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春節(jié),伴著天空中漂浮的點點雪花開始了。坊間傳言的2012世界末日傳言也并沒有阻擋春節(jié)的喜慶氣氛,家家張燈結彩迎接新年。小小在時隔一年后再次與父親重逢,原本應該是一家團圓的好日子,卻因為爺爺?shù)耐话l(fā)性高血壓住院而再次打破平靜。
和父親在病房陪爺爺打點滴的時候,小小人還有些遲鈍,興許是大過年來到醫(yī)院讓人覺得有些沮喪,父親坐在爺爺身側小聲地聊著天,小小有些無聊,坐在房間外的長凳發(fā)呆,以往小小對于醫(yī)院是非常排斥的,那時候三天兩頭就需要到醫(yī)院報道的小小對于病房深惡痛絕,盡管每次從醫(yī)院出來之后都生龍活虎,可是小小對于醫(yī)院實在談不上感激。那個暑假陪同爺爺住院的日子里,小小卻對充斥消毒水味道的房間無比喜歡,正是因為醫(yī)生救治,爺爺才能夠恢復正常,因此此時的小小,對于醫(yī)院已經(jīng)沒有最初的抵觸。
還在愣神的時候,病房里傳來了父親和爺爺爭吵的聲音,爺爺想讓小小陪同住院一天,父親堅持讓小小回去休息,兩個人都有些面紅耳赤,小小站起身,卻不知該怎么參與進這個話題,也只能呆呆站在門口。
父親向爺爺交代了幾句,便起身帶著小小回家。一路上父子沒有說話,空氣中只有兩個人踩在雪地上的響聲。醫(yī)院通往回家的路有一座天橋,父子二人走上天橋的時候,雪花飄得更大了。父親說,又是一年寒冬時,飄雪的時候,感覺世間萬物都有些放緩。小小沒有回應,他還在想著剛剛在病房中看到的畫面,父親一向對爺爺言聽計從,今天一反常態(tài)地爭執(zhí)是讓小小沒有預料到的,可惜站在小小的立場上也并不能分出是非。
回到家中,父親主動和小小聊起了在病房的事,認為小小現(xiàn)如今學業(yè)壓力中,有限的時間更應該花在對的地方,讓小小好好讀書。小小點點頭,家里的事情自己無能為力,倒不如更多地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父親問起小小的理想,小小說,想做一名記者,因為那樣既可以與人打交道,又可以書寫文字記錄下來,人的記憶總歸是帶有遺忘性的,父親對于小小很是支持。父子兩人關于未來的暢想聊了很多,直到凌晨三點鐘,兩個人才沉沉睡去。
早上起床的時候,父親已經(jīng)出門,想必是去到了爺爺?shù)牟》坷?,小小在家中看書,不知怎么的,今天對于書中的文字一點興趣也沒有。索性掏出手機,給蝶衣打起電話。
“蝶衣,你在家么”
“嗯,剛剛起床吃完早餐”
“嗷,蝶衣,你以后想做什么啊”小小想起了昨晚父親問自己夢想。
“我啊,想做一名畫家”蝶衣看著房間里那副小小的素描。
“畫家呀,很不錯的夢想”小小覺得坐在畫板前的蝶衣氣質(zhì)非凡。
“嗯,我準備下個學期作為藝術特長生,參加集訓”蝶衣說。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小小覺得,要支持對方的夢想。
“可是也許我們就很少有時間見面了”蝶衣想著集訓的繁忙,有些憂愁。
“沒關系,大學之后我們就有更多時間了”小小對未來的大學生活有些疑惑,以前總會覺得到了大學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可是事實真的會這樣么。
“也是,大學就會沒那么忙了”兩個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是呀,所以我們都要加油”
“嗯嗯”
這通電話,沒有發(fā)揮小小預期的作用,年少的時候總是如此,對于未來充滿著一切美好的幻想,可惜對于美好未來的期盼是否能夠實現(xiàn)卻又充滿著猶疑,這種矛盾的心理讓年輕人時常迷惘。
但是高中的快節(jié)奏并沒有給太多時間讓孩子們解決心中的疑惑,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忐忑,小小進入了高三生活。人總會因為時間和身份的變化變得不同,小小也是。伴隨著畢業(yè)生的身份,小小在家中的地位也日漸攀升,家里的親戚朋友對于小小的近況很是關注,老師們也開始對于這群畢業(yè)生諸多要求,同學之間的學習競爭關系也日趨白熱化。小小的成績倒是一如既往地穩(wěn)定,和夢云兩個人經(jīng)常包攬班級的前兩名,這樣的名次讓老師比較放心,蝶衣因為特長生的身份,開始直接進入藝術學院里學習專業(yè)課,為后面的藝考做準備。由于時間和空間的緣故,小小和蝶衣不再像之前那樣經(jīng)常膩在一起,偶爾有空也只是出來走走放松一下,大家基本都是“學校——家”兩點一線的單調(diào)生活,課余活動也基本空白。
都說時間和空間是愛情最大的敵人,此話不假。當小小出現(xiàn)蝶衣的畫室之外時,一個男同學正在和她討論著人物畫像的光影,兩個人坐在一起,倒有幾分般配的意味。
鬼使神差,小小并沒有第一時間出聲表明自己的存在,而是靜靜在窗外看著兩人,直到蝶衣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到小小的時候,他才敲門進去。
“你怎么來啦!”蝶衣很是高興,三步并作兩步跳到小小身前。
“就是剛好有假,過來看看你”小小的面容有些冷酷,也許是剛剛的場景讓小小有些不舒服。
“嘻嘻,就知道你想我了”蝶衣沒有注意到小小僵硬的神情,高興地拉著小小在座位上坐下來,自顧自地開始跟小小介紹那么男同學。男孩子是復讀的學長,去年的成績也不錯,但是沒有考得上中央美院,所以今年準備再沖擊一次。學長聽著蝶衣的介紹,煞有介事地和小小握了手,眼神卻落在蝶衣身上,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小小坐在蝶衣身旁,看身邊的人興高采烈地和自己講著最近學畫畫的時候遇到的趣聞,一旁的學長倒是出言搭腔,兩個人一唱一和,仿佛在這一刻,小小成了完全的局外人。
“看來你在這里很開心”沒有我在,你也能很開心,小小心里說。
“還行吧”蝶衣笑著。
“那我今天就先走了,后面還要去補課”小小站起身,他覺得今天的氛圍實在不好受,他需要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啊,這么快啊,我送你”蝶衣想要出門送一下小小,卻被小小按住身,“你就好好學你的畫畫吧,加油!”。小小已經(jīng)走了出去,對于今天的相會,蝶衣原本很是高興,只是今天小小有些悶悶不樂,她想不出為什么,有可能只是因為太久沒見了吧。
走出藝術學院門口的時候,有一個陌生的身影擋在身前。小小抬起頭,發(fā)覺是蝶衣的母親,盡管沒有真正意義上地見過,但是蝶衣母親和蝶衣五官氣質(zhì)過于相似了,讓人很容易就猜到兩人的關系。
“小小,是吧”蝶衣母親開口,喜怒不形于色。
“是的”小小點頭。
“我們聊聊吧”說著便先一步走了出去,小小跟在后面。蝶衣母親穿著一身綢緞旗袍,這么考驗身材和氣質(zhì)的衣服小小沒怎么見人真正穿過,但在蝶衣母親身上顯得那么恰如其分。手里拎著的小皮包看著做工也甚是精美,沒有花哨的LOGO,工作了之后小小才明白,這樣做工精美卻沒有標識的,往往才是真正的“富豪標配”。
兩個人在咖啡廳坐下,蝶衣母親自己要了一杯咖啡,卻給小小來了一杯牛奶。
“你還是學生,多喝點牛奶長身體”蝶衣母親說道。
“謝謝阿姨”小小有些受寵若驚。
“你和蝶衣是情侶關系,對吧”婦人抿了一口咖啡,漫不經(jīng)心的問。
“嗯,對”小小沒有否認,既然她已經(jīng)這么問了,想必已然對自己有所了解。
“你成績不錯,苗苗跟我說過”婦人再次出聲。
“還可以”小小回答著。
“你自己未來有什么打算”
“上一個重點大學,學新聞媒體類”
“做記者?”婦人有些意外。
“是的”
“聽說你是單親家庭”
“是的”
“父親在外打工,家境一般”
“是的”
“我們蝶衣今年會出國”
對話說到這里,矛盾已經(jīng)揭開,盡管言語中沒有一句對于兩人關系的評價,但是蝶衣母親卻是對兩人關系已經(jīng)做了定論,蝶衣會出國,兩個人需要分手。
“阿姨,我想說,即使出國,也不代表什么,我們還可以繼續(xù)在一起。雖然我家境不怎么樣,但是我也相信我可以做到對她負責”小小說著,心中有些忐忑。
“你很不錯,苗苗夸過你,我也去你的學校看過你,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在重點中學的重點班級,你的確會去一所名牌大學,如果不出意外,也會去一家不錯的企業(yè),但是,你要對蝶衣負責,需要幾年時間呢?”婦人拿起咖啡,吹了一口氣,喝下一口。
“再說,你們還年輕,不知道什么是愛情,現(xiàn)在是因為見識的少,覺得自己不會遇到更好的了,其實不然,隨著你們年齡和閱歷的增長,總會遇到更好的人?!眿D人繼續(xù)說著,“我不支持你們兩個人,如果蝶衣愿意,我會讓她在國外生活,所以今天來找你,是告訴你,你最好退出,不要影響她”
“既然您覺得我們不合適,為什么不去找蝶衣反而來找我呢”小小瞪著眼睛。
“因為”婦人剛準備解釋,卻被小小搶過話頭。
“因為您知道她不會選擇放棄,所以你來找我,穿著彰顯家境的衣服帶我來到咖啡廳,美其名曰我長身體不要喝咖啡,其實是在說我年輕不足以承擔責任”
婦人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其實之前的調(diào)查里她就知道是一個聰明的年輕人,苗苗也說過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年輕人,盡管不喜歡他,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很勇敢。
“所以你的決定呢”婦人打算蓋棺定論了。
“您錯了,我不會和她分開,謝謝您的牛奶,我先走了!”小小站起身離去,婦人望著面前一口都沒有碰過的熱牛奶陷入了沉思。
小小走在路上,回想著剛剛的一切,果然是偶像劇里的情節(jié)自己親身經(jīng)歷了,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是這樣的見面,不過好像并不意外,蝶衣平時的穿著和花錢習慣就透露出家境不凡,不過今天才明白的確不一般,其實蝶衣母親的話并沒有很刺激到小小,真正讓小小感到難受的,是今天下午在畫室里,蝶衣和學長交談的模樣。兩個人像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或許真的如蝶衣母親所說,年輕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與自己相伴一身的人。小小怕了,他怕蝶衣對自己只是暫時的迷戀,兩個人在一起需要很多磨合。在一起之后,兩個人的興趣其實有些風馬牛不相及,而現(xiàn)在如果要經(jīng)歷時間與空間的考驗,確實有些難以預料。
不出意外的,小小失眠了。他心中還在想著下午那次見面的對話,蝶衣母親字里行里透露的不信任影響了他對于兩人感情的信心,有時候不一定需要激烈的沖突,反而是種輕微的動蕩,讓兩人信任的平衡開始有些動搖,這時候兩人之間的心境就會悄然變化。
周末小小也并沒有約蝶衣見面,一個人獨自來到街頭,他需要一些時間思考一下這段關系未來該如何發(fā)展。不知不覺地,小小來到了與蝶衣第一次“約會”的公園,那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私下見面,一個下午的時間里兩個人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可就是這樣的時間,兩個人也沒有絲毫覺得尷尬和無趣,反而覺得很是默契。
小小在那張長凳坐下,望著對面的石頭座椅,想起了蝶衣當時認真作畫的模樣,也許就是從那一次開始,小小對于這個外表看起來柔弱的女孩子有了興趣,爾后的接觸中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好強的孩子,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這個女孩總是一如既往地勇敢前行,說實話,那一次和樊欣的直接PK,讓他心頭還有些震動。這樣一個勇敢漂亮的女孩子,自己真的能夠對她負起責任么,小小心里打鼓。
正當小小這頭正在思緒萬千的時候,眼睛里闖進了兩個身影——蝶衣和那位師兄,兩個人背著畫板正在找地方坐下,等小小自己回過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躲進了草叢里,為什么要躲著他們,小小自己也沒有想明白,也許只是單純不想在這個時候遇見他們吧。
看著兩個人坐了下來,拿起畫板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上次在教室里的那種感覺又浮現(xiàn)出來,畢竟兩個人算是真正的志同道合,就著一些“藝術上”的問題,很是暢快。小小在一旁偷偷觀望著,今天的蝶衣穿著打扮一如往常,長發(fā)還是扎了一個馬尾,與學長面對面坐著,兩個人像是在聊著什么,距離太遠,小小沒辦法聽清。
被稱作學長的男孩子瘦瘦高高,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五官秀氣,整個人的氣質(zhì)有些溫文爾雅,穿著條紋襯衣和亞麻色休閑褲,和手中的畫板很是搭配。他看向蝶衣的時候,眉頭不自覺地有些上揚,小小冥冥中有感覺到,他應該對蝶衣有好感,因為陷入愛情中的人面對心上人,總會忍不住地開心。
兩個人坐了大約有一個小時,爾后一起離去。也許他們是出來散散心的,小小想著,活動了一下剛剛因為藏在草叢里僵硬的身體?;蛟S不是因為學長的原因,小小只是單純地對兩個人的未來感到不自信,這種不自信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會難以消除。
于是接下來幾天,小小沒有跟蝶衣通過一次電話,發(fā)過一條消息。就像是分手一般,小小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當中,每天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因為只有忙起來,小小才不會思考兩個人以后的種種困難。起初蝶衣還認為比較正常,高三的學習壓力不同以往,這個時候也沒有太多時間兒女情長。只是一連好些天都沒有小小的消息,蝶衣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回想了一下最近的接觸,似乎從上一次他來畫室看自己之后,就沒有了聯(lián)系,這么說來,好像是從那天開始小小就沒有了音訊。
可是那天也沒有發(fā)生什么呀,到底是啥引發(fā)了問題呢,蝶衣這頭有些大,她想了想,撥通了樊欣的電話。
“怎么了,大忙人,有空給我打電話啦”樊欣笑著。
“哎呀,想你啦”蝶衣說。
“少來,你不是都在畫畫么,哪有空想我”樊欣知道她忙,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嘻嘻,得空就想你”
“說吧,出啥事了?”樊欣直擊要害。
“哎,其實就是上次小小來畫室看了我之后就悶悶不樂,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聯(lián)系我了”蝶衣說,“不知道我是不是哪里讓他不高興了”。
“那天你們見面都聊了些什么”樊欣引導著。
“嗯,他來的時候我在畫室里跟一個師兄在聊天,然后我就跟他介紹了一下,之后我說了一些在畫室里很有意思的事情”蝶衣回憶著。
“打住,你說師兄?”樊欣似乎明白哪里出了問題。
“對啊,同一個畫室的,以前也是我們?nèi)械?,去年沒有考好,今年準備再來一次?!钡抡f,并沒有覺得哪里有問題。
“問題就出在這個師兄身上?!狈酪呀?jīng)得出了結論。
“怎么會呢?我跟他又沒做什么,怎么會有問題”
“你是不是主動介紹師兄的”
“對啊”
“介紹完之后你說的這些事情師兄是不是都知道”
“嗯,大家一個畫室的嘛”
“然后那個師兄是不是還回應你了”
“唔,有些時候是的”
“那就很清楚了,你家小小吃醋了”樊欣宣判。
“不是,為什么呀?”蝶衣覺得自己還是沒有明白。
“你想想,如果你去小小班上找他,你們兩個人很久沒見面了,想難得一起聊聊天,這時候他突然給你介紹了一個女同學,然后他們兩個人看上去還非常有共同語言,你會不會不高興”
“當然不高興”蝶衣不假思索地說。
“那不就是了么”樊欣笑了笑,“你都不能接受的事情,別人怎么會接受呢”
“嗷,原來的問題出在這里”蝶衣好像明白了。
“哎,我的蝶衣小姐,愛情會使人嫉妒,知道了嗎?”
“嗯嗯,可是我應該怎么做啊”蝶衣倒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小小生氣,不知該從哪里下手。
“要我說,你就直接去到他們學校,和他聊聊天,應該就好很多了”
“只用這樣就可以了么?”蝶衣有些不確定。
“這樣如果都不行,到時候,你就用你的美色來解決問題吧”樊欣說,“當然我個人覺得你直接用美色就行了,沒有男孩子不吃這一套”
“哎呀,什么美色啊,你就會瞎說”蝶衣害羞道。
“嘖嘖,害羞啥呀,又不是剛在一起?!?p> “好啦,我會自己看著辦的”掛掉電話,蝶衣口中反復念著“美色”兩個字,似是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
周五,蝶衣給小小發(fā)短信說晚上去看一場電影,以防小小不出現(xiàn),蝶衣還特別強調(diào)了自己待會會在校門口等他,在門口等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從走出來的人流之中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小。
他還是穿著平日里樸素的打扮,印象中這個男孩子很少穿一些花俏的衣裳來彰顯自己的青春期,其他人出現(xiàn)的小孩子心緒在他身上就沒怎么體現(xiàn)過。一席黑色修身風衣,里面一件白色短袖打底,下身一條卡其色休閑褲,盡管蝶衣自認為不是一個顏值控,但不得不說小小的長相著實不錯??此鰜碇髺|張西望的樣子,心里不免有些高興,三步并作兩步跳到他面前。
“小小”聲音里滿是藏不住的開心。
“等了很久么?”小小有些驚訝,但是語氣卻還是相對平淡。
“沒有,我也剛來”
“撒謊,耳朵都有點凍紅了”小小看著面前的女孩小皮衣短裙的打扮,耳根紅紅的,心里之前的陰霾似乎消散了不少。
“嘻嘻”蝶衣沒有回答,卻是拉起小小的胳膊,“我們今天去吃頓好的”
兩人來到學校不遠的一處小酒館,盡管是吃飯的點卻沒有幾桌客人,看上去有些冷清,原本小小還會覺得是不是東西不怎么樣,只是這種念頭在菜上桌之后就消散了。一份糖醋排骨、一份板栗燒雞、一份清蒸魚頭,都是小小的最愛。
“小小”蝶衣點了一瓶啤酒,自己先倒了一滿杯。
“怎么了?”小小覺得身旁的人神情有些不同。
“對不起”說完一飲而盡,這氣勢倒有些厲害。
“怎么說對不起”小小倒是沒有跟著喝一口,他覺得女孩的情緒來得有些莫名。
“最近一段時間集訓太忙了,都沒有怎么聯(lián)系你”興許是喝了一杯酒,女孩的面龐有些紅。
“這有什么,畢竟快要高考了,忙一些也沒事”小小說。
“那天給你的介紹的師兄,是集訓認識的,他人挺幽默的,所以平時走得會近一些,但是我對他一點想法也沒有”蝶衣很是認真。
“啊哈哈,我沒有吃醋”小小低著頭,聲音不大。
“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所以你看小女子不是來給你賠罪了嗎”蝶衣湊近了身子,兩個人本來坐著就近,這一靠近,身子幾乎是貼在一起了,小小能感覺到她的鼻息,有些癢。
“唔,我又沒生氣”小小別過頭,這模樣反而更像生氣了。
“來,親一個”蝶衣說著親了一下小小的側臉,然后動手給他夾菜。小小嘴上說這不生氣,但是對于蝶衣的道歉很是受用,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中間偶爾說起各自最近發(fā)生的趣事。之前的那股陰霾,像是完全消散了。
很多時候在感情中,男孩子也并不是那么堅定勇敢,也會因為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而顯得惴惴不安,如果只是就事論事地去討論反而效果不佳,蝶衣的這種耍賴式的討好深得人心,小小也就真心想要把那天下午的光景拋到腦后。然而未曾想,有些問題即使丟在一個角落,也總會有見光的那一天。
那頓晚飯之后,小小和蝶衣又恢復了正常,偶爾見見面吃吃飯,平時都是QQ聊天訴衷腸,興許是情場得意,小小在考場中也頗為意氣風發(fā),高三的最后一次期中考,小小歷史性地取得年級第一名,把身后的夢云都壓下去了十幾分,這樣的結果自然讓小小更是開心,在領取成績單的時候滿面春光。同學們有羨慕、嫉妒的,卻都不在小小的眼中。臺下的夢云倒是抬起頭望著他,這個男孩現(xiàn)在愈發(fā)的光芒四射了,她還記得那個尷尬的下午,他一個人不出聲呆呆地坐著自己座位上發(fā)呆,那時候只覺得他傻乎乎的有些可愛,未曾想他會有這么大的能量,不僅身材越來越高,智力水平也是直線上漲,以往還能嘲諷他別光談戀愛,注意成績,現(xiàn)在這句話也是說不出去了。還有,他的眉眼里那股抹不去的笑意,不再是之前那般只對自己綻放了。
期中考的效益只持續(xù)了一周,便開始漸漸消散。高三的生活中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為一次的成績而開心,除非那是最終的結果。于是馬不停蹄地開始投入下一場戰(zhàn)斗,由于是重點中學的重點班級,小小的班上學習氛圍更是興盛。六點半就已經(jīng)會有人在教室里背誦課文,晚上十點半后還會有人留在教室里專心致志地攻克眼前的試卷難題。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小也只有沉浸到學習之中才不會覺得壓抑,日子一天天的向高考逼近,墻上的倒計時牌也開始只有兩位數(shù)了。
藝術生的藝考比高考早些,前幾天蝶衣就說了要去省城參加考試,小小因為最近的作業(yè)和試卷太多了,也沒有時間跟她說上幾句。就在蝶衣即將出發(fā)的前一個晚上,小小趕到了蝶衣家樓下,想著臨別之前給她加油打氣。卻不曾想,蝶衣的母親出現(xiàn)在了家門口,一時間讓小小想拔腿就跑。但是蝶衣母親卻不打算就此放過。
“小小”蝶衣母親的聲音還是那般優(yōu)雅,盡管上一次兩個人的見面不算愉快。
“伯母好”天知道現(xiàn)在臉上到底是笑還是哭。
“來找蝶衣?”面前的人卻是不怎么在意小小的神情。
“是的,她明天考試,想跟她說幾句鼓勵的話”小小解釋著。
“是么,那我讓她下來”
“不用了,我跟她說過了,她一會兒應該就下來了”小小連忙擺擺手。
“那好,我先上去了”似乎也不怎么介意,蝶衣母親轉身離去。
“伯母慢走”小小半鞠一躬。
“高考結束后,我們會去美國”沒有回頭,蝶衣母親像是沒有說過這句話一般地自顧自上樓。
“美國”小小重復了一遍,這是電視劇情節(jié),對女婿不滿意的家長宣布兩人分割兩地,任你倆感情多好,也抵不過現(xiàn)實的距離。
蝶衣下來的時候,男孩已經(jīng)等了一小會兒,夜色下有些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覺得略微有些涼意。
“小小”蝶衣笑嘻嘻的張開手。
“來啦”小小也張開手,把身前的人摟進懷里,雙手發(fā)力,摟得很是牢靠。
“怎么啦”蝶衣覺得男孩今天有些異樣,平時這樣舉動不是沒有,卻不是像今天這般用力。
“想你啦”小小把頭埋進蝶衣的脖子,甕聲甕氣地說。
“我也想你”感受到小小有力的心跳,蝶衣相信他是很想自己的。
“去到那邊要注意安全,晚上盡量不要出門,在酒店里一定反鎖好門、拉好窗簾”小小抬起頭,一字一句地交代著。蝶衣連連點頭,答應著自己會做到。兩個人又抱了一會兒,小小先松開雙手,看著蝶衣。
“我等你回來”語氣很是溫柔。
“好,我很快就會回來了”蝶衣點點頭。
“我先回去了”小小低下頭,在女孩額頭留下一吻,轉身離去。蝶衣只覺得額頭一涼,男孩已經(jīng)開始走遠,冥冥中她只希望這一次的考試快快結束,快點回到男孩的身邊。
出去的頭幾天,小小時不時地都會給蝶衣發(fā)消息,平時不太黏人的他也開始了黏人模式,從早飯到晚餐事無巨細都要關注,蝶衣明顯能感覺到男孩的變化,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更多地感到高興。只是這種愉悅的心情隨著一通電話急轉直下。
“媽,怎么了”蝶衣接電話時,正回到酒店房間準備進浴室洗澡,正在解衣服上的扣子,手機擺在梳妝臺上,開著擴音。
“已經(jīng)跟美國的學校聯(lián)系好了,簽證什么的已經(jīng)辦妥了,考完試我們?nèi)ッ绹蹦赣H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蝶衣只覺得身上寒意一陣陣襲來。
“什么時候說要去美國了”蝶衣覺得喉嚨一陣難受。
“早和你爸商量好了,他現(xiàn)在在美國穩(wěn)定下來了,當然要過去,你這幾天就專心考試,其他事情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蝶衣只聽得手機傳來的空洞回音,卻還沒有完全消化剛剛通話的內(nèi)容,美國,考完試就走,怎么會這樣,想到這里,她撥通了父親的電話,那邊是早上,父親接著電話一陣高興,女兒總算給自己來了一通電話。
“爸,去美國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蝶衣單刀直入。
“啊,你小時候不是一直想說爸爸在美國不方便么,現(xiàn)在來這邊一起生活,美國的院校更好,再說咱們一家人聚在一起不是正好嗎”
“可是”
“可是什么”
“沒什么,我先掛了,爸爸,再見”蝶衣掛斷電話,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那時候十幾歲的自己總是纏著媽媽給爸爸打電話,因為對父親的思念,蝶衣不只一次地提出要去美國和爸爸一起,只是沒想到當初的美夢現(xiàn)在成真之后,心中竟是慌亂萬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完的澡,蝶衣開著水頭龍淋了幾分鐘的冷水,直到全身開始因為寒氣凍得發(fā)紫才回過神,胡亂扯了一條浴巾在身上隨便抹了幾下就躺上了床,直到手機不斷傳來的鈴聲讓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晚上十點鐘,自己就這樣像行尸走肉一般地躺了四個小時。拿起手機,屏幕上閃爍的是小小兩個字,這一刻卻是刺痛了蝶衣的雙眼一般,眼淚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喂”蝶衣接通了電話,卻只能說出了一個字,剩下的言語已經(jīng)被淚水堵住發(fā)不出聲音。
“蝶衣,怎么樣,今天考完了,明天就只有一場了”小小說。
“唔,小小”蝶衣已經(jīng)是哭腔,只能喊出小小的名字。
“你怎么了,蝶衣?不舒服嗎?”小小有些緊張,電話聽不出其他的,只覺得蝶衣嗓音奇怪,像是在哭。
“沒有,就,就是頭有些暈”蝶衣哭得有些發(fā)懵,漸漸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發(fā)燒,整個人意志都有些不太清醒了。
“是不是感冒了,你要不買點感冒藥”
“不用了吧,我現(xiàn)在就想躺著”蝶衣一邊摸眼淚一邊回答。
“你在哪個酒店”小小問。
“啊,我在XX酒店”蝶衣回答。
“好,蓋好被子休息一會,我待會給你打電話”說著掛斷了電話。蝶衣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那頭已經(jīng)沒了聲音,又想著剛剛母親說的話,內(nèi)心一陣難受,整個人縮在被窩里。
而另一頭,小小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個朋友地打電話,邊打電話邊翻著自己的存錢罐,看著里面才八十塊,內(nèi)心更是止不住的擔心,那個傻姑娘肯定又是感冒了,現(xiàn)在一個人在酒店里肯定難受著,想到這里自己就恨不得馬上飛過去,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十點了,去省城的大巴早已經(jīng)停運,眼下的辦法只能夠打一次跨市的的士去到她身邊,可如今囊中羞澀。
危機之中,還是阿光比較靠譜,穿著拖鞋短褲就來到了小小家,塞了十張百元大鈔,也沒有問小小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是拍拍兄弟的肩膀,讓他路上小心。
揣著這一千塊錢,小小在路邊攔住的士就問能不能去省城,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問了第七個司機后,小小總算是順利上車了。一路上司機師傅還有一句沒一句問著小小這么晚一個人去省城做什么,小小只說家里人出了些事,必須這個點回去,還不斷催促師傅快一些。于是當?shù)戮频攴块g的門鈴響起,推開門,看到的是略為有些狼狽的小小。
男孩額頭一圈細汗,襯衣最上面的幾個扣子也沒有扣好,腳上穿著的運動鞋也是一邊散了鞋帶。手上拿著一個塑料袋,不用猜肯定是感冒藥,說話的時候還有些氣沒有上來。
“蝶…衣,沒事吧”看著面前的男孩慌亂的樣子,蝶衣感覺胸口被什么填滿了,覺得一陣溫暖,許多年后,她回憶起那個夜晚,其他事情已經(jīng)記不太清晰了,但是少年擔憂又關切的神情,卻始終浮現(xiàn)在心頭。
“你,怎么會來這里”
“你不舒服,又一個人,我不放心”小小上前一步,把空著的左手附上蝶衣的額頭,“有些發(fā)燒,快點吃點退燒藥休息”。說著把蝶衣拉到椅子上坐好,把房間里的礦泉水倒進熱水壺里開始煮熱水,把買好的藥拆開,靜靜地等水燒開。蝶衣看著面前的男孩忙上忙下,心頭一陣觸動,多少女孩夢想的愛情都是這般——你不開心、不舒服的時候有一個人能讓你什么事情都不必思考,全身心的都是你。
“來,張嘴,把藥吃了”蝶衣聽話的吃了藥,一雙大眼睛一直停留在小小身上。
“說吧,出了什么事?”小小坐著蝶衣身旁,語氣很是溫柔。
“沒有,就是之前洗澡不小心整的冷水,所以有些感冒了”蝶衣沒有把最根本的緣由說出口,或者說,說不出口。
“你就是這么不小心”小小癟癟嘴,覺得眼前的女孩迷糊地過頭了。
“這不是有你嗎”蝶衣撒起嬌,抱著小小,整個人松懈下來,剛剛那種戰(zhàn)栗的感覺開始消退。
“就不該慣著你”小小嘴上這么說,卻是回抱著蝶衣。兩個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小小才發(fā)現(xiàn)這間房是單間,也就是說只有一張床,而且沒有沙發(fā)什么的,想了想兩個人在一起快兩年了,像這樣地親密在一起還是頭一次。不自然地有些發(fā)窘,看來得出去開一個單間了。
“蝶衣,我,我去再開一間房”小小松開手,眼神有些閃躲。
“嗯?為什么”蝶衣一開始還沒有回過神,后面發(fā)現(xiàn)房間里只剩一張床,突然明白了小小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下去一趟”說著小小就要起身。
“別去了,就這樣吧”蝶衣扯住小小的衣服,臉色已經(jīng)是一片通紅。
盡管小小堅持想要下去再開一個房間,但是蝶衣卻更是出奇地堅持,攥著小小的衣服不撒手,于是最終的結果是兩個人還是躺在了一張床上。兩個人并排躺在一起,中間隔著些許距離,把房間的燈光熄滅之后,整個房間只有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讓人覺得有些曖昧的氣息。
兩個人心中不斷地天人交戰(zhàn),終是蝶衣戰(zhàn)勝了內(nèi)心的羞澀,主動往小小的方向挪了一步,得到兩個人身體碰觸在一起,都經(jīng)不住地起了雞皮疙瘩。小小的襯衣脫下之后只有一件T恤,長褲自然是沒有脫下,饒是如此,還是覺得全身有些發(fā)燙。又過了半晌,蝶衣側過身,整個人向小小的懷里鉆去。起初小小的身體還有些僵硬,直到蝶衣整個人貼在了小小身上,小小反而釋懷了,兩個人都在一起這么久了,這樣子也沒什么關系。
“謝謝你”蝶衣說。
“謝什么”小小盯著天花板。
“謝謝你來看我,這樣我好很多了”
“你啊,還是要照顧好自己”小小嘆了口氣。
“嗯”蝶衣答應著,過了半晌,鼓起勇氣吻向小小。盡管沒有燈光,但兩人都能感覺到對方彼此已經(jīng)臉色通紅,蝶衣的吻很小心,只是將嘴唇附在小小的唇上,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緊張,她屏住了呼吸。這個吻很綿長,大約持續(xù)了半個世紀的光景,兩個人從最初的緊張到后面的情動,果然肢體接觸是感情的催化劑。
一時間,漆黑的房間里開始散發(fā)著粉紅色的氣泡,此情此景,蝶衣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她悄悄將自己的睡衣領口開的更大一些,盡管小小不一定看得清,但是接下來她抓過小小的手,許是小小的手掌過于粗糙,蝶衣渾身開始起了疙瘩。
“蝶衣,你”小小心中很是震驚,一時間大腦有些短暫的空白。
“我愿意”說完這句話,蝶衣把身子又往小小那邊靠了一下,如此一來,整個人都在小小的懷中了。
我愿意三個字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電視劇小說里的婚禮現(xiàn)場,包含著對一方的信任與對未來的承諾,通常來說,聽到這句話的人心中應該是感動萬分。只是小小聽來卻,聯(lián)想到蝶衣母親說的話,小小心中明白了幾分。也許是對于即將到來的離別,蝶衣想要通過這個方式結下羈絆,未來縱使隔著千山萬水仍然能夠充滿信心。
小小深吸了一口氣,將手默默抽出來,“睡吧,明天還要考試呢”。
“小小”蝶衣眼中噙著淚,雙手交錯在一起,今天的拒絕意味著什么呢,蝶衣一時沒有找到答案,但無論是何種答案,至少都不是她現(xiàn)在想要的那個。
“睡吧,明天好好加油”小小側過身,把蝶衣?lián)нM懷里,“我們還小,未來還長,不用那么著急”。因為未來還長,所以沒有必要現(xiàn)在就做出決定,也許以后還會有更好的一個人陪著你,小小心里想著。
于是,一夜無話。說不出到底是睡著了亦或是失眠,蝶衣起身的時候小小已經(jīng)洗漱完畢買好了早餐,坐在桌邊等著自己醒過來。兩個人經(jīng)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后多少有些不自然,蝶衣去洗手間狠狠地洗了一把臉,想要趕走內(nèi)心里的陰霾。果然用冷水刺激一會兒之后還是有效果,出來的時候內(nèi)心平靜了不少,兩個人默默吃著早餐,爾后收拾行李向考場出發(fā)。一路上兩個人也沒什么言語,小小牽著蝶衣的手穿過擁擠的人潮來到了考場門口,盡管提前了一個小時,但是門口的人群卻是聚集了一大幫。
“去吧,好好加油”小小拍拍蝶衣的肩膀,把她推到入場通道。
“小小”蝶衣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的畫面,根本沒什么心思在考試上。
“別想太多了,回來再說,好好加油”小小吻了一下蝶衣的左臉,又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一臉笑容。
“好”許是親吻起了作用,蝶衣點點頭,往考場里走去。
望著蝶衣漸漸遠去的背影,小小剛剛的笑臉慢慢僵持住,最后化成嘴角邊的一抹苦笑,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吧,兩個人本身也不算是同一個世界里的人,興趣愛好也不是完全相同,處在人生的第一個拐點,小小并不想成為蝶衣的絆腳石。也許年輕憑借著沖動可以做出一兩次選擇,也可以一段時間不后悔,但是沖動的代價必然是慘痛的,而她,值得更好的。小小向著蝶衣的背影又揮了揮手,像是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