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親爸大駕光臨，舒小葵想先和她爸吃個晚飯，然后再去找陸勻。
和陸勻發(fā)完消息，舒小葵說：“爸，我們?nèi)コ哉艉ｕr吧。”
這家蒸海鮮在市中心的一座商場里，第一次來的時候這商場算是氣派的，隨著周圍其它商場的建立，十多年過去了，這個老商場就像上了年紀的老人，被一層又一層光鮮亮麗的新大樓包圍著。
舒盛停好車，兩人七拐八拐饒了很久，才找到美食區(qū)的入口。
“一晃八年過去了，這家店還屹立不倒，老板厲害?！?p> 舒小葵抬頭看了看，翻新的招牌是“海天盛筵”，附和了一句：“是啊?！?p> 兩人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在一個夾座坐下來，舒盛沒看菜單，問舒小葵：“還是老三樣？”
舒小葵點點頭，在老爸點餐的時候，隨意打量四周。
能看出來餐廳一直在翻新，墻皮從以前的白色變成了灰藍色，墻壁上還畫了連環(huán)畫。畫的是漁夫在海邊捕魚、抓螃蟹、出海打撈的故事。
舒盛也看了幾眼：“這畫有意思?！?p> 舒小葵拿濕巾，替老爸那邊擦了擦桌子，又給自己這邊擦了擦：“看畫風(fēng)說不定是老板自己畫的?！?p> “哦，怎么說？”
舒小葵替他爸倒了杯普洱茶：“就覺得漁夫和老板長挺像的?！?p> “是嗎，我倒是沒怎么注意?！?p> 剛好這時候服務(wù)員上來送菜，上下五層的豪華海鮮鍋冒著蒸汽被架到了桌子中央。小心擱置好后，服務(wù)員看了一眼舒小葵，笑著說：“姑娘挺會看的，這就是我們老板親手畫的。”
舒盛又打量了一眼墻畫，笑了笑：“你們老板多才多藝?！?p> 服務(wù)員沒再說什么，笑了笑退了出去。
吃了一會，舒小葵差不多飽了，就停了下來，慢慢吸著罐裝可樂。
“爸，你這次在國內(nèi)待多久？”
舒盛的動作頓了頓，然后把筷子放下了，似乎嘆了口氣：“美國那邊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我下周三還要回去?！?p> “就待三天啊?！?p> 舒盛看著她：“對不起小葵，我……”
“我沒怪你的意思，你也不容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真的挺不容易的……”舒小葵的聲音越說越小。
“小葵，爸爸答應(yīng)你，忙完這一陣我就回來多陪你。你有空多去王姨那走走，她很掛念你?！?p> 王姨是以前住在她們家隔壁的鄰居阿姨，和她媽媽關(guān)系非常好。她們搬家后，和王姨家的走動就少了。前不久聽說王姨家也搬來了海城市，她還沒有去打過招呼呢。
“嗯，知道了。”
一頓飯吃的有點沉重。舒小葵反思了下，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在舒盛剛回來，就拿這些家事去煩他。
“爸，等會你陪我去商場挑個禮物吧?！?p> 舒盛挑了挑眉毛：“給誰買的??？”
舒小葵想了想：“以后再和你講，行嗎？”
“行啊，怎么不行?！笔媸⒌拿济牌搅耍趾攘丝谄斩?，才說：“走吧，買禮物去。”
*
老商場旁邊就是新商場，三四幢連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大商圈。因為是圣誕節(jié)，商場人非常多，特別是B1層和B2層的美食區(qū)，一眼望去都是扎堆的情侶。
舒小葵跟老爸一起逛商場也沒覺得別扭，他們費勁擠出人群，搭扶梯往高層的男裝區(qū)走去。
“你做的有點明顯?！?p> 舒小葵沒理會舒盛的調(diào)侃，舉起一個錢包：“你覺得怎么樣？”
“人家家境怎么樣？”
舒小葵愣了愣：“為什么問這個？”
“你那個錢包，家境好點的話寒磣，家境差點的話不合適?！?p> 舒小葵放下了錢包，認真說：“那應(yīng)該是很寒磣。”
舒盛：“……”
“不一定要買錢包了，小年輕就買點活潑的禮物，別這么沉悶?！?p> “活潑的？”
舒盛張口就來：“圍巾啊手套啊鑰匙扣啊，喜歡聽歌就買個有特色的音響，喜歡游戲買機械鍵盤，年輕人不都喜歡這些么。”
游戲？音樂？她好像不知道陸勻喜歡什么。
只見過他看書的樣子，他好像挺喜歡看書的？
難道買本書送他？
見舒小葵還在糾結(jié)，舒盛也不煩她，自顧自出去抽煙了。
回來的時候，舒小葵手里已經(jīng)拎了兩個袋子。
“買好了？老爸有份嗎？”
“沒你的份，”舒小葵說，“最多請你喝茶。”
“長大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舒盛在后面嘟囔著，她沒聽清。
廣場上，她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趙曦穿著紅色外套，站在一棵巨大的人造圣誕樹前，扭頭笑著和旁邊的男生說話。
光看個剪影，舒小葵就認出那個人是方嘉信。
氣質(zhì)形象跟明星似的，和趙曦站在一起，郎才女貌。
舒小葵看了幾眼，淡淡移開了目光。同時往陰影里站了站。
陸勻說他要去個班級聚會，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干嘛？
正胡思亂想著，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舒小葵?！?p> 舒小葵扭頭，是林知春。這次他沒有裹著那身笨重的棕熊睡衣了，黑色的長款羽絨衣，整個怕冷似的縮著，兩頰通紅。旁邊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男生。
“你……喝酒了？”
林知春身上的酒味挺重的，整個人東倒西歪，全靠旁邊的男生扶著。
“沒……就喝了一丟丟，”
林知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個螞蟻大的圈，“就一丟丟?！?p> 舒小葵：“……”
莫名覺得林知春有點可愛？
“我們開趴呢，出來透透風(fēng)，等會還回去。”他旁邊的男生說。
“這樣子還回去啊？都醉成這樣了。你要么先回去吧?！?p> “沒事——這不陸哥也在么，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大伙幾個今晚都不許回去！”
陸哥。
“陸勻跟你們在一起啊?！?p> “啊。”
“在商場里嗎？”舒小葵指了指后面的商場，男生點頭。
既然這樣，直接上去找他好了。
*
“陸哥，你也來點一首？”
陸勻翹著二郎腿，整個人沒骨頭似的，陷在沙發(fā)里玩手機，頭也不抬：“不了，你們玩?！?p> 幾個女生互相看了一眼，有一個大著膽子走到他面前：“陸勻，你也唱一首嘛，都坐一小時了，也沒見你開過口?！?p> KTV里一共坐著幾十號人，本來是物院內(nèi)部的聚會，不知道誰把陸勻也來的消息傳出去了。來了好幾個其它院的女生。
十分鐘前，舒小葵發(fā)來消息說，還在跟她爸吃飯。
陸勻也不想打擾她們父女團聚，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
有女生湊過頭來，香水味直沖陸勻的鼻子。
鼻子有點癢，想打噴嚏。
“陸勻，你在玩游戲啊，這游戲最近停火的，沒想到你也喜歡玩這類治愈類的小游戲啊……”
“陸勻，唱幾首唄，干坐著多沒意思?！?p> 嘰嘰喳喳。
陸勻有點煩躁，把手機屏幕摁黑了，抬頭：“不唱?！?p> 女生沒想到他會抬頭，兩人一下子來了個面對面，臉一下子紅了，聲音也細了一個度：“你真不唱?。俊?p> 陸勻心想這還有假的么。他剛要站起來去外面抽根煙，KTV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呼啦一聲拉開了。
“陸哥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陸勻不耐煩：“別擋路?！?p> “陸勻。”
呲拉一聲，陸勻啞火了。
那個問他唱不唱歌的女生還站在他面前，膝蓋距離他不過兩公分，姿勢挺曖昧。
舒小葵跟著周祁走進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前的女生，禮貌地“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