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莊園。
早櫻在枝頭已經(jīng)開的茂密,綻放吐蕊,花瓣連成一片淡粉色的海洋。熹暖的春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墜落,幽香如夢。
穿過一扇竹制的小門,走過一段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緋紅色的屋檐隱藏在假山水流之后,逐鹿聲響,禪意便得到了流露。
緋色門庭下方,一個身穿深紫色和服的男人吸引了舒小葵的注意力。
男人穿著深紫色的羽織,胸前兩側繡著白色飛鶴,寬袍大袖,配上一張眉如刀裁,目若三月春花的臉,簡直像古代畫卷走出來的風流公子,讓人不忽視都難。
他的目光自她和陸勻進來就落在了他們身上,主動走過來,淡粉色的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看來都十分有趣一樣。
“陸穹?!彼@樣介紹自己,一雙丹鳳眼眸光流轉,落在舒小葵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小美人兒?”
“陸穹?!标憚蛏ひ粑?,語氣警告。
舒小葵看著眼前兩張三分相似的臉,心里默默感嘆陸家基因的強大,表面上則恭恭敬敬,親切的對陸穹微笑:“您好,我叫舒小葵?!?p> 少女的眼眸清澈如清泉,黑白分明。
陸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少許,意味深長道:“久仰,久仰?!鞭D而,看著陸勻:“我迎了一下午賓客,站的腰酸背痛,你總算來了,剩下的事,就請我們的的大公子代勞吧?!?p> 陸勻也笑,卻笑的三分嘲諷:“我是客人,哪有客人代主人迎賓的道理。小葵,我們進去吧?!?p> 有人喊陸穹,陸穹頭也不回地朝對方揮了揮手,也沒過去,還是站在他們面前。
“母親在二樓。你想先見見她嗎?哦,你瞧我這記性,在日本待久了差點忘了自己是誰。失言失言?!?p> 陸勻冷淡的看著他,不發(fā)一言。
舒小葵感到了兩兄弟間的暗流涌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正左右為難之際,陸穹竟然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自顧自走了。
第一次見面,陸穹給舒小葵的印象就是:一個有點傲慢、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而陸勻身上卻沒有這種因為出身優(yōu)渥帶來的傲氣,陸勻一向冷靜自持,學習刻苦。舒小葵一開始還以為陸勻這么勤奮為學是家風使然,見到陸穹后她才知道不是,這是陸勻自己獨有的東西。
從陸窮語焉不明的三言兩語中,舒小葵隱約感覺到陸勻和他繼母的關系并不好。但通常來講,也很少有繼子和繼母關系和睦的。陸勻沒有多說,舒小葵就沒有多問。
兩人穿過布局精巧的假山和小樹林,來到了宴會的主廳。
里面已經(jīng)來了很多客人了,男的基本都是西裝革履,女的身穿禮服,看來是一個規(guī)格不小的宴會。舒小葵慶幸自己今天沒有穿的太隨便。
不少人都主動過來和陸勻打招呼,從他們的態(tài)度來看,他們起碼對陸勻是很恭敬的。
舒小葵從沒聽說陸勻說過他爸是干什么的,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陸勻的家人。但從這些人恭敬的態(tài)度來看,陸勻的爸爸來頭應該不小。
有侍者走到他們身邊,對陸勻說:“陸夫人想見您?!?p> 陸勻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過了一會,他把酒杯遞給侍者,對舒小葵說:“我馬上回來?!?p> 聽語氣,似乎有點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
舒小葵彎了彎眼睛:“嗯,你去吧,我等你?!?p> 大廳里人實在太多,晚宴還沒開始,舒小葵便也離開了廳堂,想在附近逛一逛。庭院花木扶疏,溪流潺潺,松林鶴圖,雅韻盎然。
陸穹站在一處花蕊茂盛的早櫻樹下,饒有趣味的看著那個被陸勻帶回來的女生。女生臉龐白皙細膩,打扮和發(fā)型也非常素凈,全身上下的裝飾竟然只有一對翡翠色的耳墜。容貌也算不上絕色,談吐更是沒有任何出挑之處。唯一能看的,也就那雙眼睛了。
陸勻怎么會看上這種女人?
陸穹在心里嗤笑。
他這個哥哥,眼光真的,不太行啊。
“陸少,看什么這么津津有味呢?”
一陣高級香水味襲來,盛裝打扮的女人娉娉裊裊地靠在他身上,巧笑著問。目光隨著陸穹,落在正在水池邊欣賞錦鯉的舒小葵。
“那是誰呀?陸少,你最近不會喜歡這口了吧?”
陸穹抽出雪白的淡藍色手帕,捂住口鼻打了個噴嚏,一臉的嫌棄:“理我遠點,不知道我對香水過敏嗎?!?p> 女人低頭聞了聞自己:“知道你事兒多,我今天就灑了一點點,沒想到還是被你聞出來了。得了,我走?!?p> 陸穹又打了幾個噴嚏,一臉不耐地揮了揮手,示意女人趕緊走。
舒小葵遠遠就聽到遠處傳來打噴嚏的聲音,她一看到是陸穹,想到這位是陸勻的弟弟,就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
陸穹看著眼前素白的掌心里的紙巾,沒有接。
舒小葵也不介意,她知道有些貴人們就是講究,而且陸穹確實長了一張很講究的臉。她收回手,重新把紙巾放回包里。
陸穹想的卻是:難得,這個女人身上沒有難聞的工業(yè)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