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固,下半身已經(jīng)失去知覺。兩條鐵鏈吊住手腕兒,不斷榨取,封住他的修為神通。
少年走近后先是略作觀望,只是一眼,便確定了這所水牢的運行手段。
“外面打的熱火朝天,我現(xiàn)在想辦法救你出去。等等鐵鏈斷開,可能會有點兒疼……”
“我出不去了。但我知道你會來……”
“不止我,小牛馬,齊老。全都已經(jīng)拼死所抵,就算不能活著出去,你也不能死在這里?!?p> “上面,是件靈器,一旦觸動,便會爆發(fā)開來。你若劫我,那牢里這些……”
“我管不了他們,或許讓他們?nèi)ニ?。也算是種另類解脫。包括你在內(nèi),說明白些,已經(jīng)廢了?!?p> 少年說話時頭都不回,倒是林固看向那些奄奄一息的面孔,心中憔悴。
其中,僅他相識的商業(yè)巨臂,還真就不少。
可來到這里后哪個不是生不如死?
或許少年說的沒有問題,死亡,對他們而言,已經(jīng)是種奢望了。
靈器不僅會限制他們的修為再現(xiàn),同樣,也會讓他們維持在瀕死一線。
吊著口氣,連自殺都沒有力氣。
“我是得出去,最起碼,得去見見兩個老伙計。”
“林家府址,已經(jīng)被樊家充公強占了,不過還好,你的后生已經(jīng)全部撤離。”
沈塵站在男人面前,抬起腦袋眸中星光燦燦。
“你有什么話,要我?guī)Ыo林家子弟嘛?”
他知道,這鎖一旦強行破開,林固極有可能瞬間死亡。
而就算男人有幸活下來,接下來自己即將面對的,可不是什么沒有成長起來的年輕才俊了。
屆時根本顧不得林固周全,能否殺去齊樂天那個戰(zhàn)場,全都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有。當(dāng)然有?!?p> 他虛弱開口,知道什么都瞞不住少年。
這家伙每天沒事兒干,就喜歡在城中東走西湊。
不說掌控樊龍城的風(fēng)吹草動吧,但要說對局勢的領(lǐng)導(dǎo)分析,就連林固都得甘拜下風(fēng)。
“地名,時間,人物。其他的讓他們自己闖吧。畢竟遲早有一天,我也會走?!?p> 他沖男人笑著,林固聞之也是苦笑搖頭。雖然是場告別,可二人對于死亡,倒也還算坦然。
他林固已經(jīng)活夠了,也活到本兒了。
這一生不負(fù)朝廷不負(fù)君,現(xiàn)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可就是自己那幫娃娃嘍。
不過既然沈塵提到了,那就說明這小子不會對他們坐視不管。
而今除了朝廷中隱世不出的那幾位,林固認(rèn)識的最強者,也就剩下面前少年了。
這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索,但二人誰都明白此番結(jié)局。
林固死在這兒是最好的安排,而若是林固不死,林家,才是真的會被殺到,寸草無生。
“京城,李尚書。在我,命隕之后?!?p> 沈塵聞之輕輕點頭,展引手掌,有顆樹苗幻化顯現(xiàn)。
“你能保她,到京城否?”
“不能,但我會牽引樊家追兵。再說,她們已經(jīng)長大了?!?p> “鏘~”
那串火花刺破黑暗,這處地牢開始簌簌而顫。
將林固接在手中,樹苗伏隱,猛一抽掌,有股勁氣好似惡虎出籠般,震得落石翻飛不斷。
“給我開!”
“轟~”
少年腳掌跺在地上,體內(nèi)靈力注入地表,由下翻上,托起千鈞力道。
頭頂?shù)木奘娂婇_裂,拎著男人一躍而上。
自廢墟煙塵閃出身形,左手抓著陶碗一口,右手輕輕晃動,林固已被甩去廢墟?zhèn)确健?p> “好膽!”
遠(yuǎn)空有樊家族老一聲咆哮,再接著就是數(shù)十光輝,迅速沖著這方?jīng)_殺過來。
手中的陶碗來回巔騰,不知是年月何久的寶貝,就它,便是鎮(zhèn)壓水牢的那件蓄靈物事兒。
沒人再去理會樊秋,青年站在遠(yuǎn)空捂著眼睛不知道該去說些什么。
這都明說了不要招惹樊家族老,可這小子偏偏就是不信邪呢?
完了,這今天指定得失去一個未來對手。
可是事已至此,他就是再想干點兒什么,那也是力無所及啊。
看著那數(shù)十光輝由遠(yuǎn)及近,陶碗上的燦燦紋絡(luò)熠熠生輝。
少年懸在空中,距離地表越來越遠(yuǎn)。
腳下的大殿,已經(jīng)化作廢墟,散出陣陣被封鎖已久的腥色沼氣。
“呔!膽敢闖我樊家府址?!看我樊允特來拿你!”
老頭兒,臉上的白須四方蕩漾。
好像一頭饑餓的獅王,將沈塵當(dāng)做一塊兒食物,迅速貼近。
“砰~”
拳拳相撞,老人倒飛而回。
反觀沈塵,周身一百零八處星點綻放光輝。
再加之體內(nèi)的氣力雄渾無比,不過抬起胳膊,便是化解了對方全力一擊。
其他族老見狀那是心中凌寒,這樊允的肉身有多可怕,他們可是親身領(lǐng)教。
哪怕三人齊上呢,也會被對方給震飛出去。
然而這次,本想著斗法不濟,便肉身過招出風(fēng)頭的樊允,反倒是那個被轟飛的玩意兒了。
再看少年,右臂依然懸空。
皺著眉頭盯住陶碗,那東西的晃動越來越劇烈,不得已,少年也是加大了左掌氣運。
瞧瞧?多恐怖?
就這還是在壓制一件玄階低級靈器的功夫,硬將樊允,生生砸懵。
這是什么操作?那若是全力一擊,又得是個怎樣的結(jié)果?
要知道樊允,可以一拳干死荒間大蟲。
可直到今天,諸位族老算是長了見識。當(dāng)真還就是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此人……此人留之不得!諸位……起陣!”
總?cè)巳碎_始繞著少年迅速旋轉(zhuǎn),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到最后只能看到人影被拖成長圈兒……
辨不清位置,讓人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陣中尤為樊允最是憋屈,皺著眉頭,那是百思不解。
少年抬起頭來望向周邊也是眉宇緊蹙,手中的陶碗還在掙扎。
貌似自己從遺跡帶出來的奪器之法用在此處并無作用。
他很想搞清楚這當(dāng)中的來龍去脈,不過不管怎么看,現(xiàn)在都不是學(xué)習(xí)研究的時候。
“有點兒意思,我居然感到有些害怕了?!?p> 雖然嘴上如此出言,可身體卻是極為老實。
只見沈塵將那陶碗暴力甩出,再之就聽那戰(zhàn)圈兒中爆炸聲起。
忽有兩人渾身滋血被推出陣外,摔去地上,于空中撥騰兩陣,便是同那靈器一樣,嗚呼喪走。
“定心!變陣!”
不得不說,樊家這群族老哪個不是見過大世面的亂世天驕?
反應(yīng)速度極其迅猛,戰(zhàn)陣剛有缺口,后者便是迅速補上。
由不得少年發(fā)力開溜,那以蓄靈陶碗炸出的缺口,已是消失不見。
忽然,陣分三法。
其各立一方,每十二人錯位排列。
有前有后,有高有低。
更是有股恢弘無比的攝人氣場從天而降,仿若泰山壓頂,迫使少年難以動彈。
“天罡三十六……不對……空有其形,并無其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