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
西嶺城。
蟬蛻擁擠的懸掛在少得可憐的樹木上,一眼看去還以為是馬蜂窩。
墻壁上房檐下趴著很多蟬,沒法吸食樹的汁液,它們活不了多久。
整座城,找不出幾顆大樹來。
它們向往最高的樹,奮力前行,踩著同類往上爬。
不時有蟬砸落地面,在地上掙扎。
下面有老百姓用抄網(wǎng)抓,這東西拿來油炸勉強可以吃。
當(dāng)兵的看熱鬧,特別是聯(lián)邦人,不解的觀望,直呼活久見。
因為有人起鍋燒油,當(dāng)場油炸。
蟬昨夜才羽化,身體呈現(xiàn)嫩綠色,這個時候不吃,再過些時日,就得長出硬殼,難以下咽了。
炸好的蟬金黃酥脆,咬起來嘎嘣脆。
這些是不專業(yè)的人。
真正專業(yè)的已經(jīng)在菜市場擺起攤,取出昨夜腌好的蟬蛹,炸好后比那成蟲美味許多。
一眼望去,大兵簇?fù)碇俏辶鶄€攤子,身上軍裝都敞開,汗流浹背的等著美食。
在人群中,一店小二最為生猛,直接坐著表演起吃飯的暴力美學(xué)。
一把一把的抓起來,嘴沒停過,眼睛里散發(fā)著光彩。
太好吃了!
周圍的人先還起哄,看餓死鬼吃東西,只是等這一個攤位的四五十斤存貨都被吃完后,才暗道可惜。
并非眼巴巴的看著小二吃,有人去搶他手里的筐,但是那人腳下如同生了根,硬是沒動搖一分。
總不能拿槍威脅人把吃的交出來,他們也只是混飯吃的,沒那脾氣。
只是吃相太驚人了,不知不覺就看的入神了,有人口水滴下來都沒察覺
很快,抬手示意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筐,啊白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起來拍拍那驚呆的攤主小伙肩膀,道:“美味,原來美食就藏在民間,大師,這頓飯記西嶺茶館上,報我啊白的名字就行,說不定可以招聘你當(dāng)個廚師?!?p> 說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錢?他還真就沒擁有過一分錢。
哦,除了這小二衣服兜里的幾塊錢。
他也不想吃霸王餐,要是有人跳出來說你吃一筐知了,只給了一碗的錢,那他還真不知道怎么處理。
畢竟這么大個肚子也用不著剖開看看里面到底吃了幾碗。
攤主面色一喜,連忙拱手道謝,這人一個就吃完了他所有知了,著實讓他開了眼界。
不說賺多少錢,打包洗碗的力氣都省了,西嶺茶樓可是城里最大的館子,善哉。
走出菜市場,啊白慢悠悠的尋找目標(biāo),專挑那些獨行的超凡者,防止暴露。
為此,很多目標(biāo)都放棄了,到現(xiàn)在他都沒下手。
“時間未到,容我消化消化?!?p> 啊白悠哉的逛著,邊記憶路線。
……
茶樓內(nèi)。
大廳里已經(jīng)換了一波又一波人,只是二樓八個包間,里面的人沒有動靜,估計都是來避暑的上位者。
小二們僅僅是為樓上送去冰塊,之后就再沒敲開里面的房門。
只是每個包間的桌子底下,都長出了耳朵,偷聽著一切。
其中一個包間談?wù)摰脑捵尪涞闹魅撕鷳浛喔裢庾⒁狻?p> “鑰匙在西嶺城外丟失,其余鑰匙部分遭遇襲擊,聯(lián)邦內(nèi)部有內(nèi)鬼啊。”
“沒錯,頭兒,我們這儀器根本檢索不到鑰匙的信號,我們幾個怕沒法回去交差了?!?p> “泄氣啥,就算他們有藏起來的方法,只要另外一把鑰匙接近,自然會有連鎖反應(yīng),我們要做的就是等?!?p> “是這樣嗎?鑰匙這個項目可真神秘,恐怕也只有頭兒有資格接觸密辛了?!?p> “呵呵呵,算不得什么,說出來也是讓你們安心……”
“頭兒,我們的反偵查系統(tǒng)開了半天了,沒有任何反應(yīng)?!?p> “三寶國落后得很,能有電風(fēng)扇和冰箱就不錯,哪會有高科技監(jiān)聽我們,守株待兔也只順手,要是真的有人監(jiān)聽,我才高興。”
“頭兒不愧是頭,每步都有后手。”
……
我看是每步都能強行裝逼。
胡憶苦撇撇嘴,他監(jiān)聽兩個小時了,現(xiàn)在才算有收獲。
暗道那‘鑰匙’,應(yīng)該很重要,連這些聯(lián)邦人也是一知半解,估計只有那‘頭兒’知道些什么。
等下該喊啊白把那人拿下,超凡者讀取不了記憶,看來只能嚴(yán)刑逼供了。
胡憶苦胡思亂想著,在手里變化著各種刑具,把他能想到的東西都列出來,掛了一墻。
有螞蟻不知從何而來,匯聚到他腳下。
是超凡者的血肉精華!
胡憶苦接收完畢,估摸著是一名二階的超凡者。
“行啊,這都能殺一個?!?p> 稱贊啊白幾句,又埋頭苦干,延伸地下隧道。
……
茶樓后廚,一小伙火急火燎的找胖掌柜,喘著粗氣興沖沖的說是要來應(yīng)聘廚師。
一問才把剛剛那事說了出來。
胖掌柜聽完哭笑不得,趕緊叫人給小伙喝口水。
一頓吃了四十八斤,這還是人嗎?
胖掌柜抽出兩張百元大鈔,塞到小伙手里,并囑咐道:
“多的錢不用找了,回家吧,下午別出門了,休息休息,養(yǎng)足精神,你回去我們通知就行?!?p> 小伙悵然若失,只得點點頭,掰著指頭算了下,才發(fā)現(xiàn)多給了二三十,連忙道謝。
“炸知了,我一向都可以的,那大掌柜,我就回家等您通知!”
小伙揣好錢,一步三回頭的出了茶樓。
韓玉衡的嘴差點咧到耳根,感情這啊白不是洪水猛獸,而是個吃貨?
這就好辦了,廚藝這方面,我一向很行的!
要是組織再不回收我,我估計可以以廚藝制霸西嶺城!
……
啊白繼續(xù)溜達(dá),目光如炬,雖然發(fā)現(xiàn)了很多超凡者,根據(jù)小白吞噬的欲望,他可以區(qū)分出不同程度的等級。
只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一般都只有兩類,再往上就是對胡憶苦那種三階超凡者。
大兵們不是閑逛,他們在搜查每一棟房屋,還有一些便衣混于人群中。
可疑的人越來越多,讓啊白下黑手的機(jī)會更加渺茫。
有人盤問啊白,但是看到他的制服,就沒再多問,那里可是長官們天天去的地方,怎么可能會有問題。
所謂燈下黑就是如此。
在民心所向的情況下,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地下工作者,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當(dāng)局不是不知道,而是沒辦法,只能求聯(lián)邦支援,以金錢權(quán)勢驅(qū)使走狗而已。
眼看周圍眼線越來越多,啊白索性往回走,去菜市場買一筐土豆,打道回府。
徑直到達(dá)后廚,對胖掌柜搖搖頭。
“只有一個大土豆,看來只能等下午去買聯(lián)邦的水稻了。”
水稻自然指的聯(lián)邦超凡者。
所有后廚的人都高看了啊白一眼,居然真的弄死了一個超凡者,出乎意料的靠譜啊。
當(dāng)下都樂呵呵的,心中也多了一分信心。
“只是你這肚子……不會影響干活嗎?”有人問了一句。
啊白干笑了幾聲,道:“沒關(guān)系,等下就消化了,吃飽更有力氣?!?p> 他自顧自找張椅子坐下,感受著腸胃的消化速度,一邊進(jìn)入夢境世界查看新能力。
兩分鐘后,他睜開眼睛,頭發(fā)無風(fēng)自動。
這能力是控制空氣,那人只開發(fā)到二階,所以用于壓縮空氣,形成沖擊波,那威力超過了手雷,一般的超凡者真扛不住。
原主人使用時缺點很明顯,不能離體太遠(yuǎn),只能附著于體術(shù)上,造成兩三米內(nèi)的范圍攻擊。
不過有他的身體素質(zhì)支撐,這缺點也無限縮小。
畢竟他不像那人,會被自己的能力炸斷一條腿。
近身可以充分發(fā)揮這能力的優(yōu)勢。
除黑刀之外,這是他最滿意的能力。
如果可以,開發(fā)到后面估計能如同噴氣背包一樣,提供加速之類的騷操作。
要么變成龜派氣功波也可以。
啊白意淫著,時間也一點點過去,像大爺一樣坐著消化食物,倒是沒人來管他。
……
下午五點。
大兵們緊急集合,前線戰(zhàn)時吃緊,需要支援。
他們沒人敢露出怯意,因為不久前前線下來的長官才槍斃了幾個逃兵。
此刻那些長官都如喪考妣,誰也不敢再觸霉頭。
軍車來來回回,城上就只剩下了聯(lián)邦的人和一些駐守城市的幸運兒。
一下就往前線征調(diào)了八成人。
紅衣軍開始向前線施壓了,這是行動的信號。
特別是街上,幾乎沒人敢出來,除了那些巡邏的士兵。
這種情況下,誰敢上街就得被抓起來槍斃,殺雞給猴看。
只是位于城城北的茶樓,此刻就開始露出了獠牙。
兩年!他們給國家做了兩年的仆人,如今正是翻身的時刻!
隨著六點鐘的鐘聲敲響,槍聲如雨點般響起,越來越密。
悶熱的天氣如同被點燃,火光沖天,不知從哪冒出的子彈收割著大兵的生命。
戰(zhàn)爭面前,只有敵人與戰(zhàn)友這兩個區(qū)別。
殘酷的戰(zhàn)爭,得用亡魂來墊腳。
茶樓里,小二們悄無聲息的舉槍或是準(zhǔn)備能力,圍住了這八個包間的門口。
門外的守衛(wèi)早就悄無聲息的融化,變成了消音的地毯。
樓下大廳里十幾具尸體慢慢變成軟體動物,爬向穿有同樣衣服的人。
胡憶苦的杰作讓眾人頭皮發(fā)麻。
……
鐘聲剛剛響起時。
啊白一腳踹開203的門。
里面的六個超凡者驚愕的抬頭,有人身上瞬間浮現(xiàn)金光,把門板碎片擋下。
白色身影已經(jīng)跟著碎片沖向他們,手中黑刀橫掃,一對多,靠的就是這種大開大合的架勢。
在這種情況下,搶先劈頭蓋臉一頓火力輸出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刀揮過,人頭飛起。
那發(fā)出金光的超凡者躲閃不及,當(dāng)場變成人體噴泉。
剩下的五人堪堪避開,就想合力鎖死啊白,室內(nèi)狹窄,持刀者揮刀必被束縛。
一個對面的超凡者站穩(wěn),手中長出藤蔓,如浮空游蛇一般襲向啊白。
其余人也各自準(zhǔn)備能力,準(zhǔn)備找機(jī)會亂拳打死老師傅。
啊白嗤笑一聲,一腳把身前噴血的無頭尸體踹向前方,連同桌子都被掀翻,攜帶著無匹勁力把那對面的男子拍在墻上,把墻壁都砸得凹陷一截。
啊白如同狼入羊群,一瞬間解決兩人,這下也才有時間看包間內(nèi)的情況。
四黑衣人退至角落,中間的儀器碎片灑了一地,地上都是凌亂的血,有些粘稠。
幾人大眼瞪小眼,沒人敢動手。
“你是誰?我們是聯(lián)邦的人,你怎么敢的!”
一黑衣人雙手交叉架與身前,露出來的手掌在發(fā)光,噼里啪啦響。
啊白持刀而立,全身包裹在鎧甲里,看不到表情。
“我是殺你的人。”
……
僅僅僵持了一秒,右前方就傳出來危險的氣息,啊白相信直覺,把黑刀橫在胸前。
轟……
眼皮一跳,是一個幾乎透明的鬼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他面前,那鬼影被刀刃劃破,一觸即爆。
黑煙纏繞住啊白,向他不斷施加壓力,爆炸的勁風(fēng)卷起周圍幾人的風(fēng)衣。
“上!”
很默契的,另外三人都欺身而上,兩步就到啊白面前,施展能力。
電弧與光柱射向啊白,把后者擊得倒退幾步,背撞擊在墻上,震裂墻面。
沒有武器的情況下,沒把握萬不可以體術(shù)對拼刀刃。
另外有一人一躍而起,手中光華涌動,一掌劈向啊白的黑刀,想一擊就把刀卸了。
只是啊白好像沒受黑煙影響,黑刀劈砍,無視電弧與光柱,輕描淡寫的向斜上撩劈起一刀。
失去視力,但是耳朵還能用,面前惡風(fēng)撲來,根本不用想,無論來什么都是一刀劈開就對了。
噗嗤……
那人看到刀影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身體被輕而易舉的斜開兩瓣。
意識消散前,只是在羞愧,自己這死法太愚蠢了,等同于自己撞向刀刃,只是他還奇怪,為什么啊白能看見他……
吧唧,兩截被腐蝕的殘軀拍在墻上,綻放出兩蓬血花,把當(dāng)中那身穿白色鎧甲的人映襯得如同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