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闖大禍
方芳有些開心,但又有點于心不忍,陳文露雖然道德敗壞,但那是她自己的事,也沒真的害到曉秋,罪不至死。
林曉秋和她的心態(tài)就不同。
上輩子,林曉秋實實在在受過陳文露毒計造成的后果,導(dǎo)致她殘廢了一條腿,一輩子活在爛名聲里不能翻身。
渾渾噩噩二十年,死后被挫骨揚灰,沒個好下場。
這輩子,她就算不主動向她報復(fù),但也別指望林曉秋向她伸出援手。
“可能會,沒錢誰還能留在醫(yī)院治???”
這是常識,醫(yī)院又不是福利院,沒錢可不行。
兩人正在小聲地討論,護士正好走過來,奇怪地看了她們一眼,問:“認識不進去?”
方芳連忙搖頭又晃手:“不認識,找錯了?!?p> 林曉秋也忙背轉(zhuǎn)身,提起腳步要走。
小護士無奈地搖頭,只好推門進去:“15床的患者,麻煩交一下費用。昨晚送你來的人只留了十塊錢。
醫(yī)院給你包扎頭和臉,固定腳,輸液什么的早就欠了錢,你先交五十,拿給我就行,我替你送到繳費處?!?p> 陳文露本想裝死,她哪有錢繳費?
但她在這里也沒有認識的人會給她送錢,柳茂三估計指望不上,張軍聽說她和劉文康的事,可能也不會來。
劉文康也在醫(yī)院,他母親肯定也在,她惹不起。
她想了一圈,林曉秋會來嗎?
就算來看她的笑話也好,但愿她出現(xiàn),先跟她借點錢治病。
她們倆好歹是同一個村的老鄉(xiāng),她不會見死不救吧?
“患者,我跟你說話呢,你拿錢啊,我替你去繳費?!?p> 小護士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些不大好,她看慣了賴賬的人,甚至不打招呼半夜逃跑的患者比比皆是。
這個女患者傷了腳,跑不了,但看她那表情比哭還難看,估計沒錢。
“護士,你能不能去請你們這里的湯伽野醫(yī)生過來,我認識他,費用的事,我跟他溝通可以吧?”
小護士聽陳文露說認識湯伽野,臉上更加沒什么好臉色,臭著臉說:“湯醫(yī)生又不管繳費這塊,叫他來也沒用。
你還是利落把錢繳了,或者讓你家人送來也行。我們醫(yī)院不是慈善機構(gòu),也不賒賬,請你盡快籌錢,不然我們會把你請出去?!?p> 陳文露沒羞沒臊,臉上也不再沮喪,固然小護士說話難聽,她也不客氣地說:“讓你走一趟,去找湯伽野過來,我看起來像付不起醫(yī)藥費的人?”
小護士不是好使喚的,瞅了陳文露一眼才冷冰冰地嘲諷:“窮酸樣,你要有錢,你現(xiàn)在就給,別找湯醫(yī)生,他很忙,沒空應(yīng)付你?!?p> “誰窮酸?你才窮酸!”
聽了這話,陳文露光火起來,她最恨別人說她窮酸,因為那是事實。
窮酸是陳文露最不想聽到,最不愿面對和提起的恥辱。
下一秒,她想也不想抄起床頭輸完液的玻璃瓶猛砸向小護士。
只見空瓶子在半空漂過一道弧線,直直砸向小護士的額頭。
小護士:“啊呀”一聲痛呼。
玻璃瓶掉落在地上,“砰砰”碎落一地。
小護士抱頭蹲地,又驚又嚇,大聲呼救:“救命,打人了,我流血了...”
方芳和林曉秋不再繼續(xù)觀看,忙沖去找護士。
正好林曉秋迎面撞上湯伽野,她指著陳文露病房喊:“陳文露打傷護士,快去救人。”
湯伽野馬上喊了一嗓子:“15床出事,讓其他醫(yī)生快來!”
他這一喊,路過的護士和醫(yī)生蜂擁而至,湯伽野推門進去。
陳文露還在大放厥詞:“叫你小看我,不就幾塊錢醫(yī)藥費,看你還敢羞辱我?”
湯伽野聽見這句話,一看小護士臉上的血不停地流淌,嘴巴喊著:“痛...我瞎了...啊...救命...”
病房里已經(jīng)陸續(xù)趕到了七八個人,醫(yī)生護士都有,湯伽野忙上前查看護士的病情。
“毛倩,你怎樣?眼睛有傷到嗎?你放下手,我看看?!?p> “毛倩,你先別急,醫(yī)生都在呢?!?p> “毛倩,你試著睜眼看看?!?p> 大家擠作一團,都在關(guān)心受傷護士毛倩的傷情。
毛倩聽到大伙的聲音更加委屈:“我眼睛好痛,睜不開....這個瘋女人扔輸液瓶砸我。嗚嗚嗚...”
“眼睛不能流淚。來副擔(dān)架,送去急診科手術(shù)室,這里光線不強,看不清楚。”
湯伽野拿下毛倩的手腕,已經(jīng)看清了傷口,眼球被砸爆了...估計得瞎。
眼科不是他的專業(yè),只能吩咐先送去急診科檢查。
林曉秋和方芳眼看一群人把毛倩抬走。
湯伽野聽完方芳和林曉秋目睹過程后,麻利地把院長找了來。
院長考慮到毛倩的傷情,以及這件事的惡劣程度,立即報警。
而林曉秋和方芳作為目擊者,在警方趕來后,詳實清楚地留下證言。
一切結(jié)束后,已經(jīng)是大半夜。
湯伽野一直陪同,幾人都沒吃飯,方芳提議:“我們?nèi)コ渣c東西再散伙吧?!?p> “好?!睖ひ巴猓謺郧镆膊缓梅磳?。
凌晨兩點,街道上空無一人,餐館已經(jīng)全部打烊。
林曉秋只能餓著肚子說:“算了,我們回廠里吧。明天要上工,要是醫(yī)院需要我們作證,你聯(lián)系湯廠長找我們?!?p> “如果你們不介意,我住的房子就在附近,可以去我那里煮碗面吃,正好我也餓?!?p> 方芳吃驚地看向林曉秋,她的眼神里是躍躍欲試地興奮。
林曉秋則考慮到時間太晚的關(guān)系,簡單拒絕:“挺晚了,你自己回去煮吧。我們先走了?!?p> 方芳眼中的火苗熄滅,她就知道林曉秋一定不會答應(yīng)。
“好。我送你們?!睖ひ傲芾毂M致地體現(xiàn)了男士風(fēng)度送倆人到工廠門口。
隔天上午,湯波再次找到林曉秋和方芳,告訴他們醫(yī)院那邊不愿意繼續(xù)治療陳文露。
醫(yī)院考慮到陳文露是工廠的職工,湯波得去一趟。
陳文露犯下故意傷害罪已經(jīng)被警方監(jiān)管,他們?nèi)艘黄鹑ァ?p> 車子里,湯波皺著眉頭問:“昨天你們經(jīng)過陳文露的病房,親眼看到她打護士?”
方芳有些心虛地瞥了林曉秋一眼:“是啊,我落了手絹在衛(wèi)生間,林曉秋陪我一起去找。
正好走到陳文露的病房門口,我們聽到她大聲說話的聲音,走近看到護士被她用輸液瓶扔過去,她力氣超級大?!?p> 林曉秋點頭認同,她們唯一撒謊的地方就是撿手絹的借口,兩人也是商量好的。
不然跟警方說去看陳文露傷得慘不慘,聽上去好像有些喪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