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什么了？”
湯姆立刻向儀器看了過去，但在那之前就已經(jīng)瞥見了康納斯僵住的臉龐。
后者一把撲到一起面前，開始調(diào)出詳細數(shù)據(jù)。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屏幕，神態(tài)凝重卻又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仿佛有什么災難性的壞事發(fā)生了。
與此同時，湯姆敏銳地注意到，隔離艙內(nèi)的白鼠不知什么時候躺倒下去，一動不動。
難道是生命體征出現(xiàn)問題了？
他很快便在心里有了猜測。
抬起頭和彼得對視了一眼，他的眼神中也有了相同的擔憂。
康納斯還在緊張地操作。可因為一只手的緣故，只是事倍功半的效果。他的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湯姆和彼得也沒有立刻詢問，而是耐心地等待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獨臂博士的動作越來越慌張，眼神中的光芒也越來越黯淡。最終，他突然停下了動作，眼神也化為了死灰。
看到這一幕，湯姆的心一沉——他已經(jīng)可以猜到結果如何了。
“博士，結果……”彼得開口了，但并沒有把話說全。
他也不想再刺激那個可憐人了。
康納斯博士面如死灰，緩緩地搖了搖頭。
屏幕上顯示得很清楚：“受試目標已死亡?！?p> 康納斯摘下了眼鏡，將其放在桌子上，隨即揉了揉眉間，開口安慰自己：
“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湯姆無言地抬起手，輕輕地放在了他左肩上。
“法克！”
沒有征兆地，中年人忽然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頓時嚇了兩個年輕人一跳。
他看著眼前的屏幕，盯著上面冰冷的文字，咬牙切齒地道：
“進度……進度……去特么的進度！”
他仿佛已經(jīng)淪陷在怒火中，大步離開了實驗室，留下兩個懵逼的年輕人，像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小白鼠一樣可憐又無助。
少頃，門又被打開了，一個胖子靜悄悄地溜了進來。
是謝爾頓。
“怎么回事？”
他疑惑地問兩個同事。
“實驗失敗了，博士突然發(fā)飆。我們也嚇了一跳。”
湯姆如實回答。
“失敗了？”謝爾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怎么會失敗呢？上午還好好的。你們確定？”
“你自己看唄！”湯姆指了指屏幕，那上面還保留著那一行冰冷的文字。
“還真是誒……”謝爾頓湊近，發(fā)現(xiàn)果然如此?？伤m然接受了這個事實，卻顯然不能理解。
他伸手在一起上操作著，調(diào)出了從接受血清注射以來的樣本身體情況記錄，皺著眉頭開始一點一點仔細觀察著。
和康納斯不同，他起初的神色還很正常，而后突然擰緊了眉頭，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怪了，怪了……”他嘟嘟囔囔。
“怎么了？”彼得立刻湊了過去。
對于這些東西，他想來難以控制自己旺盛的求知欲。
“你看這里，”謝爾頓指這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給他看，“直到這里，也就是半個小時前，小白的情況……”
“等等，小白是什么？”彼得打斷了他。
“白鼠的名字嘛！我本來以為它能活下來，所以就給取了個名字。有點想象力好不好！”胖子顯然很不滿被打斷，便噴了一嘴。
“直到半個小時前，小白的生命體征都是很穩(wěn)定的。但就是這個時候，它體內(nèi)突然產(chǎn)生了強烈的排斥反應。而直接來源，我想應該就是那開始出現(xiàn)生長情況的半條腿?！?p> 說著，他看向了隔離艙內(nèi)一動不動的小家伙。
“不是說通過血清的方式直接作用于基因，是不會出現(xiàn)排異反應的嗎？”
“那當然得是基因完全兼容的情況才可以啦！”胖子翻了個白眼，“不然，基因不兼容的話，很容易就像小白一樣因為基因序列崩潰而死?！?p> 說完，他也許是又想起來了之前康納斯的樣子，禁不住嘆了一口氣，為老大惋惜。
“失敗了那么多次，本來都以為這次肯定可以成功了，誰能想到……”
他抿著嘴，滿面悲傷，搖著頭，臉上的肉一晃一晃。
經(jīng)由他這么一說，湯姆忽然察覺到了一個不對勁之處。
這個實驗康納斯肯定已經(jīng)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而且經(jīng)歷失敗的次數(shù)絕對不算少。那這樣的話，為什么他單單這次出奇地憤怒？
那樣子就仿佛和誰苦大仇深似的。
想著，他開口問道：
“謝爾頓，博士他怎么了？我之前聽見他嘴里喊著什么進度?！?p> “哦，你們不清楚，事情是這樣的。”
胖子解釋道。
“前一段時間，集團忽然將重心放到了我們部門上，同時也對老大手頭上這個‘蜥蜴血清’項目非常重視。當時還是門肯親自來這邊和老大談的呢！所以老大也是頂著相當大的壓力工作?！?p> “按照之前談的，距離規(guī)定的期限只有半個月了。老大本來就對給科研項目設定期限這個決定很抵觸，現(xiàn)在時間又這么急，他能不發(fā)火嗎！”
原來如此，是奧斯集團的高層在背后搗鬼?。?p> 湯姆一邊思考，一邊繼續(xù)聽下去。
說著，謝爾頓忽然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實驗室大門的方向，確定沒人以后，這才俯下身子，壓低了聲音繼續(xù)說：
“集團為什么對這個項目這么重視，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估計就是為了諾曼·奧斯本！”
確實如此。
湯姆知道他的猜測是對的，但卻并不能告訴他，只能點點頭表示有道理。不然就該說不清了。
“唉，本來叫你倆過來是想一起分享這個喜悅的。結果卻成了這樣……”
謝爾頓一邊收拾起殘局，一邊不好意思地道。
“沒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北说蒙平馊艘?，打算靜靜地離開。
但湯姆卻不想這樣，他還有事情要做。
他讓彼得先行離去，而后自己來到了康納斯的辦公室門前。
“別！老大現(xiàn)在估計還在氣頭上，你這不是找罪受嗎！”謝爾頓趕忙阻止他往火坑里跳。
湯姆卻示意沒事，隨即便敲響了門。
“博士，我是湯姆。”
少頃，里面?zhèn)鞒鰜砹丝导{斯的聲音：
“進來?！?p> 湯姆向胖子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后走近了辦公室。
屋內(nèi)，康納斯坐在辦公桌上，僅剩的左手支在桌子上，撐著額頭。他的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神黯淡無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同時，桌子上的東西亂七八糟地堆著，更有不少凌亂地散落在地上。
顯然是之前暴躁無比的時候從桌子上掃下去的。
見湯姆進來了，他直起身子來，稍稍端正了坐姿，道
“讓你看笑話了。”
聲音有些嘶啞，有氣無力。
“這就是您多慮了?！睖纺貙⒌厣仙⒙涞募埰占饋恚诺阶雷由蠑[好，然后又幫忙收拾起桌子來。
反正他不收拾，之后也要有人來收拾，那不如就讓他來做這些事，還能借此收獲一波好感。何樂而不為呢？
“科研實驗嘛，失敗是常事。更何況是您這種高精尖領域的科研?！彼贿吺帐?，一邊說道。
“這種事本來就急不得，是那幫管理者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