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回鄉(xiāng)華僑根情深(1)
在忙碌了數天之后,家里的一切接待準備事宜便被準備妥當了。
在農歷的八月十一日,羅家壽和羅月娥回來了,羅海燕也提前回來了,此時,羅家貼對聯、門前張燈結彩,充滿了像娶新一樣的氣氛,八月中秋節(jié)的炸煎堆、炸肉粿、水粄、紅桃粄、韭菜粄、雕仔粄等等的傳統(tǒng)食品也在開始提前制作了,家里也買了很多當地的花生糖果了,羅家便充滿了一派喜氣洋洋和熱烈的景象了。
第二天,正是秋高氣爽的天氣,那些熱烈歡迎東南亞僑胞回鄉(xiāng)懇親的橫幅便被掛在了公路上、鎮(zhèn)里的大街小巷、以及得知有華僑回鄉(xiāng)的各村各寨里了,當地便到處都充滿了熱烈和熱情的氣氛了。
下午的兩點多鐘,那迫不及待的李雪梅、羅家壽、羅海燕、羅海龍便帶著羅偉強和羅偉忠出門去等待迎接了,同時,他們又約齊了過家貓和闊嘴牯兩家人,這樣,大家便齊齊動身了。
眾人過渡來到了潘家村后的龍城公路邊,沒想到的是,這里早就已聚集了很多其他村寨的人,他們也在等待迎接親人了。
公路上來來往往的客車過了一輛又一輛,沙土路面的灰塵也被揚起了一陣又一陣,在公路邊等待的、東一族西一族的人們都在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人們的眼神里都充滿了焦急和期待的眼光,就盼望著那兩輛客車能在揚塵中停下來,然后能走下46年前的自己曾經熟悉的那個身影來。
等啊等啊,望啊望啊,盼呀盼呀,眾人真是望眼欲穿啊!
終于,在等待到了下午的四點多鐘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一前一后的兩輛大巴車便在揚塵中靠邊停了下來了。
哦!來了、來了,大巴車停下來了、停下來了!要等待的那46年前的故人終于來了!
等待的人們便禮貌而又有秩序地圍著大巴車自動地散開了,他們騰出空地來好讓親人們下車,眾人的眼光也都齊刷刷地在往大巴車里搜索著,那期待的心情都無不表露在了焦急的眼神中和行為上了。
車門打開了,只聽見車里的工作人員首先在對著車外大聲地說道:“鄉(xiāng)親們?。≡蹅兊挠H人回來了,咱們的親人回來團聚了。那請迎接的大家注意了,以龍江河為界,東片區(qū)的親人在我前面這部車,西片區(qū)的親人在后面那部車,請大家自覺就位做好迎認工作……”
路邊的眾人一聽,便各自分散走向了前后的兩部車了。
這時,圍繞著前面的這部車,車外的人都在焦慮地往車里搜看,而車里的人也都站起了身來在往車外的人群搜看。
車里的工作人員又微笑著在對著車里的人說道:“親愛的僑胞們啊,你們一路辛苦了,現在,到家了、到家啦!你看車下的、咱們的親人都焦慮的在等待著我們吶!咱們的親人們都在熱切的歡迎你們回家啊!親愛的僑胞們呀,我們有很多的下車點,在這里,這里是潘家村,就請河東鄉(xiāng)的羅家寨、唐湖村和溪唇村的僑胞們下車了……”
“是啊,到家了、到家啦!日盼夜盼,盼了 46年了啊,我們終于回來了……”此時,車里有好幾個長者都在慨嘆了起來了,跟著便聽到了他們的哭泣聲了,他們的臉上便流起了激動的熱淚了。
隨即,車門處便依次慢慢地走下了八位老華僑來,他們都穿著東南亞那種常見的、花色的、柔軟的、寬松的衣褲,腳上都穿著皮鞋,頭戴著像氈帽一般的太陽禮帽,有人還手執(zhí)著紙扇,都是衣著光鮮靚麗、精神飽滿的樣子,眼眶里似乎都在含著激動的淚花。
“終于踏上溫暖的故土了……”老僑胞們都在長輸出了一口氣后說道。
老僑胞們在下了車后,便都在不自覺地用手摘下了禮帽,并成排地散開,隨即,每個人的眼光便在聚精會神、在炯炯發(fā)亮般的掃向圍在他們面前的人群……
在老僑胞們的后面,又依次走下了10位穿著十分時髦的中青年來,這些人應該便是華僑們的兒子了,他們的頭上都留著分界上翻的發(fā)型,上身都穿著高領、縮身的花色襯衫,下身則穿著不同顏色的喇叭褲,腳上也同樣是穿著光鮮的皮鞋,他們微笑著向車下的眾人點了點頭后,便跟著車上的工作人員往車兜去取行李。
老僑胞們則在搜看著圍在他們面前的人群……
而圍在他們面前的人們也在搜看著老僑胞們……
不用講,在此情此景下,他們的腦海里都應該是在極力地搜尋、過幕那46年前的記憶,以用來對照、辨認眼前的親人。
“二弟,二弟!家祿啊……”突然,在數秒鐘之后,那李雪梅便大叫了起來了,跟著,她便飛腿撲向了站在其中的一人。太熟悉了!對照眼前羅家壽和此前羅家福的臉面棱角、輪廓以及身形等樣貌,那李雪梅一眼便認出了羅家祿來了。
“大嫂!姐?。∈俏?、是我家祿啊!”羅家祿也認出了李雪梅來了,他也就拔腿張臂撲向了李雪梅了。
那李雪梅是羅家福的童養(yǎng)媳,羅家福、羅家祿、羅家壽和李雪梅是從小就一起長大的,因此,那羅家祿既叫李雪梅為大嫂,也叫姐,這羅家祿應該是還停留在了46年前的深深的記憶了吧?
“二哥,二哥啊,我是家壽??!”那羅家壽一邊叫著也一邊撲了上去了。
“家壽,三弟!大嫂,姐啊!我回來啦!”羅家祿立馬用左手擁著羅家壽、用右手擁著李雪梅,三人霎時便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了。
“二弟啊,嗚~嗚~嗚~……”李雪梅流淚哭了!
“二哥呀,嗚~嗚~嗚~……”羅家壽流淚哭了!
“大嫂啊,三弟啊,嗚~嗚~嗚~……”羅家祿也流淚哭了!
三姐弟都同時激動得在抱頭痛哭起來了,這分別46年來的思念、這分別46年來的念想、這分別46年來的血脈親情,在這一瞬間便被迸發(fā)交融在了這再相見的淚水之中了。
“我回來了,我天天都在掛念著你們啊,我天天都在想念著家鄉(xiāng)、都在想念著家鄉(xiāng)的親人啊……”羅家祿抬起了頭來,他的嘴巴在顫動著,他在淚水中端詳著李雪梅和羅家壽。
“我也想你呀,二弟……”李雪梅也抬起了頭,她同樣也在流著淚的端詳著羅家祿。
“二哥,我想死你了呀,我從一個黃發(fā)小子就想你想到如今的兩鬢蒼白了呀……”羅家壽也抬起了頭,他在流著淚說道。
羅家祿的右手在幫李雪梅抹著眼淚,他的左手在幫羅家壽抹著眼淚,而他自己那也是老淚縱橫。
“是啊,太久了!46年了呀!三弟呀,我走時,你才10歲呢,如今,你和大嫂都頭發(fā)蒼白了呀,我也是老了呀……嗯……我的燕燕呢?我的海燕呢?我的燕燕來了沒有???”羅家祿說完后,他便把眼光掃向了李雪梅和羅家壽的身后。
“二叔,二叔啊,我在這呢!”那站在李雪梅身后的羅海燕在流著淚應道。
其實,在這種久別重逢、喜極而泣的氛圍下,那站在李雪梅和羅家壽身后的羅海燕和羅海龍都在流淚了,只有那看著大家的羅偉強和羅偉忠沒有流淚。
“哎呀,我的燕燕啊,我的海燕呀,二叔認不出你來了,二叔走時,你才3歲呀,還穿開襠褲呢……燕燕啊,我的燕燕啊,二叔走時曾經對你說過,等二叔回來時一定要買番鬼糖來給你吃的呀,等一下到家后二叔再請你吃番鬼糖哈……”羅家祿移動著腳步,他張臂便把羅海燕摟進了自己的懷里。
“二叔,二叔呀,我媽說過,在我小的時候,你是最疼惜我的……二叔呀,熱烈歡迎你呀,回來了就好,能看到你,我真高興啊。我兒時的記憶啊也模糊了,我也快50歲了……”羅海燕說著,她便站到了一邊在攙扶著羅家祿的手臂,似是十分的親熱。
“可不是嘛?海燕都已經有4個孫子啦……”李雪梅帶著熱淚笑著說道。
“好啊,我的燕燕也做奶奶了,好啊……”羅家祿也帶著熱淚笑著說道。
“二弟呀,這是你的侄子海龍,這是你的兩個侄孫偉強和偉忠?!崩钛┟方榻B著說道。
“二叔,歡迎你回家呀,我是海龍呀,40年前呀,我就聽我爸、我媽和三叔說你過番了,我們就在等你回來呀,現在終于等到了,二叔,我見你身體健壯,我也高興和激動啊……”羅海龍笑著說道,然后,他便也拉起了羅家祿的雙手。
“海龍呀,二叔也高興啊……嗯,二叔看到家鄉(xiāng)反饋的調查函,就知道你奶奶、你爸都不在了,就知道你三叔在汕頭做航運局長,就知道你媽、你姐和你在家鄉(xiāng),二叔高興啊……當年,二叔走時,你還在你媽的肚子里呢,好,能見到咱羅家的后代,二叔高興啊!”羅家祿說道。
“二叔公,歡迎你回家呀,我是偉強呀,是你的侄孫呀。”羅偉強朝著羅家祿說道,隨即,他便自覺地向羅家祿鞠了一躬。
“二叔公,我是偉忠,也是你的侄孫呀,我也歡迎二叔公回家呀?!绷_偉忠說完也恭敬地向羅家祿鞠了一躬。
“哎呀,好,好好好!偉強、偉忠呀,海龍啊,見到你們,我真高興啊,大嫂、三弟呀,好,你看,我羅家的后人,個個聰明伶俐,一看就是我祖上能說會道的基因,好啊……”羅家祿笑了起來了,“那個,嗯,念祖、念國呀……”
羅家祿突然抬起了頭來,他一邊在向身后望去一邊又在叫道,眼光所及,他卻先看到了羅偉杰和羅炳文了,于是,他便說道:“偉杰、炳文啊,都已經與錦斌和立春相認上了吧……”
“相認上了……”那羅偉杰和羅炳文兩人都在歡笑著應道。
就在羅家祿等人的身邊,那羅偉杰正拉著過家貓羅錦斌和羅紹東的手,那羅炳文也正拉著闊嘴牯羅立春和羅大山的手,他們也都激動高興地在交談著,也在享受著相認后的那種血脈親情的交融。
其實,在此時的前后兩輛大巴車的車邊,人們都在三三五五的、在東一族西一堆的相認著和交談著。
一眼看去,老人見老人的,他們憑相貌上前叫出名字便能相認,而且此后都是在相擁著喜極而哭,都是在為能重逢和重續(xù)從前的舊情而泣,那感情的流露則是何等的激動和奔放;而老人見后代的,那后代上前搭個訕、詢問一下便也能相認,只是后代的人都是在拉著上代親人的手在歡笑著、在噓寒和問暖,他們便顯得了有些平常。
這上一代人與上一代人見面以及上一代人與下一代人見面,其見面的神情和感情流露的狀態(tài)表現就是不一樣,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代溝吧?但是,不論同輩與同輩還是長輩與晚輩,他們相認后,那都是非常的親熱。
“哎呀,這就是咱梅姐吧?他就是家壽吧?四十幾年了呀……”羅偉杰和羅炳文走了過來說道。
“是啊,你是偉杰?你是炳文?哈哈哈……好好好,都回來啦?!崩钛┟妨髦鵁釡I歡笑著肯定般問道。
“對呀,我就是家壽啊,偉杰哥,炳文哥,你們好啊,歡迎你們回到家鄉(xiāng)啊?!绷_家壽也歡笑著說道。
“是啊、是啊,我就是偉杰啊,梅姐你還認得我啊。”羅偉杰笑道。
“對呀、對呀,我就是炳文呀,梅姐和家壽都還有記性呀。”羅炳文也笑道。
說完后,他們五人的手便緊緊地拉在了一起了,眾人無不歡喜。
此時,他們身后的兩輛大巴車在輕輕地發(fā)動、在輕輕地又向前開走了,大巴過處并沒有揚起灰塵,細心的司機、懂人性的車輪也怕驚擾人們的認親和攪動人們的親情流露呀,大巴匆匆地來,又輕輕地走了。
此時,在羅家祿、羅偉杰和羅炳文的身后便先后圍上來4位穿著時髦的中青年來,他們的手上都拉著旅行大拖箱。
“念祖、念國呀,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你的伯姆、三叔、梅姐和龍哥,還有這兩個小侄子偉強和偉忠,快過來與你故鄉(xiāng)的至親親人見面吧?!绷_家祿先是招手,然后,他便拉著自己的大兒子羅念祖和二兒子羅念國來到了李雪梅和羅家壽等人的面前來。
“是啊,盼東呀,你也過來與你的錦斌哥以及與這些伯姆、叔叔和父老鄉(xiāng)親們見面吧?!绷_偉杰也在拉著他的兒子羅盼東說道。
“對對,思鄉(xiāng)呀,你也不例外,這是你的立春哥,這些都是伯姆、叔叔和故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吶……”羅炳文也在拉著他的兒子羅思鄉(xiāng)說道。
羅家祿、羅偉杰和羅炳文都在把自己的兒子一一的介紹給大家認識,又一一的把李雪梅等人介紹給他們認識,大家都在歡笑著握手或拉手,都在互相親熱地稱呼著。
此時,相隔千里萬里的、被阻斷了46年的親情融合了,大家歡天喜地、樂也融融。
特別得意、特別有滿足感、特別有虛榮感的莫過于是羅偉強、羅偉忠、羅紹東和羅大山四人了,他們四人趕忙上前親熱地稱呼起了自己的堂叔來,他們既歡笑又熱情的握手、噓寒問暖,然后便接過了堂叔們手上的拉箱行李。
“好,都回來了,齊了,高興啊!那,二弟、偉杰、炳文啊,還有各位世侄們啊,大家都有千言萬語,大家一路奔波也都辛苦了,現在到家啦,咱們回家吧,咱們回家后再好好說吧,好嗎?”李雪梅說道。
“對,苦等了幾十年了呀,現在到家啦,咱們回家吧,咱們回家后再好好談吧?!北娙藨?。
“好,咱們回家吧。大嫂啊,大家先等我一下,等我跟這些老僑們打聲招呼吧。”羅家祿說著,他便抬起了頭來望向周圍的人群,然后,他大聲地在說道,“各位老僑、老鄉(xiāng)們啊,都相認上了吧?都與自己的親人團聚了吧?”
“都見上面啦!都在親熱高興著吶!謝謝你呀羅會長!謝謝你這次組織我們大家回來?。 北娙A僑們都在應道。
“家祿是我們在泰國的龍頭同鄉(xiāng)會和商會的會長,大家這次回來呀,他是組織者之一?!绷_偉杰笑著向身邊的李雪梅和羅家壽等家鄉(xiāng)人說道。
“哦,好?!崩钛┟泛土_家壽等人聽后便都自豪地笑了。
“別客氣啊。那好,現在到家啦,那大家就都跟著自己的親人回家吧,千言萬語等回家后再好好說吧,好嗎?請大家記住了,別忘了參加鎮(zhèn)里后天的歡迎會?。 绷_家祿叮囑著說道。
“好,到家了,有自己的親人照應,忘不了了!那大家后天再見?。 北娙A僑們又歡笑著應道,然后,大家便跟著自己的親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回家、散去了。
“我們這次回來呀,也不容易啊,我這一批去過番的總共50人,這次回來了三十幾、近四十人,加上家屬共六十多人,涉及到了兩個國家,唉!方方面面、幾十年來的苦楚心酸、一言難盡呀……嗯,總算回來了,到家了……”羅家祿回過頭來對著家人說道。
“二哥,你也夠那個的呀,你這個會長可是咱祖上的榮耀啊,二哥去過番也出息了呀?!绷_家壽笑道。
“是啊,三弟,你不也是局長嗎?都是咱祖上的榮耀呀。不過……過番的苦楚,唉!一言難盡啊,好吧,咱們回家吧。”羅家祿說道。
于是乎,眾人便起步回家了……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章續(xù)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