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點眼熟?”
劉羽西感到一種熟悉感,自然不是對這個場景的感覺,這個熟悉感,赤飛霄已經(jīng)說了,即便他理解不了,但還是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而此時他感到奇怪的,是劉雁北的那個舉動:從老虎張開的嘴里扯出一把劍。
這個舉動,他感覺有點熟悉,腦海里也有感覺,可就是差一點,差那么一點就是沒能把握住……
自然,他也不急,赤飛霄應該輸不了……
赤飛霄如果輸了,輸給了舊日的劉雁北,那最應該感到失望和憤怒的,應該是他的祖父了。
腦海里劉羽西的這個感覺,自然沒能引起赤飛霄的注意,他正注視著視野盡頭劉雁北的應對。
在那柄巨劍凜然劈下的時候,圍繞在劉雁北周圍的飛劍霍然而動,好像是捅了馬蜂窩,霎時鋪天蓋地的劍影迅速凝實,激射向被巨劍壓下的劉雁北……
飛劍激射,速度極快,但飛行軌跡很有秩序,并不顯得亂,從遠處看,隱隱呈現(xiàn)出一個圓。
一個大圓!
“這是個圓陣?”
劉羽西實在驚詫于赤飛霄御劍術的造詣,對它來說簡直就是簡簡單單,通過他的身體,他可以感覺到,赤飛霄沒有太費勁,并不勉強,很輕松……
這可是……
可是連號稱以劍仙為根本的道教宗派蜀山都不能辦到的……
反正就他的見識,還有他在劉家聽到的看到的見聞,他知道,現(xiàn)在的蜀山是辦不到的……
而蜀山,已經(jīng)是公認的御劍術最強的教派……
在這方面能夠跟蜀山比肩的,可能就只有處于傳說中的,現(xiàn)實里幾乎沒幾個知道的道教隱世宗派……
嗯……
劉羽西霍然抓住了那一道在腦海中閃過的靈光……
他知道了那股熟悉感的來源了……
他以前看到過那樣的場景……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跟劉雁北都看到過,在他們都還是孩童的時候,看到了另一個孩童展現(xiàn)過那樣的舉動……
那是個道人,跟他們比應該也差距不了多少年歲,還是一個孩童,一個小孩子……
那個小孩子就在他們的面前,在不遠處,當著他們的面,當著所有人的面,有大人有小孩,也有一些號稱強者的老人,將一個失控而狂暴起來的魔獸給斬于刀下!
那把刀就是從一只老虎的嘴里扯出來的……
現(xiàn)在回想,記憶里的那個畫面立時清晰不少,那個小孩的面孔還是那樣有些陰鷙,以致連記憶都有些暗淡,此時回想還是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具體的五官,只有那個冷漠的表情記憶猶新……
而那個本來在現(xiàn)場看到的很飄忽的老虎,此時回想倒是記得很清楚,仿佛沒有實體,如浮塵在太陽光照射進幽暗的房子里可以被仔細觀察到的實體模樣……
有種鬼魂的感覺,但并不很像,主要是一個鬼魂沐浴在黃昏的太陽光底下,有些超乎想象了……
那一天,他,也包括劉雁北,都知道了那個小男孩的名字……
張勝諸……
而直到最近,他才知道這個名字的份量!
那似乎,就是道教日后權柄最大的人──天師?
這是他祖父告知他的,道教里似乎有一股力量,想重新立道教天師的這個名號,或者說神職……
這股力量里面,包括著一個讓人似乎很意想不到的名字,于是,就被那些初聞以為是惡作劇一般的玩笑的人,那些大人物,改變了想法,有可能是真的……
那個意想不到的名字,楊仕龍,青羊宮的掌教!
這個被視為如今道教最風光的人物,也是道教里面的最強者……
或者說是之一……
但可以想象,有了青羊宮的支持,而張勝諸出身于另一個大教派茅山,只要武當這個大教派不激烈反對的話,那幾乎就是定局了……
而武當,一般而言,似乎不可能反對這樣的事,因為這是道教內符箓派的大事,既然是大事,那同為道門顯教的武當自然是有發(fā)言權,可是,同樣因為是大事,武當?shù)牧銎鋵嵶畲蟮目赡苁亲鹬胤偱筛髯陂T的集體意見,不可能存在激烈的與之相反的看法……
這是個基本的道理,一個人情世故,很容易被預測,還有就是武當給世人觀感,從來很穩(wěn)健,不是個喜歡給人找麻煩的主……
有時候,就是太規(guī)矩過頭了……
這一點讓人失望……
很多人都希望武當能夠跟青羊宮發(fā)出沖突,最好是激烈的沖突,彼此相互開戰(zhàn)……
如果因為同為道門,不可能會有激烈的沖突,那就是將彼此的矛盾公開化,那也是好的……
這所謂的很多里面,就包括一向很親近道教的他的祖父……
劉家一向敬奉道教……
“這是茅山的法門?”
“可是,劉雁北怎么會呢?”
“他以前必定不會這個手段……”
“劉雁北,應該不會欺瞞我……”
“可如果他能夠施展這門手段,那只能是在我上一次見到他之后了……”
劉羽西懷著一點忐忑的心,在腦海里向赤飛霄述說。
他忐忑什么,因何忐忑,不知道,就是覺得忐忑……
他只是感到其中有邏輯沖突的地方,如果這只是他的舊日時光,那么,他看到的這劉雁北,只能是他上一次見到的劉雁北之前的所有本事……
而之后,不管劉雁北有著怎么樣的奇遇,擁有著多強大的神通,都不可能在此時的這個地方展現(xiàn)……
為什么呢?
他沒有感到危險,但這種熟悉的事物突然有種陌生感,那就意味著脫離了掌控,總讓人感到不安……
不安的源頭在哪里……
他不知道……
“有些奇怪……”
赤飛霄在靜靜感受過一陣后,只有這樣的回應……
很難能可貴的是,赤飛霄的態(tài)度并沒有過于忽略,可同樣沒有太多的頭緒……
而此時的那頭,在視野盡頭的那個身影,也終于浮現(xiàn)了……
沒有預想中的激烈對撞!
劉雁北的身影被淹沒,好一陣后又浮現(xiàn)……
并不是在巨劍的利刃下毫發(fā)無傷,也不是受到重創(chuàng),也不是受創(chuàng)不輕……
而是,那個本來以為要浮現(xiàn)出身影的地方空無一人……
人影在另一個地方浮現(xiàn),一個淡淡的影子浮現(xiàn)在遠處白虎的背上……
巨劍劈空了……
劉雁北跨坐在老虎的背上,背后的雙劍交叉垂放于身后……
“騎士?”
劉羽西除了詫異,沒有一點感覺,這是赤飛霄的驚嘆!
似乎有著一些不一樣?
“騎士?”
劉羽西發(fā)問,他不解,他不認為劉雁北騎在了白虎的背上,就意味著是他理解中的那個騎士。
可是,這又意味著什么呢?
為什么赤飛霄會這樣說呢?
“如果你那個兄弟可以騎在白虎的背上,那就意味著,這世間的魔物妖獸,有九成他都可以馴服……”
“這就是一個騎士了……”
“按理說,這是古之帝王選擇帝國騎士的一個重要標準……”
“如果可以在白虎觀騎在幻化的白虎上,那就意味著有當?shù)蹏T士的資格……”
“當然,是白虎觀里的白虎……”
“如果現(xiàn)在劉雁北去找頭白虎騎上去,那應該是找死……”
“馴服白虎,或者說,制服白虎,只能是在白虎幼年的時候……”
“那時候小老虎氣力還小,還可以周旋一二……”
“白虎成年了,是要吃人的……”
閑談了兩句,劉羽西就“閉嘴”了,而赤飛霄也不再說話,他要先解決掉劉雁北!
這個劉雁北,讓它感覺到有點生氣……
還是那個動作,劍指一引,斜斜指向天邊,霍然而動,那激射而去沒能射到巨劍之下的身影的那些飛劍,迅速向外激射,由聚而散……
飛劍密密麻麻,向外疾飛,一道道電光閃過,范圍拉開,而離遠了依舊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那個由密密麻麻的飛劍圍成的圓,并不見消散……
飛劍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劍光與劍光的相互映照,映照出了第三道劍光,數(shù)目在不斷增多,劍氣浩瀚,除了稍稍有些力道用老,失去極致的凌厲外,依舊可以讓人望之膽寒……
帝國騎士?
那不就是他心里認定的那個概念?
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帝國騎士,在現(xiàn)在的天朝里,只有一位了吧?
但不知道是誰?
似乎是用秘法成就的,因為沒有正式的爵位冊封儀式,所以,沒有人知道……
但有這么一個人,應該是世家里和帝國軍里,都有的一個共識……
“劉雁北也不行,就是有資格也不行……”
“帝國騎士是要冊封的,而現(xiàn)在沒有人可以冊封……”
“現(xiàn)在有類似的所謂騎士,但不是爵位……”
“不是騎士爵位……”
“天朝的禮制,只有三個爵位,其實呢……”
“就一個爵位……”
“帝國騎士是現(xiàn)今唯一的一個爵位……”
“而現(xiàn)在整個天朝,只有那一個人有爵位……”
“按照周天朝的禮法,只有爵位才會有特權!”
所謂的世家,是沒有特權的!
這也是世家的一個共識,秘而不宣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