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啊,云溪,他們抱上了?!蔽具t星紀(jì)趕緊拍了拍正在摸手的云溪。
胭脂仿若余光看到云溪抬頭一般,順著他的劍,腰肢扭動,便滾進(jìn)了魏胤池的懷里。
魏胤池如抱了燙手山芋一般,趕緊撒手,胭脂在他身邊站穩(wěn)。
魏胤池往云溪的方向看了一眼,云溪早早撇開了視線,魏胤池只當(dāng)云溪沒看到,怎么會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呢?又或許,云溪就算看到了,也不在乎。
“今日,要在海上過夜了?!惫挪畤@道。
算算時辰,此時艷陽高照,應(yīng)是午時了。
云溪特意早上多吃了些,到午時也不算餓,如今船上多了一個人,她就分出了自己的干糧給胭脂。
“多謝姑娘。”胭脂道謝,笑顏如花。
可一轉(zhuǎn)身,她就一臉陰霾。
“前面一片海域有些古怪,夜里若是有人問你們些什么,你們只需如實回答就好?!惫挪凇?p> “有人?什么人?”云溪不明白。
“海上的精怪?!?p> “這些神神鬼鬼的,真的存在嗎?”想想自己是異族,這世上便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古伯就算家里再怎么揭不開鍋,也買了最好的香,拜了拜龍王,望他這幾日不要動怒。
胭脂不以為然,這么多人在一起,況且還是會武功的男子,能有什么事?
黃昏,在海上漂了一天了,云溪感覺頭暈?zāi)垦?,天旋地轉(zhuǎn),她站起身來,眼前一黑,向后倒去,被離得最近的尉遲星紀(jì)接在了懷里。
魏胤池恨自己離云溪的那幾步距離。
“怎么了?”魏胤池沖上來,將云溪攬到自己懷里。
“暈船了吧。”古伯載過的人多,不少人在海上水土不服。
“長情,給她把把脈?!蔽具t星紀(jì)點名。
穆長情搭上云溪的手腕。
片刻后,他展開了滿是銀針的針包。
云溪并沒有暈倒,只是覺得有些惡心,擰著眉頭睜開了眼睛,一排晃眼的銀針讓她有些害怕地瞇了瞇眼。
“我……沒事,不用扎針,不麻煩了?!彼手贺烦氐氖直劬鸵酒饋?。
腿一軟,居然又倒下了。
“看來是非扎不可了?!蔽具t星紀(jì)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魏胤池也附和:“穆長情,動手吧?!?p> 云溪被三個男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覺得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她的腿軟明明就是被銀針嚇出來的。
“我……”云溪話還沒說完,穆長情便快準(zhǔn)狠地扎了一針在她的穴位上。
還好,還好,她覺得全身通暢了不少,她緩緩地朝穆長情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是對他醫(yī)術(shù)的肯定,但當(dāng)他再拿起一根銀針之后,云溪心中又開始發(fā)怵。
一針扎在頭頂。
云溪頭上扎了兩針,她感覺自己像長了兩根犄角一般,肯定很搞笑。
“散開些,給她通通風(fēng)?!蹦麻L情頭一次那么有話語權(quán),兩個男人竟然都乖乖聽話。
胭脂在甲板上看著三個男人通通圍著云溪。
她真是不知道云溪到底哪里好了,所有人都要圍著她轉(zhuǎn)。
“胭脂姑娘,回頭是岸?!惫挪畡窳怂痪洹?p> 胭脂立刻換了一副臉面,笑著向古伯道謝,心里的白眼卻翻上了天。
入夜,縱使海上一望無際,卻讓人有幽閉之感。
云溪暈船的感覺稍微見好,又要面對令人窒息的黑暗,真是應(yīng)接不暇。
忽然一陣陰風(fēng)席卷,云溪再放眼望去,如同置身忘川,而古伯搖著船,如同忘川撐船的老頭。
云溪分不清自己是在海上,還是在地獄。
耳邊一陣清脆稚嫩的笑聲由遠(yuǎn)及近,她一低頭,看見腳下的船板上留下了一串潮濕的小腳印,還沒有她的手掌大。
恍惚之間,一雙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耳畔響起了一個小孩的聲音,在無聲的暗黑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云溪想起了古伯說的如實回答,可她怎么會知道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孩叫什么名字。
更何況這船上只有他們幾人,哪來的孩子?恐怕只有海上的精怪了。
她身后雖然是孩子的聲音,卻從她頭頂傳來,似乎是個比她高了許多的人,而且眼睛上的一雙手幾乎蓋住了她的臉。
她沉下心來思考,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這種清冽的香味她再熟悉不過,是夜夜枕畔之間的暗香,是日日他懷間的香味。
現(xiàn)在他正在她的背后,云溪貼著他的胸膛,暗香撲面,回憶涌上心頭。
可今日胭脂被他攬入懷里,她也該聞到了魏胤池身上的香味了吧,云溪想著便入了神。
身后的人有些等不及了,著急地催促:“快猜我是誰!”
“魏胤池。”她輕輕出聲。
身旁突然亮堂了一些,地上那串腳印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趕忙轉(zhuǎn)過身去查看魏胤池,魏胤池沉沉地癱倒在地。
“魏胤池?”云溪伸手推了推他,他才如同剛睡醒一般睜開了眼睛。
“我怎么在這里?”他環(huán)顧四周,自己明明在里邊攬著云溪歇息,怎么會毫無知覺地到了甲板上?
“我們遇到了海上的精怪。你方才捂著我的眼睛,同我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痹葡谒砼越忉尩馈?p> “我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這種小孩子的游戲,我怎么可能玩?”魏胤池不敢相信,但就是實實在在地發(fā)生在了他身上。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還不謝謝我,我可是答對了,那精怪才離開了你的身體?!痹葡荒樧院?。
“好,謝謝娘子,救了為夫一命,為夫愿意以身相許。”魏胤池靠近云溪,與她呼吸相纏。
“?。 奔怃J的女聲劃破了海域上的一片寧靜。
這船上的女子,除了云溪,便是胭脂。
云溪和魏胤池皆被嚇了一跳,云溪立馬撐著地站了起來,魏胤池?fù)淞藗€空。
他們尋著聲音一路跑過去。
“啊!救命救命!救救我!”
胭脂兩手死死抓著船板,面目猙獰,十指已經(jīng)摳出了血,點點滴滴印在了木板之上,她被吊在了半空之中,她的腳已經(jīng)浸在了水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抓著她的腳往海里拖,她就要支撐不住了。
“云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她這救命稻草抓的好,知道云溪心善,而且是魏胤池的心上人,若是云溪愿意救她,魏胤池也會出手相助。
果然,云溪向魏胤池點點頭,魏胤池就抓著她的雙手,將她往上拽。
可她卻異常得重,云溪見狀,也在旁邊搭了一把手,才將人拉了上來。
胭脂渾身濕透,一股海腥味擴(kuò)散開來,她像是在海里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