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托底懸浮無盡虛空。周圍除了黑暗,也就只剩下那些似流光攆轉(zhuǎn)的時空碎片了。
少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向男孩兒,嘴角帶笑,看的對方暗自發(fā)毛。
“你。你別看我了。再看我也沒辦法出去啊。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但是。但是……”
沈塵臉上的笑意終于消失,日夜顛轉(zhuǎn),他眸中最后一絲猩紅色彩也被牢牢鎖控。
“但是什么啊。你一個人形的又不能吃,我沈塵自問口味不淡,可對靈長類還真是下不去嘴?!?p> “你。你?!蹦悄泻褐钢倌暾f不出話來。
“不打算自己介紹一下?能在這方水土相遇,也算是少有的緣分吧?”
“你都醒了還不擔心自己的未來處境?”
“毛發(fā)長,見識短。說的就是你這種大猩猩??床怀鰜硭皇莵砹朔ㄏ嗦??!?p> “可法相也不是咱倆可以招惹??!”
“你知道在隕墟生靈面前,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遺跡余孽,什么東西最危險嘛。”
小男孩兒不由自主的挺起腰桿兒,冷氣倒吸,靠在鐘壁上恨不得鉆個窟窿殺出去。
“你……你……你真的是遺跡出來的大佬?”
“長途跋涉,身受重傷。還是一道神魂力量。這老頭兒我吃定了,上仙也留不住他,我說的?!?p> ……
閻王殿,位于主峰側(cè)邊的某座輔峰之上,老人窩在偏房,左手提魚,右手撿鴨。
雖然只是本體的外部流動偵查眼,可就算只是神魂狀態(tài),他也本性難改。
該吃吃該喝喝,大魚大肉的造起來,一天不喝酒,那都是渾身難受的苦角色。
“有戲,有戲啊。這稀里糊涂的竟是摸來人家?guī)旆苛??!?p> 老頭兒瞇眼笑著,就好像被金子砸臉,吃了蜜蜂屎般,甜在心間。
外面值夜的青年突然皺起眉頭,似有似無,他聽到屋中有人在輕聲嘀咕。
推門而入,由矛鋒開路,巡查一周屋中空空如也。
輕輕搖頭,轉(zhuǎn)過身去緩步離開。
可就在他前腳臨出庫門時,一聲鐘鳴碩起,震得周圍幾座山峰是簌簌而顫。
青年當場就撲在了地上,握住耳朵來回翻滾。
動作太晚,七竅震裂。沒幾息功夫便是死在這里。
老頭兒云煙一陣顯出身形,滿目驚怒的望向金鐘方向,進而又是一陣眉宇緊蹙,摸不著頭腦。
只見少年跟黑毛兒都是靜靜的盤坐鐘內(nèi),可是自己并未召喚金鐘啊。
那這鐘,又是如何顯現(xiàn)呢。
鐘鳴,在高空泛出陣陣音波,傳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閻王殿主峰一片哄吵,伴著某位彪壯漢子提刀喝馬式走出門檻,火把續(xù)傳點燃,主峰燈火通亮。
老人拖著下巴,手指在那烏**胡上細細撫摸。
靠近鐘壁可謂百思不得解,這還是出行以來頭一次遇到這種問題。
忽然沈塵的雙眸乍然睜開,望向他的目中帶有竊喜陣陣,有股沉重的壓力附身落下。
老頭兒暗道不妙,剛要做法。
然而近距離接觸高等法器,在這電光火石間,一切,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金光攝四方,一團黑影,被人一腳踹出,落在主峰連滾帶爬。
再看輔峰,好像一輪太陽落在山巔,那庫房更是轟然爆碎。
伴著雷鳴陣陣,遠空有電光劈啪作響,沖著這方徑直打落,撞在金鐘上,卻是對它奈何不了。
金鐘開始懸空而上,速度奇快。
看得見鐘內(nèi)水火并存,眨眨眼的光景,已經(jīng)遁入云層,再難觀見。
“額……呃……”
男孩兒從主峰上爬起身來,望向那幫兇神惡煞的主兒,想解釋些什么,可又不知從何道來。
“這。我說這是個意外,你們能不能信我?!?p> 前前后后大概得有百人光景,今兒個是武峰老李,給兒子在這兒擺了生辰宴。
誰曾想竟然碰上這等禍事,眼看一座糧倉炸成碎片,然而眾人卻是什么都做不了。
金鐘?天雷?
這東西若是匯報上去,豈不會被審判者抽筋扒皮?
故而現(xiàn)在所有人都死死鎖定男孩兒所在,這人,是從糧倉方向過來的。
也就等于是現(xiàn)場唯一明白,那糧倉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的可憐人。
而就在領頭的漢子剛要邁步,上前親自捉拿此廖,用以向七大天王謝罪時。
那遠去的金鐘,伴著陣陣“嗡嗡”鳴顫,自高空陰云垂直下落。
不知多少電芒閃耀,待金鐘行至相對安全的低空區(qū)域,鐘內(nèi)僅一少年衣衫破爛,虎眸威風。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大哥救我,再不帶我離開,今兒個可就出不了山了?!?p> 男孩兒沖著遠空咆叫開口,剎時間,弓起弩架。
不乏有人從邊旁拉來蛟筋重弩,直面蒼穹。
金光一閃而過,飛撲上前的漢子趴在地上,那男孩兒消失不見,再抬眼,已是遁入金鐘隱現(xiàn)。
“打!給我把它打下來!”
男人說話時咬牙切齒,被人當面炸了糧倉,而今還能輕輕松松劫走疑犯。
這還是不是閻王殿的主峰所在?!
“今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摟他幾根兒胡子下來!”
然而此時的沈塵可就沒興趣跟他繼續(xù)周旋了,操控金鐘,消耗太大,再加之先前跟老頭兒于鐘內(nèi)斗法,雖然傷不致命,可畢竟是有些傷疾,如此時間,他最需要的不是屠殺,而是靜心調(diào)養(yǎng)。
不知多少箭羽凌飛登空,然而金鐘實在是太遠了,就連蛟筋重弩,距離有效殺傷也得百丈開外。
“嗡嗡”聲驟然再起,金鐘開始飛速旋轉(zhuǎn),進而于瞬間光化,消失不見。
山巔,男人望向遠空眸中恨意無限。不知道該如何做解,但這一山頭的兄弟,不能跟著遭罪。
“今日之事,我一人擔下。就說你們都喝醉了,不知情。是我無能,沒能留住這幫毛賊?!?p> ……
遠在不知多少萬里,山中仙氣繚繞,有一老僧,盤坐鐘下豁然開眸。
頭頂原本金光正盛的法器突兀暗淡,他皺著眉目語重心長。
“大寧王朝,有個叫做鑫鄉(xiāng)城的地方。小子,別急著樂呵兒,咱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