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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驚寒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帕杜卡王子的秘密,水之女巫

春驚寒食 魂動師之導(dǎo)師 3165 2023-09-30 21:03:30

  華人商會十分熱情好客,船上眾人為了行動方便,下岸活動輕便的天海豊眾人和使團(tuán)通事們,便都隨著沈自丹住在陳林兩家。周敏靜和南乘風(fēng)為了應(yīng)對突發(fā)情況可以機(jī)動啟航,則沒有下船。

  楊昶、楊明和沈自丹的暗衛(wèi),林孟廬圍坐一起。

  沈自丹問:“林員外,這滿剌加最近市井坊間可有關(guān)于帕杜卡王子與蘇丹的流言?”

  林孟廬道:“皇室為輿論之渦心,流言必然是有:有說帕杜卡王子沉迷女色的,因為一名美姬而與父親反目的;有說因馬末沙蘇丹更加偏愛幼子帕馬嘉的,也有說馬末沙想要傳位給弟弟敖杜拉王爺?shù)?,還有說帕杜卡王子是瀆神被真主降下天罰的?!?p>  沈自丹道:“費(fèi)通事,你繼續(xù)上書,以林妙手之名請求醫(yī)治王子之病,以求親自見到帕杜卡?!彼麚崦核骸氨撸瑑匆?;大明和滿剌加又是盟友,如何能夠不查清原委曲直,就隨便干涉他國?我必須親自見到帕杜卡王子,而后再決斷?!?p>  ******

  蘇惹月一方面擔(dān)心著顧沉星的船沒有跟上,一方面天海豊又被沈自丹攤派了打探帕杜卡王子消息的任務(wù),周敏靜顧沉星都不在身邊,也沒個人商量,秀眉緊蹙,十分焦急:“這帕杜卡王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大明使團(tuán)連面都見不上?我實(shí)在想不出法子?!?p>  馬四爺見多識廣,道:“大小姐,縱使你有千條妙計,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咱們?nèi)松夭皇欤@當(dāng)?shù)厝说氖虑?,還是得打聽當(dāng)?shù)厝瞬皇牵俊?p>  陸劍羽也道:“大小姐,你放寬心些。”

  冷昭陽正被陳丁領(lǐng)著從林家公館過來看天海豊諸人,看到諸人愁云慘淡的樣子,不禁心里道:“哎,雖然我不贊同夫人禍引他人的做法,但這個顧沉星還真是關(guān)鍵時刻靠不上,蘇小姐小小年紀(jì)柔弱女子,總要承擔(dān)整個鏢局的重任,有時候看了,真替她感到冤枉。

  我雖然同情戈姑娘,但蘇大小姐又何嘗不可憐呢?顧沉星啊顧沉星,你這個海王冤孽?!?p>  陳丁殷勤地詢問了一圈各位客人是否有什么短缺的,聽到他們煩惱帕杜卡王子的消息,不禁笑了,道:“蘇姑娘不用憂心如焚,打聽這種小道消息啊,你們走官府途經(jīng)肯定是不行的,陳家倒還是有條路子。這個帕杜卡王子,他的母親有漢人的血,是吃漢人的奶長大的——他小時候的奶媽,一個是滿剌加宮里的媽媽,還有一個就是我們陳家的老仆人,菊仙媽媽。兩個媽媽認(rèn)識幾十年了,我叫菊仙媽媽帶塊好茶進(jìn)宮看看老姐妹,為諸位打聽打聽。”

  ******

  在眾人的圍觀注視下,菊仙媽媽用小壺?zé)齻_水,沏上一壺好茶,直直身子,驕傲地,容光煥發(fā)地,像個舞臺中央的說書人似地繪聲繪色地解說起來:

  帕杜卡王子,也是滿剌加蘇丹國的太子,叫他老爹蘇丹王,給關(guān)起來啦!

  這事兒起頭的緣由,倒不是什么君臣父子中了奸臣的奸計,也不是因為什么軍國大事爭執(zhí)起來,說起來叫諸位好笑——是因為一個女人。

  這還要從半年前說起,刮西風(fēng)的時候,天方人(阿拉伯)的船拉來了一船奴隸,其中,有皮膚黑黑的昆侖奴,也有皮膚白白的色目人。這白白的色目人當(dāng)中,有個女奴長得特別漂亮,她的頭發(fā)是火紅火紅色的,眼睛是碧綠碧綠的,像是貓眼兒瑟瑟石一樣;她說話的聲音像是一只百靈鳥兒,能夠通曉各國的語言;帕杜卡王子一下子就被這個女奴迷住了,花了整整一罐子金幣買下了她。

  宮內(nèi)買賣奴隸也是常有的事,跳舞的波斯歌姬,雜耍的侏儒,博大家一笑,馬末沙蘇丹王一開始并沒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這個女奴是個異教徒的女巫!她的房間中冒出紫色的散發(fā)出香味的迷煙,把帕杜卡王子迷得死死的。王子專門為她打造了一個純金鑲嵌寶石的杯子,她就用這個杯子作法。

  她會使用水的法術(shù),河流和海給她帶來四處的信息;她還使用水盆進(jìn)行占卜,經(jīng)過水的倒影解說未來的命運(yùn);在迷煙中發(fā)出危險的預(yù)言;她口中常常說出冒犯真主的言論來——到最后,她居然發(fā)出狂妄之言,要我們滿剌加的所有臣民都背叛真主,改宗去相信一個什么其他的神靈,另一個主!

  滿剌加的蘇丹雖然侍奉真主,但是對于世界各地的信徒,無論是佛教徒還是婆羅門教的人,都非常寬容,城中的佛寺、濕婆梵天廟宇和清真寺同樣矗立,香火旺盛,相安無事、和氣生財??墒悄桥拙谷豢谕驴裱?,說,若不改信天主,我們的城就會被毀滅!

  馬末沙蘇丹手中有雄兵數(shù)萬人,又有來自印度的象兵五千和馬來兵數(shù)萬,正是國力最強(qiáng)的時候呀,他聽到這些預(yù)言可以說勃然大怒啦。蘇丹大人于是命令帕杜卡王子將這個女巫攆出皇宮去,驅(qū)逐出境,不許她再妖言惑眾。

  不想這帕杜卡王子竟然像著了魔似的,竟然害怕得瑟瑟發(fā)抖——他怕的不是他的父王,而是那女巫預(yù)言的未來,說他已經(jīng)看見了這女巫行使的神跡,滿剌加會落入一片火海和地獄之中,無數(shù)馬和象身上燃著火,發(fā)出悲哀的、臨死的嘶鳴,城頭石頭的大橋被從天而降的炮火擊落,民居燃起火焰、坍塌,居民們被搶奪、被屠殺;他看見了他母親的靈魂在地獄里備受煎熬,就算是他母親強(qiáng)大的母國大明,也會有一天遭受傾天的從天而降的炮火而傾覆。遍地化作焦土,萬人被活埋入大坑,平民的頭被惡魔砍下來像炫耀似的堆疊在一起,尸體流出的血水染紅了土地和大河。

  他受不了未來的痛苦,恐懼一天天地折磨著他,他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女巫的洗禮,改信天主教了,希望天主能夠救他的性命,希望天主能夠救這座城。

  滿剌加人信了真主幾十年了;聽了這話,再仁慈的父親也會發(fā)瘋,再寬厚的君主也不能無動于衷,異教徒竟然蠱惑了兒子,更蠱惑了太子,滿剌加的繼承人,蘇丹王想把這個女巫燒死,而且不得不考慮更換繼承人的人選了,是給幼子,還是王爺敖杜拉?

  這時宰相敦墨泰西勸住了憤怒的蘇丹王,他說,此時萬事還未有定論,王子冒犯真主之事,不可以讓帕馬嘉小王子或是敖杜拉王爺?shù)弥?,否則,生出了不臣之心,邦國就從內(nèi)分裂了。他建議將帕杜卡王子和女巫分開,單獨(dú)關(guān)在宮中,等到他腦袋清醒清醒再說;又將那個女巫打入水牢。

  時間過去了半年,帕杜卡王子似乎恢復(fù)了一些理智,不再那么恐懼了。馬末沙蘇丹正在猶豫要不要?dú)⒛莻€女巫。

  ******

  沈自丹疑惑問道:“馬末沙蘇丹沒有殺了那個女巫?”

  菊仙媽媽道:“這是由于我們蘇丹仁慈?!?p>  沈自丹搖搖頭:“此中實(shí)在是蹊蹺,若馬末沙蘇丹認(rèn)定這女巫是挑起他父子分裂的罪魁禍?zhǔn)祝@女巫早該沒命了,怎么還會留到現(xiàn)在?”

  ******

  滿剌加皇宮的地宮,一條河流從這里流過。

  “我兒啊,半年了,半年了,那個女巫的預(yù)言落了空,你還是不敢相信我滿剌加祖宗眾神的保佑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沒有黑色的惡魔降臨,”馬末沙道,“你還是那么恐懼嗎?”

  “父王,我聽仆人說,大明來人了——大明的水師來了嗎?”帕杜卡王子抬起眼睛,滿懷期望地問。

  “大明來的只是一個個小小的商隊通事,還是跟著西亞細(xì)亞的使團(tuán)來的,這是他們送給你的?!瘪R末沙讓仆人將鑲嵌寶石的古蘭經(jīng)遞給被軟禁的帕杜卡,“好好讀一讀古蘭經(jīng),別整天被異端女巫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的?!?p>  “什么?才來了一個小小的商隊?沒有水師的船隊?——不夠呀,這點(diǎn)人不夠呀!”

  “你小子,到底在怕什么?!難道是想借兵推翻你的老爹嗎?”

  “當(dāng)然不是!惡魔,惡魔從西方正往東航行,馬上就要來吞噬我們了!”

  “哎,你怎么執(zhí)迷不悟!——來人,將那女巫帶過來!”

  衛(wèi)兵拖著卡羅麗娜上前,把她丟在父子之間。

  “你不是說,你是個女先知嗎?半年前,你預(yù)言,在登霄節(jié)前后,原來我們從來未曾見過的黑影,就會從西往東達(dá)到滿剌加,露出他黑色的翅膀和獠牙,屠殺穆斯林?,F(xiàn)在登霄節(jié)到了,只有從東往西來的明人和西亞細(xì)亞人,還帶著給真主的禮物。你錯了,你完全錯了,——你還不承認(rèn)是妖言蠱惑王子?”

  “我是來救你們的,只有改信天主,悔過你們的罪,你們才能得救!”卡羅麗娜神經(jīng)質(zhì)地從地上爬起來,懷里掏出一個金杯,俯身到河里舀了一杯水。她對著微光,雙手轉(zhuǎn)動著杯子,看著水光中的倒影:

  “來了,他們來了!快跑,快跳到屋頂上逃跑,快藏起來!”

 ?。_麗娜天真地以為滿剌加人改宗信天主教,葡萄牙人就會放過他們)

  仆人突然從外面跑進(jìn)來,道:“蘇丹大人,敦墨泰西宰相找您,有奇怪的人到達(dá)了港口——紅毛,他們是一群色目人!他們說,他們是弗朗機(jī)人。真是稀罕了,宰相大人說我們以前,從來沒見過他們這樣的人;他們也從來沒到過滿剌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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