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成年人的盡量
該加班的時候加班，不該加班的時候就要好好休息?。≡趺纯梢砸恢惫ぷ髂?？你是人，又不是工作機器！”
面對秦木遙這陡然涌現(xiàn)的情緒，季初奕感到好笑，于是饒有興趣地問道：“不工作……那我做什么呢？”
“你可以去看電影，看展覽，看演唱會，吃好吃的……干什么都可以??！生活是豐富多彩的！”秦木遙邊說，邊揮舞著胳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仿佛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停頓半晌，季初奕再問：“那你周末有空嗎？”
啊咧？這是什么奇怪的轉折？
秦木遙略顯遲疑地問道：“怎么了呢？”
季初奕：“麻煩秦總教我怎么去享受生活吧。”
享受生活還需要別人教嗎？
躺平玩樂難道不是人之本能嗎？
秦木遙很困惑。但她很快就頓悟了，可能這就是高級打工人的煩惱吧。
季初奕再道：“我出錢，你出力，你來想去做什么。花我的錢，做你想做的事?！?p> 這……聽著也太誘人了吧！
原來天上真的會掉餡兒餅??！
秦木遙一擺手，登時換上一副新表情：“嗐，真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主要是交你這個朋友！”
季初奕淡哂：“那就這么說定了?！?p> 秦木遙：“好嘞！”
滿口答應完，她忽而想到：“周末不知道要不要加班呢。最近一直在忙江南曉筑的活動?！?p> 季初奕沒抬眼，只道：“沒事，等你。”
墻角的燈不夠明亮，整張餐桌都籠罩在隱隱約約的昏暗之中。
餐廳內有好幾桌顧客，男男女女，巧笑倩兮。
——
電話全部掃完，接下來，就到了派發(fā)邀請函的環(huán)節(jié)。
派發(fā)邀請函不僅僅是一種儀式，也是為了保證到場率，在派發(fā)過程中，可以大致推算出實際到場的人數(shù)，以提前做好準備。
秦木遙沒車，郝周安排了她和安凝一起，倆人一共送五十組，剩下的安排了銷售去送。
“今天終于可以做個輕松的活了！”車上，秦木遙伸了個懶腰。
淡淡瞥了她一眼，安凝無奈：“你是輕松了，今天我要做一天的司機?！?p> 她又道：“不過呢，看在主編給我申請了額外油補的份上，倒也還好?！?p> 秦木遙嘻嘻笑了笑，再道：“等會停了車，我來給你捏捏肩。安凝美女，今天辛苦啦?！?p> ——
第一站，二人到了一棟灰蒙蒙的老式大廈。
大廈共19樓，據(jù)說建成時，曾是江城的第一高樓。
當然，隨著各式高樓拔地而起，爾今這里反倒成了個洼地。
老城區(qū)最近在道路改造，安凝尋了一圈，沒找到車位，就只能把秦木遙先行放下，自己再繼續(xù)去找。
開車的痛苦莫過于此，行車容易，停車難。
這第一家是一個家裝公司，在17樓。
一樓門口有個保安大爺在打瞌睡，秦木遙原本還想主動做個登記，見狀，也不好掃了大爺?shù)难排d。
電梯廳的墻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一張疊著一張，滿滿當當。
原本想要伸手的秦木遙遲疑了，隨后用手機的角戳了按鈕。
她抿抿唇，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電梯內部更是夸張，滿是招聘廣告，一抬頭，她看到門頭上寫著：“出國務工，輕輕松松月入十萬。請聯(lián)系XXXXX。”
秦木遙蹙眉：這務的是什么工??？是去印鈔嗎？
“叮?！?p> 電梯抵達，秦木遙走出。
通道狹長陰暗，她找到門牌，抬頭去看，這一間是1707，她要找的是1717。
1717在盡頭，好幾間打通，做了落地玻璃，采光不錯。
隔著滿是灰塵的玻璃，秦木遙看到里面的桌椅隨意擺放，東西基本都拆了，亂糟糟的一片，看樣子應該是正在搬家。
再一看，大門掛了鎖，秦木遙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其他入口。
“吱——呀——”
不遠處，傳來一聲開門聲。
秦木遙回身去看，一個老大爺狗摟著從門內走出來。
頭頂?shù)臒艄庖婚W一閃，視野間灰暗與光明交替。
這是……恐怖片現(xiàn)場嗎？
秦木遙哆哆嗦嗦，不禁緊了緊衣服。
“您……您好。”秦木遙緊張兮兮地喚道。
老大爺遲緩地轉過身來，沒什么分明的表情，望著她，了無生機。
“您好，”秦木遙緩緩走上前，“我想請問一下，這家裝修公司的還開門嗎？”
老大爺卻是問道：“你是來要債的吧？這家都倒閉好久了?！?p> 噗。既然如此，那個接電話的人為什么還要接受邀請？
“哦哦，好的，謝謝哈?！鼻啬具b告別老大爺之后，又給裝修公司打了電話過去，無人接聽。
啊哦，出師不利。
——
“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萬事開頭難??！”一上車，秦木遙就同安凝吐槽道。
安凝笑笑：“沒有辦法，奇葩年年有，今年格外多?！?p> 好在，她們接下來送的幾個都很順利，寬慰了秦木遙受傷的心靈。
到達第二站，停好了車，安凝沒下車，“我要打個電話，就在車上等你啦。這是上午最后一家，結束了，我們就去吃飯吧?！?p> 聽到要吃飯，秦木遙舉雙手贊同。
這一家就在沿街商鋪內，安凝的車停在路邊。秦木遙下了車，走了不到一分鐘就到了。
是一家賣衛(wèi)浴產(chǎn)品的小公司，店內沒什么人，顯得冷冷清清。
老板正坐在桌前，與另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聊天。
“您好?！鼻啬具b上前打了招呼。
老板抬眼，打量了她一下，立刻判斷出她不是顧客，便問：“有什么事嗎？”
秦木遙訕笑，道：“我是大江網(wǎng)的，之前和您通過電話，邀請您去參加寫字樓招商大會，現(xiàn)在來給您派送邀請函?！?p> “噢，那你放這吧。”老板看起來并無任何興致。
“嗯嗯，好的?！鼻啬具b放下后，再道：“我想再和您確認一下，您當天確定可以出席嗎？”
老板瞥了她一眼，道：“不一定的，我到時候看時間好吧，盡量去。”
盡量。
成年人的盡量素來沒什么含金量。
“好?！鼻啬具b心中有了基本的判斷，這個老板大概率是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