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句不能算詩的句子：“若為家國事，兒女長情終。”我問那攤主，他搖頭說是放錯了紙條，這不是謎語。
然后那個場景就沒有了。
我正在迷迷糊糊地奇怪為什么會夢到這個，突然一聲巨大的聲響，我倏地被吵醒。
我突然很慌，撩起車簾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公主，好像有叛軍進來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
之前也沒聽過哪里有被叛軍攻打。
謝繼川！他是不是該到宮門了？！他……不會有事吧？
我戴上面簾，取下了蓋頭。我拿起了副將的備用劍。
“諸位將士們聽好了，斬下叛軍首領首級者，賞賜黃金萬兩，食邑百戶！”我坐在馬上，把繁重的頭冠扔到了轎子里。
我把阿林拉上了馬，一夾馬腹往叛軍當中沖去。
義朝皆著玄甲。我揮著劍四處砍殺。嫁衣沾上了溫熱的血。
“阿林，抱緊我。”
我看見前方有一片義朝軍簇擁著，便向前沖去。
我一刀砍斷了前面騎著馬的嘍啰的脖子。
那個人倒了下去。露出了他用后背保護著的那個人。
那人劍眉星目，一身似血的紅衣，臉上沾了些血，已經快干了，就這么掛在臉上。
“……謝繼川？”我愣了一下，抬手砍下了企圖偷襲的義朝士兵。
他皺了下眉。
他站在叛軍里。
“是你啊，謝照?！蔽夷X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很久以前流傳著的民間流言。
說義朝王安排了他的親生兒子到立朝當臥底，名字叫照。
我父皇沒有理會那些無稽之談，我也不信會有父親會讓自己的親兒子去到對手的地界。
可是現(xiàn)在這個謝繼川，和當初那個義朝皇帝太像了。
那年我五歲，義朝軍隊大舉進攻，打到了長安城外，我那時什么都不懂，只覺得很害怕，偷偷跑到長安城最高的瞻星樓上往敵軍看，那時義朝皇帝剛登基不久，穿著耀眼的黃金甲，揮刀斬了一個逃兵的腦袋。一身未褪的桀驁陰郁。
我還想起來那天他喝醉的時候，一向喝酒不過量的他那天卻是滿身的異國酒香。是啊，那可是義朝的酒，我也不是義朝的人。
我抬手，一劍向他刺去。他沒有動作，他身邊親兵的見狀，揮刀抵下了我的一劍。我感覺身側有人，但是我已經抵不下那一刀了，閉上眼打算生挨這刀。
我聽到兵器入肉的聲音，還有溫熱的血透過我的衣服濕濕熱熱的感覺。我卻感覺不到痛。我睜眼，發(fā)現(xiàn)阿林倒在血泊當中。我想拉她，但是我根本抓不住她。我不管不顧地想跳下馬，卻有人拉住我，驅使我的馬往反方向跑。
“阿林?。?！”
我回頭，發(fā)現(xiàn)是御林軍的陳將軍。
我知道這是出城的方向，想調轉馬頭：“陳將軍回宮！我父皇母后還在宮里！還有太皇太后……回宮！”
陳將軍使勁一鞭打在馬臀上：“陛下口諭，讓您帶領剩下的御林軍去往幽京。陛下已經飛鴿傳書調集各處軍備去往幽京……”
“那皇宮呢？！”我使勁往后一勒，吼道，“皇宮怎么辦？！”
已經到了城門。
陳將軍不比以往鏗鏘有力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告訴了我我不敢去想的事情：“宮城已破，陛下……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