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電話掛完許久,魏劍重重的吐了口濁氣。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自己知道他絕不是什么失憶。但是他的記憶也確實沒有了。
而掛完電話,魏劍揉了揉眉心,他也不想和魏父見面,叫一個望子成龍的父親沒有傷心時間就來接他。
可沒辦法,他住哪里他都不知道。魏父長什么樣也沒印象。學校既然已經(jīng)通知家長要讓他休學,那回到魏家也是早晚的事。
不去多想,第二天。
魏劍拎著不多的行李,在來來往往人陌生的眼神中,堅定不移的走出了校門。
學校沒有門衛(wèi),沒有門衛(wèi)開門相送。這里是新武高中,除非是有人想送死,自己來學校找事,不然學校的老師直接打殺闖入者也沒人會說什么,不過是處理一具尸體的事。
新武高中,或者說當今人類的武道體系,就是有這么超然的法律地位。
學校門口不遠處就是小吃一條街,平時周末或者節(jié)假日這里人很多。
現(xiàn)在還是早上,行人稀稀拉拉。
魏劍學著用手機的導航,找到了車站,買好了車票,提著行李上了車。
新武高中位于市中,而他家是在新武城市的下轄木縣,還是屬于縣里偏遠角落的那種,預計乘坐時間要兩個小時左右。
昨晚沒睡好,通過一個星期的了解這個世界,魏劍知道,或許真的只有學習武道才能出人頭地,而當他邁出這個學校大門的開始,或許將不復再有這種改變命運的希望。
悵惘感,是有的。
昨天夜里,他坐在學校宿舍的陽臺上,看了一晚的星空。
戰(zhàn)場,那邊依舊爆發(fā)著戰(zhàn)爭,好似只有每當夜晚降臨,那處戰(zhàn)場才會從天外顯化出來。
“咦魏劍,你現(xiàn)在回家”?
車廂里,人群聳動。
突然耳邊響起一個人叫喚他的名字。魏劍懶懶的抬頭瞥眼過去,是一個長相一般,卻帶著一絲笑意的同學,看他穿著著文科生的衣服,愣了愣,我認識嗎?
魏劍還沒開口,那男生突然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已經(jīng)要從學校退學了,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現(xiàn)在突然看到你拎著大包小包出來,真的好難過啊”,少年狀若湊巧的說著,眼珠子還滴溜溜的轉(zhuǎn),可惜演技太差,聲音還不小。因為這個班車是當?shù)刈钤绲囊话嘬嚕缘群蜈s車的人還挺多,不由紛紛停下腳步看來。
新武高中在他們眼中就是不可攀登的山峰,如果他們家里有哪個親戚孩子考上新武高中,別說武科了,就算是文科也足以他們吹噓很久了。而眼前這個大包小包的年輕娃娃,他們還以為是哪個學校放假回家的學生。
等等、退學、武道武科退學?
一般的武科學生不會被學校輕易退學。退學和開除有什么兩樣,起碼在他們的眼里是這樣的。
武科學生有著超然的身份。而一個重點高中的武科生被退學,他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所有人不自覺的豎起了耳朵。
魏劍目光依舊懶洋洋的,語氣卻糾正道,“是休學不是退學,還有同學,你是哪位,文科生里我好像不認識你”!
是休學不是退學,這是魏劍現(xiàn)在最后的倔強。而且這個人說著湊巧上車,但從他上車前東看西看,再到看見自己后就開口故意講出那么想讓人扁他的話來看,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對付的最好辦法就是無視。這是對挑釁者最大的回擊。
“嘿嘿,魏劍,你不認識我那當然,你們武科生個個都是低頭看人,眼睛帶沙瞇著眼睛看,有幾個武科生會和文科生來往。
但是你一個武科生被教導處勒令休學,和被開除有什么區(qū)別,難道你還能回來上學?別忘了,你的元氣已經(jīng)廢了,你的氣血已經(jīng)散了,你的精血寶氣已經(jīng)空空蕩蕩,你現(xiàn)在聽說就是一個廢人,連我你都打不過的廢物”!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放棄了拙劣的表演,想把自己胸中淤積的郁氣全都發(fā)泄出來,所以有些口不擇言的說完,還目光挑釁的朝魏劍看了看,欠揍的表情寫在臉上。
聽說魏劍廢了,徹底是一個廢人了,那這個廢人,自己應該能打的過吧。
現(xiàn)在不報仇,等他回家,難道以后自己還跑到魏家去打他嗎,這是最后的機會,所以哪怕是在車上他也想揍魏劍一頓。
所以一個星期前,當他聽到學校里流傳的消息后,別提多高興了。
至于學校里,學校打架可是重罪哦,是明面意義上的重罪,會被法院起訴,留有案底的。
所以他盯著魏劍,一路早起,跟著來到車站。
這樣挑釁,對面的魏劍也微微站起了身子,緩緩走到男同學的身前,低聲道,“同學,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看樣子你看我不順眼很久了是不是”!
“是”!少年沒有猶豫,他從魏劍身上沒有感受到屬于武者自帶的那種壓迫感,所以并不懼怕,反而挑釁的挑了挑眉,“要不要打我呢”?
魏劍已經(jīng)是廢人了,他先出手打人,他就有理由還擊了,于是他的目光躍躍欲試。
“那你可知,學校原本是想逼我自動退學,但是最后變成休學是什么原因”?魏劍笑了,不待同學回答,又自問自答道,“我說,我已經(jīng)是一個廢人了,你們逼著我退學,那我從你們樓上跳下來去死,是不是等于你們學校間接殺死了一個武科生?”
一個人真正的想死,誰也攔不住。
“間接殺死和故意殺死武科生,罪名上沒有區(qū)別。只要我還有武科生的身份,只要我是死在你們學校里,那你們學校就會受到調(diào)查,而現(xiàn)在,同樣的話我來問你,你區(qū)區(qū)一個文科生,請問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如果是我沒有休學之前,你敢來我面前囂張嗎?
學校都要拿出十萬星元安置我,你……區(qū)區(qū)一個文科生,魏劍很是鄙夷的看著眼前的男生,直到那男生的臉色從最開始的幸災樂禍,蠢蠢欲動,再到自己每多說一句,臉色就蒼白一分。
魏劍嘴里沒有停下,“你說我一個武科生,如果現(xiàn)在倒在你的面前,你是有罪還是無罪”?
魏劍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語氣冷冷說道,男同學徹底震驚了,這是恐嚇嗎。
是的,這就是明擺著的恐嚇。
是的,武科生,哪怕是休學了,他依舊是有武科生的身份。再看到魏劍仿佛搖搖欲墜的模樣,男同學一個哆嗦,這是一個瘋子,自暴自棄的瘋子!
男生哆哆嗦嗦的連滾帶爬的下了車,是的,哪怕魏劍是一個廢人了,只要他武科生的身份還在,魏劍一出事,那么多人看著,他的前程也一定完了,這個世界,對武者的保護程度遠遠高于普通人,這是特權。
看著眼前的男生仿佛被嚇得落荒而逃,其他乘客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這車上好像有一個武科生,因為出了什么事要休學回家。
是什么事呢?
一群人心里好奇,卻沒人敢多問。
車子開始開動,因為是客運式,所以中間并沒有怎么停留。
魏劍在車上補覺,睡了大概兩個時辰左右,感應到車子停了,緩緩睜開眼睛。
車站人流嘈雜,等到人都下了車后他才不急不緩的背起行李,朝著車下走去。他不想和這些人擠,好像早下車一分鐘能多賺十萬塊似的。
“阿劍,阿劍,在這里”!
剛下車,魏劍就聽到了不遠處熙攘的人群里有兩聲疾呼響起,叫著的他的名字。
魏劍抬眼看去,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很普通的中年男女打扮。
這應該是老爸老媽了吧,魏劍心里暗想,朝著兩人走去。還沒碰到,遠遠處女人眼里的淚就嘩啦啦的留下來了。
男人的眼里也是布滿血絲,看樣子昨晚沒睡的模樣,但是兩人的臉上都是笑的很開心。。
不自覺的,魏劍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再看,后方不遠處一輛已經(jīng)有了歲月痕跡的四輪車靜靜停在那里,有人嘟嘟嘟的按著車喇叭打招呼。
魏父魏母連忙手忙腳亂的迎前,從魏劍手上接過行李,朝著車子走去。
“走走走,你今天回來,媽給你做了你喜歡的紅燒排骨和炭烤肘子”!
女人一邊拎著行李,臉上一邊帶著笑。
魏劍沒有吭聲,他覺得自己并沒有融入這個陌生的家庭,哪怕這兩人看上去因為他而很開心,卻有一種很古怪的生硬感覺。
魏父魏母沒有詫異魏劍的冷漠,孩子受傷了,可能心情不好。
魏劍就順著兩人一起走。
車里,駕駛座上還有一個人,一個頭發(fā)做著時髦造型的男人,看樣子比魏劍大個五六歲,這是表哥,今天他當司機。
“劍,身體怎么樣,正好來市里了回家前如果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先去醫(yī)院檢查檢查”!
醫(yī)院里的醫(yī)者也有修習武道的,表哥看樣子是好意,魏劍臉上擠出一個笑,“沒關系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就是很多事情忘了,回家先休息休息,說不定能想起一切,到時候可能還會回去上學”!
“也是,聽說你武科走不通了,如果記憶恢復,那說不定還能轉(zhuǎn)修文科,新武高中出來的文科生,又有哪個前途不好的,這樣你更要去醫(yī)院看看了”,年輕表哥仿佛早料到過這樣的情景,順口接話時直接啟動了車子,還是很認真的勸道,“我雖然沒上過高中,但是也知道人才的可貴,如果哥我有你的天賦,干嘛要自暴自棄放棄希望,早一分檢查多一分希望”。
“是呀阿劍,你也別自暴自棄,武科走不通咱們還能修文科,你當初文科成績那么好,轉(zhuǎn)修文科也不是什么難事,錢你不用擔心,媽帶來了”,女人坐在魏劍的身邊,掏出一個布袋,里面是一打厚厚模樣的東西,應該是紙幣之類的。
表哥也肯定道,“別怕沒錢,你從小懂事,沒錢哥這里有,也可以先給你用,一家人,身體最重要”!
表哥長相很普通,但是在魏劍看來,卻覺得微微有點帥氣。看著三人車內(nèi)期待的目光,心里一暖,“行,咱先去醫(yī)院檢查一下,爸媽你們也別擔心,說不定我身上的問題就好了呢,這次學校賠了我十萬塊,說不定一好,我這十萬塊就白白拿到,也還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