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采買
但沈笑正式登門,必定是作了準(zhǔn)備的,人情越用越薄的道理小丫頭懂的很。
這孩子讓事情擺在明面,日后再有人相請,他也不會為難。
“小兒科鼻祖錢乙先生的《錢氏小兒方》?!鄙蛐膽阎心贸鍪殖?。
胡大夫意外極了,雙手接過細(xì)看,“想不到還能有幸見到此書殘卷?!?p> 他滿含期望看向沈笑,“其他七卷?”
“只這一本殘卷?!鄙蛐σ埠苓z憾,今人也不過只得了錢乙學(xué)生編撰的《小兒藥證直決》,更何況后世。
一本殘卷,使得胡大夫收拾藥箱,與他們一起離開家門。
不過人胡大夫讓小鹿到街口雇了老丁頭有車廂的馬車,準(zhǔn)備帶上沈遠(yuǎn)回沈家村。
至于沈笑和騾車,先送去沈悅家里,等出診完來抓藥時,沈遠(yuǎn)再來接她。
他們拐了一趟沈悅婆家,正好沈悅正自己在家泡豆子。
沈笑幫大姐打水泡好豆子后,沈悅讓她幫忙看店,“七兩,趁騾車在,我去趟后莊拉麥子,家里那驢車沒騾車?yán)亩??!?p> “大姐,姐夫家和你的地不是租給別人了嗎?”沈笑疑惑。
“那家人想讓我的陪嫁田,和你姐夫家一樣只收三成租,我沒同意,他家來回找人磨,耽誤了佃出的時間?!?p> 沈悅道:“別和爹說?。∵@事兒大舅曉得,他說夏收后幫我四成租佃出去。
“店門拴上,誰要豆腐就讓在這窗口買。
我酉初左右就回來,你讓大哥來了等一會兒?!?p> “行吧。”沈笑看了眼大廚窗,就聽話坐在鋪子里看店。
無聊時,從空間找了一本前朝女帝的野史看。
前朝女學(xué)女官的盛行,使得這個時空的女性,更多的走出后宅,在外面找工養(yǎng)家。
后來女官逐漸名存實亡,多為后宮服務(wù),末帝在位期間,更是以年久失修的借口將女學(xué)也給停辦了。
據(jù)說今上的祖母,前朝公主為此與末帝在宮內(nèi)吵了一天一夜,后兄妹兩人不歡而散,公主和附馬被派往南疆巡邊。
及至本朝開國,也曾出過女將軍女侯爺。
今上姑母明嘉長公主曾經(jīng)力主重開各地女學(xué),可惜國朝初立,民間百廢俱興,男童入學(xué)都不易,更況女童,只在京城重啟了皇家女學(xué)。
入學(xué)者多為達(dá)官貴人之后,她們多是想以此找個好婆家而已。
沈笑看完這段,挺感謝這些驚才絕艷的史書人物,使她穿來這個時空,能夠自由出門上街而不被困于家中。
這條街大都是前店后宅的格局,燒餅,雜貨,肉鋪糧鋪,包括紙扎鋪都有,其中有近一半都是女子看店。
“來十塊豆腐,兩斤五香豆干?!?p> 熟悉的聲音響起,沈笑勾頭一看,“程懷謙,你不跟著縣尊巡河了?”
“七兩?!背虘阎t高興的趴到窗上,“真的是你呀,一個時辰前我在衙后街還以為看錯了呢!
怎么是你在看鋪子,你大姐家人呢?”七兩怎么總喊他全名,幸好他知道她沒有惡意,都說好喊他小名念哥兒了。
“大姐去收麥了?!鄙蛐ζ婀值溃骸澳氵€沒回答我呢?”
程懷謙給她使了個眼色,沈笑開門讓他進(jìn)來,兩個人敞著店門,也能看到誰經(jīng)過。
程懷謙小聲道:“我現(xiàn)在暫時跟著高師爺?shù)教幣芡取?p> 工部派人下來了,原先駐在北運河,涼水河這一溜兒的各村工部護(hù)堤植樹小吏,全都撤換了?!?p> 沈笑心中一動,問道:“工部來的人多嗎?在縣里會呆幾時?”
“二十多人,可能要到入秋。”程懷謙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沈笑秒懂:“有確定開始固堤的時間嗎?”
“一旬之內(nèi)。我來給工部派下的人采買,你家東院和后院的菜,明早再加十塊豆腐送來驛館,我去接?!背虘阎t直接下單。
沈笑眼晴一亮,仿佛星光閃耀:“現(xiàn)銀結(jié)帳?”
“現(xiàn)銀?!?p> “好?!?p> 沈曜進(jìn)門見妹妹和個少年都快挨一起了,一個箭步上前,拽開了程懷謙。
“三哥!”沈笑驚喜。
沈曜沒理她,一直盯著程懷謙看,“你不都已經(jīng)學(xué)會摔人了嗎?”
“咳咳!”程懷謙揉下鼻尖:“曜哥兒回來了,我現(xiàn)在在縣衙幫忙,今天來采買豆腐?!?p> 沈笑也點頭道:“還有咱們家菜園的菜?!?p> “多少?”沈曜問他。
程懷謙很上道:“十斤豆腐,二斤豆干。
菜的話,明天不拘什么,先各送十斤看看?!?p> 他們說話的功夫,沈笑已經(jīng)手起刀落切好了豆腐用荷葉裝在籃子里,還多送一塊。
接過三哥包好的豆干,一起交給程懷謙,“籃子明天拿,明早城門一開,我們就進(jìn)來,說定了??!”
“放心,我等你們。”程懷謙付帳后不舍似的離開。
從沈笑口中知曉家里的近況,沈曜冷靜的道:“明天找念哥兒雇幾個人?!?p> “雇人?”沈笑馬上反應(yīng)過來,“三哥想早點收完麥,好讓大哥多歇幾天后應(yīng)役。”
“嗯,家里十幾畝地,就算有小舟哥一起,忙完也累的夠嗆。
而且早收完免得爹心急,不能安心養(yǎng)病。
從譚拓寺回來,先生帶我們下田訪農(nóng),凡是麥子倒地的,都比往年費時費力不止一倍?!鄙蜿鬃孕「依镆蚕碌馗苫畹?,他試割了一壟倒地的麥子,真慢真累。
“可三哥,程懷謙那伙人都跟他進(jìn)衙門幫閑了。”沈笑已經(jīng)在考慮找誰能雇到人。
沈曜抬眼看了妹妹一眼,“喊人大名有失禮儀?!?p> 沈笑囧然,她又忘了,古代不可指名道姓。
聽三哥繼續(xù)道:“他在通州城,人面廣的很,會找來人的。
就是咱們縣,地少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p> 沈笑一想也對,別看程懷謙平時打個零工,閑時會各處亂晃,但他認(rèn)識的人多,三教九流都有。
于是就撇開此事不談,問起了沈曜的譚拓寺之行。
沈笑看三哥的狀態(tài)挺好,說起從石景山過永定河,經(jīng)臥龍崗這一路的見聞,都有點小興奮了。
當(dāng)然,有客人來買豆腐時,沈曜就會一臉沉靜的端坐在一旁,搞得那些客人不好多問豆腐坊東家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