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有了錢和更多選擇了,余生反而有點無所適從了。
李煒明和他說,如果不想繼續(xù)留在學(xué)校,也可以讓李爺爺給安排書店或者其他地方的工作。
不過,余生覺著自己是一個比較懶的人?;蛘哒f,他對于改變現(xiàn)在還算滿意的生活,也沒有太多的動力。當(dāng)然內(nèi)心深處,他還是希望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創(chuàng)造和改變生活,而不是依靠別人的幫忙,這讓他會有些雙腳不能踏實的不自信感。
不過很多時候,人得到越多,煩惱也會越多。五萬元,放在老家,絕對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對怎么花錢這件事上,余生也思考了很久。
最終,在李煒明的建議下,他只給王叔家又寄了一千元錢。李煒明告訴他,暫時也不能多寄錢回家,會適得其反,讓家人擔(dān)心他誤入了歧途。
也是,余生的確是入了修真的道途,這不算歧途,但也不好解釋給家人聽。這方面,李煒明比他要有更多的社會經(jīng)驗。
對修真的人來說,隨著身體的強(qiáng)健,對天氣冷熱,食物好壞都不再敏感。當(dāng)然,對這方面的要求,余生本來也不是很高。不過在李小仙人的強(qiáng)烈建議下,余生還是買了一些像樣體面的衣服,雖然他覺著其實沒什么必要。
如果有可能,余生倒是希望能花錢再買幾顆凝靈丹。
服用了那顆凝靈丹之后,余生一下子感覺體內(nèi)的氣息精華似乎多了一倍還不止。全身經(jīng)脈似乎都被奔涌的氣息撐大了不少,而丹田的氣息星河中,擁擠的能量快速轉(zhuǎn)動得如同一個太極漩渦,余生甚至可以看到它們互相擠壓,沖撞,融合,這個原先還算穩(wěn)定平靜的丹田小宇宙,似乎正在孕育著什么變化。
當(dāng)然,他也知道,凝靈丹這種東西,不是錢能買到的。能得到一顆,已經(jīng)是很大的機(jī)緣了。沒有這個機(jī)緣,自己再辛苦用功個一年半載,才有可能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
中秋節(jié)快到了。余生還是又花點錢給熟悉的人備了中秋節(jié)禮物,包括錢處,馬處,保安隊的老同事們,還有周警官和張濤。然后又請了老鄒和他宿舍的棋友們好好吃了頓燒烤。
又買了禮物去小鎮(zhèn)看了劉翠花一家。老奶奶的身體果然好了很多,都可以下地走路干家務(wù)了。劉翠花很肯定地對余生說,肯定是她去廟里求的菩薩顯靈了。反而是小姑娘周依依看到余生,開心得不得了,而余生看到她,仿佛看到小時候的自己,也是格外親切。
但生活總不能事事都如意,有時候,余生也會看著自己的手機(jī)發(fā)呆。
手機(jī)里存了三個電話號碼,一個是李煒明的。一個是他王叔家水果鋪的電話,因為暫時也不想讓王叔知道自己有了手機(jī),他也沒撥打。
最后一個號碼,他珍藏了很久,但一次都沒有撥打。他想給號碼的主人也送一份中秋月餅,在腦子里組織了好久語言,卻還是想不好要怎么開口。
有了快樂和喜悅,少年總想著是不是可以和對方分享。但有時候又想,或許人家對此根本不感興趣。
心情就這樣患得患失起來,少年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淡哀愁。
不過,晚上就有陳教授的公開課。或許可以碰到她,當(dāng)面把月餅給她。余生想著,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放棄了直接撥打電話的想法。
陳教授的課,他倒是越來越喜歡,倒也不全是因為可以遠(yuǎn)遠(yuǎn)看到陳雪。陳教授的課,每次總能給大家一些啟發(fā)。李煒明也很喜歡陳教授的課,兩個人經(jīng)常一起去蹭課。
每次蹭課,余生都喜歡坐在后排,因為視野比較好,如果陳雪也來,就可以方便看到陳雪的背影。
不過今晚的大階梯教室,卻沒有陳雪的身影。余生心里有點失落。
陳教授的課還是一樣的精彩。
教授正在講一個小故事:“假設(shè)你是一位鐵道的扳道工,你已經(jīng)看到一輛失控的列車呼嘯而來。你面臨兩個選擇,一個是讓列車進(jìn)站撞到圍墻停下,這樣可能會給站臺上候車的人群造成巨大的傷亡;另一個選擇,就是把列車送到維修的岔路上,正在上面工作的兩個工人必然難逃厄運(yùn),但可以避免可能會到來的巨大傷亡。你會怎么選?”
教室里的學(xué)生開始紛紛議論起來,有的說,肯定要避免巨大傷亡,為此犧牲兩個工人也是值得的;也有人強(qiáng)烈反對,巨大的傷亡只是可能性,就因為有這種可能,就要犧牲掉兩個無辜的人嗎?還有的學(xué)生說這兩個選擇都不選,快速下去把鐵軌撬開,讓列車脫軌;也有學(xué)生問教授,有沒有辦法通知站臺或者大聲呼喊讓兩個工人聽到……
李煒明看著熱烈的討論,問余生:“你會怎么選?”
余生的心思還在自己帶的兩盒月餅上,李煒明已經(jīng)拍拍他的腦袋,說:“笨,作為修真者,這還不簡單?”
下了課,余生拿著月餅袋子,走到講臺,對正在收拾教案的陳教授說道:“陳教授,您好,中秋節(jié)到了,我的一點心意,請您收下?!?p> 陳言抬頭,看是余生和李煒明,倒也有點驚喜,接過月餅,連忙說著謝謝。雖然只是一盒普通的月餅,不過他知道這是眼前這個少年的心意。
李煒明正好也和教授進(jìn)行了一些討論。
余生聽著他們討論,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拿出了另外一盒月餅,遞給教授道:“陳教授,這盒麻煩帶給陳雪,最近沒看到她,也幫我祝她中秋節(jié)快樂?!?p> 陳教授這下子有些意外,正想說好的。這時,他轉(zhuǎn)頭看往教室門口,臉上卻是笑了起來,說道:“她來了,要不你可以自己給她?”
余生愣了一下,回頭看去,果然看到一身典雅的米色衣裙的陳雪正走進(jìn)教室,而她身邊,還是那個帥氣的西裝青年。
陳雪也看到他們,臉上露出了微笑。
她走過來,先和陳教授打了個招呼,然后也微笑親切地對余生說道:“余生,你好,最近好嗎?”
然后她記起來什么,指著身邊的西裝青年說道:“上次好像忘記介紹了,這是我男朋友,翟天鵬。”
陳雪又很得體周到地給西裝青年介紹:“天鵬,這是余生?!?p> 翟天鵬穿了一件深色的西裝,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胡子刮得干干凈凈,顯得帥氣又有涵養(yǎng)。一看就知道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很有風(fēng)度地對余生微笑道:“你好。”
余生也看過一些小說和肥皂劇,那里面的富家子弟都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除了有錢一無是處。但現(xiàn)實生活里的富家子弟,通常都比窮人的孩子接受過更好的教育,衣著得體,多才多藝,長袖善舞,而且還努力謙遜。
反而是這樣,讓余生心里更有點難受。他定定心神,也盡可能平靜禮貌地回答道:“你好?!?p> 陳言教授看他們互相打完招呼,笑著問陳雪道:“今天和天鵬去看電影了?”
陳雪回答道:“才沒有。晚上去幫天鵬整理他的酒樓去了?!?p> 翟天鵬看看陳雪,眼中充滿柔情,也笑笑,說道:“陳伯伯,這幾天籌備酒樓開業(yè)的事情,小雪幫了很多忙。開業(yè)儀式準(zhǔn)備放在這個周六上午,這不,正想邀請您一起參加開業(yè)典禮?!?p> 陳教授皺皺眉道:“天鵬,你也知道,你陳伯伯對這種人多的交際場面,可不是很擅長。”
陳雪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她這小小的撒嬌,和平常優(yōu)雅穩(wěn)重的樣子又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翟天鵬怕陳雪為難,搶先說道:“陳伯伯,您就來嘗嘗我請的廚師的手藝。不過這次來的,也真有高人。”翟天鵬講到這里,有點神秘地說:“王大師也會來?!?p> 陳教授有點奇怪,問道:“哪個王大師?”
翟天鵬說道:“陳伯伯,就是那個著名的王云大師。這次我酒樓的合伙人,有一個是天海集團(tuán)董事長的公子,他的關(guān)系請到的王大師。酒樓的開業(yè)時間,也是大師給算過的。這個王大師很厲害,據(jù)說給很多名人都算過命,很準(zhǔn)的,這次,也可以給您…….”
陳教授的臉色有點不耐煩起來,陳雪了解自己的父親,拉著他的衣袖道:“爸,你就給天鵬一個面子嘛,王大師對易經(jīng)和八卦也有研究,您不是對這方面有興趣嗎?”
翟天鵬明白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停住了話頭,在一邊陪笑。
余生見他們聊起家常,有點尷尬,抓住機(jī)會對陳雪說道:“陳雪,這是我的中秋禮物,一盒月餅,祝你中秋快樂。你們先聊?!?p> 陳雪一愣,連忙道謝。她看自己的父親不回應(yīng)邀請,正在發(fā)愁,此刻接過月餅,卻是笑著對余生說道:“要不,周六,余生你一起來吧。就在學(xué)校附近,不遠(yuǎn)的?!?p> 余生正要拒絕,身邊有個聲音已經(jīng)說道:“好的好的,我們一起來參加?!眳s是李煒明。
看陳雪有點困惑看這李煒明,余生心里暗罵李小仙人多事,但面上也只能微笑幫他介紹道:“陳雪,這是我的朋友,李煒明,他是新聞系的,還是本地晨報的實習(xí)記者?!?p> 翟天鵬原來還有些不以為然,聽到最后,眼睛有點亮起來,對李煒明說道:“原來還是記者,太好了,也一起來吧,正好看看能不能幫酒樓寫一篇報道?!?p> 李煒明笑著點頭。
出了教室,余生埋怨李煒明道:“干嘛去湊那個熱鬧。”
李煒明有點奚弄地看著他,笑道:“不是多給你創(chuàng)造接觸人家姑娘的機(jī)會嗎?”
“你……”,余生一時說不出話來。
“哈,開玩笑的”,李煒明神色嚴(yán)肅起來,道:“我只是對那個王大師產(chǎn)生興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