不小的一腿,居然是踹上跟沒踹一樣,有一種反彈的力道卸去了自己腿勁,最終連一點踹門的聲響都沒聽到,不會因為是受到了一旁這個孩子敲門勁力的影響吧。
孩子是何時出現在她身邊的,嘚祎侒真是一點都沒察覺到,等里面來了應門的人一開門,燈光一照到這個孩子的臉上,她登時就一愣。
“你們有什么事?”開門的人問到。
“我們餓了?!薄耙埖模孔咦咦?,別處要去?!薄皻G,您發(fā)發(fā)善心吧,我們真的好餓?!?p> 應門的人聽到這句話的語氣,立刻就心軟了一些,再一看,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外面又黑又冷的,惻隱之心遂就動了,“先進來吧。”
等他們進來之后,應門人又道:“想吃飯就得干活兒,倒垃圾的活兒干不干?”
“您先給弄些飯吃,別的都好說?!薄案易甙?。”
后廚里面的人吃的也是面條,好大一鍋的陽春面。
應門人應是這座大酒樓里說了算的,立刻讓廚子給這“娘倆”盛上兩碗。
廚子先端了一碗放到孩子的面前。
應門人接著便是見到了那個孩子卻是連碗帶筷子都擺到了那個女人的面前,接下來的一碗也一樣,心里贊到,收容這個孩子還真就對了,要說這個孩子足稱得上第二十五孝了,不過,這個女的倒是不像個當媽的,只顧自己大吃起來,遂忙讓大廚再給端過來一大碗,看著那個孩子大口大口地吃完。
“一會兒你們就坐在這里等著,等筐里的垃圾滿了就搭到外面的車上去。等天亮了,把車拉出去,把那幾筐垃圾全倒掉了,再把車和筐都拉回來,你們的活兒就完事了?!?p> 原來,這里是一家以烹飪活鮮海味出名的酒樓,這里的海鮮全是剝了殼以后才進鍋的,轉天有人包樓請大客,遂就必須在頭天晚上把帶殼的海鮮全都剝出來。
應門人讓這“娘倆”扔的垃圾,就是炒菜里不需要的那些東西。
嘚祎侒和這個孩子坐著地方離剝殼的人們較遠些,不過還是挺暖和的。
“當初被我那么打,現在又來幫我,你不怕會后悔嗎?”“如果我的心一直被關在你那時打我的地方,我才會后悔呢?!薄澳恪恪汶y道是神仙?”“我暫時僅相信只有仙一般境界的人。”
二人默然無語了一會兒,童成又開口了。
“光看著這么剝殼兒什么的,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那咱們就聊聊唄。嗯……謝謝?!薄坝钟惺裁纯芍x的呢?無非是用話語幫著弄了兩碗面?!薄安还馐莾赏朊娴氖虑?,我……謝你的地方還有……”“咱們還是聊一些別的吧?!薄澳呛冒桑蠖鞑谎灾x?!薄耙钦嫦胫x我的話,就不要再說這些了。介意聊一聊沙三千的事情嗎?”“隨便,只要是我知道的是你想聽的,我都會讓你知道?!薄昂俸?,聽這么一說,好像要套誰的話似的。咱們就當做普通聊天兒吧,也是解個悶兒,咱們干的這個活兒畢竟得到天亮了?!薄靶?。”“聽說沙三千以前不是單干的,也有自己的老大。”“不錯,到底是多久以前我已經說不上來了,也許他跟我提起過,不過,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那你還記得,他原來的老大是誰嗎?”“‘少峰駱駝’甲埢,當初西路綠林道的瓢把子?!?p> 當年,大明朝東西南北四路綠林道里各被一個瓢把子管著,東路的是“短大蟲”賈囥,西路的便是“少峰駱駝”甲埢,南路的那個叫火無情,北路的則就是白雪皚。
他們四個誰也不甘心只做一路綠林道的瓢把子,都想當上四路的總瓢把子,遂就皆在不斷地擴張地盤,幾乎是隔不了多少日子,他們四人之間便會來上一場兇殺惡斗。
可突然間出了一件事情,至今為止可稱是大明朝定鼎以來,綠林中最大的難解之謎。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的,四個瓢把子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變成了整天價哈氣連天,誰也不去想爭地盤的事情了,好似只曉得怎么跟周公打交道了。
那些日子之后沒多久,總是擴大地盤的事情就被不停地內訌取代了。
朝廷的人自是坐山觀虎斗,且大把大把地收漁利。
或許就在不長的時日里,弄得大明朝綠林道那叫一個蕭條,只有一些小打小鬧還在蹦跶。
也不是沒人想去問問那老四位到底怎么著就變成了如此的懈怠,可就在要問還沒問的時候,那四個人就不知道到哪里去“長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