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重仁常太尉先是家中失火,緊接著遇刺中毒,在病床上昏睡了半個多月,最終沒能救回來。
常太尉一死,朝廷的局勢更加復雜起來,一大批忙著爭權(quán)奪利的官員把朝堂搞得烏煙瘴氣,少有幾個頭腦清醒的卻不能改變大局。
常太尉出事的消息一經(jīng)傳出,北漠的駢族蠢蠢欲動,不斷試探姚國邊境。
大規(guī)模戰(zhàn)事還沒有興起,小范圍沖突一直不斷。
蕭然適應(yīng)了軍中生活,在這些小沖突之中慢慢積累了經(jīng)驗。
他因為路雪意的拒絕悲憤出走,滿腔少年意氣在風沙血雨的磨練下漸漸變成堅韌的武器,他有意在戰(zhàn)場上揮灑熱血,以此來忘卻自己心中難以平復的怒意,忘記那個給他心臟扎刀的姑娘。
沒有人給他提起路家的事,更沒有人會給他說路雪意的情況,他跑到北漠就是為了忘記她,忘記煩惱。
可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蕭然偶然夢回,在夢中見到那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姑娘,蕭然看到她站在桃花林中對他笑,他的心就融化成春風,不愿意醒來。
夢總會醒的,醒了之后是加倍的懊惱和心痛。
他心里念著的姑娘不喜歡他啊。
在蕭然刻意忘記過去的時候,彭城這邊,將軍府的沈霏煙時常想起曾經(jīng)。
她想念蕭然,以前還能找借口見到他,現(xiàn)在人也見不到了。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蕭然才會回來,那時候他是否已經(jīng)放下路雪意了呢?
消失了半個多月的沈望回到將軍府,沈霏煙見到之后沒有多說什么,也不關(guān)心他去做了什么。
他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不是親姐弟,即便從小一起長大,但沈望把自己定位成沈霏煙的護衛(wèi),沈霏煙也不是一個熱絡(luò)的人,兩人就這么平淡地相處下去,算不上親近。
沈霏煙念著蕭然,可是蕭然喜歡路雪意,路雪意喜歡沈望,沈霏煙想著要不撮合一下沈望和路雪意。
如果這兩人在一起了,以后蕭然回來,他再有什么念想也會斷了吧。
沈霏煙找到沈望,說:“我派人去清水居的宅子看過,路雪意他們留了封信走了,你覺得他們會去哪里?”
沈望看了她一眼:“他們既然留了信,應(yīng)該是找好了去處。”
“沈望,你和路雪意畢竟……不一般,你就不關(guān)心她在什么地方,過得怎么樣嗎?”
沈望反問:“難道你關(guān)心她?”
“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p> “你知道了又能做什么?他們有自己的生活。”
沈霏煙覺得沈望真的是個冷冰冰的人,也不知道路雪意為什么會喜歡他這樣的。
蕭然這樣溫暖如火的多好啊,路雪意真的沒眼光。也幸好路雪意不喜歡蕭然,否則她就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沈望,幫我找到他們,我要知道他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p> 沈望沉默了一會兒,說:“知道了?!?p> 沈望默默擦拭著自己的佩劍,沈霏煙沒什么話說了,抬步出門,走到門口,她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問:“你真的不會對路雪意負責嗎?”
沈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銳利地看向沈霏煙,冷笑道:“你想讓我怎么負責?”
沈霏煙不懼怕他的眼神,她自己也同樣冰冷:“娶她?!?p> 沈望埋下頭繼續(xù)手中的動作,似乎把沈霏煙的話置若罔聞。
沈霏煙沒再停留,出了沈望的院子。
沈望的動作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么專注了,他的心思飄到了沈霏煙說的那兩個字上——娶她。
呵,他要真娶了她,沈霏煙就可以沒有后顧之憂地追蕭然了吧。
再說了,路雪意當初敢向他下藥做那些事不就是為了他能負責娶了她嗎,他憑什么要讓她們的計謀得逞。
雖然是這么想的,但是沈望第二天還是帶了一堆好東西,獨自騎馬出了城。
潛山宅院的大門開著,沈望提著東西兀自走了進去。
路輕舟和張賢正在“嘿嘿哈哈”地練功,鄭涵坐在一旁喝茶,寧笙在教小桃算數(shù)。
路輕舟最先看到沈望,叫了一聲:“沈望哥,你來了?!?p> 院子中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看向沈望。
鄭涵看到沈望手中的東西,“喲,帶了什么來?”
寧笙和小桃起身迎接,沈望直接把東西遞給寧笙,說:“謝禮?!?p> 寧笙雙手接過,問:“是什么???”
“五香齋的點心,外面還有一些布匹、蔬菜糧食的種子。”
寧笙回頭對路輕舟說:“輕舟,你和張賢出去拿一下?!?p> “好的。師父,我去去就回?!?p> 鄭涵揮了揮手,路輕舟和張賢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寧笙讓小桃把東西拿回去,裝點出來大家一起吃。
沈望則坐在鄭涵另一側(cè),問:“徒弟好帶嗎?”
“好不好帶你看不出來嗎?”
“沒有底子,但天賦不錯?!鄙蛲u價道。
“最終能練成什么樣還是要看他個人努力不努力,光有天賦有什么用?!?p> 寧笙拿了個干凈的茶杯過來給沈望倒茶。
“沈公子喝茶?!?p> 沈望拿出一包銀子,說:“醫(yī)藥費?!?p> 寧笙拿起沉甸甸的一包銀子,打開從里面拿了一小塊,把其余的退給沈望說:“這個就夠了?!?p> 沈望沒想到他送出去的東西還能被退回來。
寧笙義正言辭地說:“我們雖然落魄了,但不至于見錢眼開,你買了這么多東西過來已經(jīng)破費了,我沒理由再收你這么多錢。”
鄭涵在一旁看熱鬧,沈望說:“就當他的食宿費?!?p> “鄭師父收輕舟為徒,我們都沒好好報答鄭師父呢,怎么能收這些?!?p> “叫你拿著就拿著,你們現(xiàn)在銀子很多嗎?”
寧笙覺得手中的錢袋燙手,臉頰嘟嘟地不說話,她以為沈望這是想撇清關(guān)系,讓他們以后沒臉再去纏他。
沈望覺得自己剛才語氣有些沖,見寧笙為難地始終不接,他冷著臉從寧笙手中拿回錢袋,說:“我沒有羞辱你的意思?!?p> 寧笙松了一口氣,“我去做幾個菜,等會兒在這里吃飯吧?!?p> 沈望見寧笙飛快地離開,看了看手上的錢袋,一把扔給在旁邊快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鄭涵,說:“你收著?!?p> 鄭涵收起錢袋,說:“何必呢,關(guān)心的話直接說不是更好,非要這樣拐彎抹角。”
“他們救了我,難道我的命不值這點錢?”沈望才不承認自己是想幫他們。
“行,你就嘴硬吧,至于路小姐怎么想的,我想你也不會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