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樓窗戶翻下的錢貴顧不得腿上的疼痛,慌張的往陳府跑。
只因遠遠一瞥,望見差役只抓了小郎君一個,而被小郎君制服的三人卻在其后一臉冷笑。
此時的他無比的自責,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只是在那之前,他得先找到陳將軍去救小郎君。
終于……在筋疲力竭之前趕到了陳府門前。
入眼間,瞧見陳知瑾正神色不安地在陳府門前來回走動,錢貴大聲喊道:“陳將軍!”
陳知瑾發(fā)現錢貴在喊自己,如見到救星般的說道:“啊,是錢貴啊,昨個老爺子消氣了沒?!?p> 因陳念杭錯抱錢伯,害怕再次品嘗陳淵帶刺藤條的他,昨日一整天賴在了翰林院不走。
蹭朝廷的飯,睡同僚的床,這感覺竟也相當不錯。
只是一直躲下去也不是長遠之計,若今夜再不歸,怕是陳淵要提著藤條來翰林院抽他。
陳知瑾把喘著大氣的錢貴叫來石階前,“咋跑成這樣,你好好緩緩,然后跟我說說昨晚有沒有發(fā)生啥事?!?p> 錢貴深吸一口氣,正欲說話,卻被陳知瑾拍的兩下肩膀給震岔了氣。
“你不要著急,越是急,這氣越容易往外竄,這胸口就會悶著疼?!?p> “不……”
“不啥,我還會騙你不成?!标愔缘靡?,“當年我?guī)П锐{的時候,愣是跑了幾天幾夜,大氣都不帶喘的?!?p> 錢貴搖了搖頭,拼盡力氣的從陳知瑾身旁躥了出去,歇力的道:“小郎君被差役抓走了!”
“小郎君在瀟湘館把大理寺少卿的兒子打了,眼下正……”
“眼下啥,啥時候的事?!标愔宦爟鹤佑直蛔チ?,急切之心溢于言表,
錢貴喘著粗氣,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陳知瑾。
陳知瑾聽完,立馬便懂了陳念杭的意思,隨后便馬不停蹄的往興慶殿奔去。
剛從那回來時皇帝還在那批奏折,這會兒應當是還在。
內心叫苦不迭,連連感慨:“兒,你這是要拼爹啊!”
而聽到動靜趕到門前的錢伯,看見在石階上休息的錢貴,上去就給了他一大嘴巴子。
“你就是這么照顧小郎君的?你真是……!”
錢伯舉起手又要打錢貴,聞聲趕來的陳知瑜忙是緊抱住錢伯的手,“別打孩子,這不是他的錯?!?p> 聽到丫鬟通報陳念杭被差役抓去,正喝茶的陳淵一口水噴在了地上,抄起一把劍就往外頭奔去。
院外亂做一團,陳知瑜一邊攔著錢伯,一邊安撫陳淵:“爹,你放心,侄兒不會有多大的事,這會兒大哥已經趕過去了?!?p> 見陳淵依舊想往外去,陳知瑜忙補充道:“小孩子打打架再正常不過,很快大哥就會把侄兒給帶回來?!?p> “再打架能打到大理寺去嗎?。?!”陳淵一把推開陳知瑜,“這明顯是想動私刑!我孫兒要是傷到一根毫毛,拼上這條老命我也要把那鬧事的給宰了!”
“走,跟我去大理寺!”
………………
大理寺,三品院。
一差役正有說有笑的跟陳念杭在桌上吃著肉,“小郎君,今兒真趕巧了!我這剛換班就看見小郎君被我那些個同僚往大理寺押。”
“小郎君,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多擔待擔待,我們都是被那張少卿的長子弄害怕了?!睅讉€差役躬身在陳念杭身旁,神色凝重。
“你認得我?”陳念杭不禁十分疑惑。
從瀟湘館出來后,陳念杭就被一路押到了這大理寺,正要被關進又臭又臟的牢獄時候,突然又闖進幾個差役,把那押運的幾人好生訓斥了一番。
然后便帶著陳念杭來到了三品院,這里是整個大理寺環(huán)境最好的地方。
在大唐,三品官員便是仕途巔峰,一品、二品多為虛銜,有職無權,多為皇帝明升暗降之用。
而這三品院,就是為犯了事的頂級大佬安置的牢獄,生活起居有所優(yōu)待。
跟陳念杭坐在一塊的差役扭捏著說:“哎呀!小郎君,你難道忘了剛入城時,誰把小郎君送到長公主府的?!?p> “差點忘了,小郎君當時頭上套著麻布,看不著咱幾個?!?p> “哈哈哈哈~”
陳念杭訕訕而笑,“原來當初是你們把我送到長公主府的。”
那差役連連嘆息:“小郎君,你是不知道這大理寺少卿的兒子有多么囂張跋扈,隔三差五的就往大理寺丟人,僅僅因為無意沖撞了他就要被動私刑?!?p> “小郎君還請勿怪,這幾個新來的不懂事,這碗酒我先干了,權當賠罪了?!蹦遣钜鄞笸氤跃?,很是豪爽。
幾人細細溝通一番后,陳念杭了解到,已經有些個差役去通報大理寺少卿抓錯人了。
眼下只要等他來便可。
見陳念杭望著碗里那不多的幾片肉,一差役開口道:“小郎君,平常俺們都很少吃肉,一是忙,二是俸祿低,俺們已經叫人去買些好酒菜了,小郎君要不先墊吧墊吧?”
差役將小碗推到陳念杭面前,只是這碗看上去不大干凈,陳念杭拿著筷子遲遲不肯動。
思來想去,一把將筷子放下,從懷里掏出金子遞給了那差役。
“相逢即是有緣,弟兄們也是因為我守在這里,這錢拿去多買點好吃的,剩下的也都分給弟兄們,以后還有的是指望兄弟們幫忙的地方?!?p> 那差役想推脫,卻架不住陳念杭的熱情,連連道謝:“那就多謝小郎君了?!?p> “以后小郎君有什么需要俺們幾個的,盡管吩咐!”
…………..
夜幕至,被陳念杭揍的鼻青臉腫的張少卿的兒子,張揚,此刻正跟他爹訴著苦水。
張揚他娘瞧見兒子被揍成這樣,直接抱著兒子哭了起來。
而張少卿則是細聽著跟在兒子旁邊的兩護衛(wèi)說著陳念杭是如何的兇狠,氣的直咬牙。
“竟有人敢這么欺負我兒子!”
無比氣憤的他問著那兩護衛(wèi)是誰打的自己兒子。
“只聽到他叫陳念杭……”張揚捂著臉道,“爹,可不能輕易放過他!”
張少卿連連道好,正欲出門時,似想到什么似的又折返回來。
“剛剛說打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陳念杭?!睆垞P忿忿不悅的道,“那人年歲不大,下手倒是狠?!?p> 張少卿黑著臉,一言不發(fā)。
正巧這時從大理寺來通報的差役也來了。
從差役口中知曉具體事情的他抄起一根棍子就往張揚屁股上掄去。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