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官差至
事實(shí)也確實(shí)如吳管事想的那般,來的人確實(shí)和沐云卿本人有關(guān)。
一聲“小姐”,眾人只見那個穿著鵝黃色裙衫的小丫鬟走了進(jìn)來,她的身后還跟著一眾衙役。
吳管事見狀,皺著眉頭,巧憐卻是神色慌張。
唯有沐云卿一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出聲來,看著奔向自己的小丫鬟道:“阿瀾真是聰明,竟然這般快,就將我吩咐你的事情給辦好了。”
“那倒也沒有,”誰知道這小丫頭卻害羞了起來,低著頭,雙手背在身后,兩只腳對著點(diǎn)呀點(diǎn)的,小聲嘟囔著,“是遇到了那個好心的大叔。”
“他剛好把大夫送到了莊子的門口,便見我出來,問了一句我要做什么,然后那位好心的大叔,便說要隨我一起去官府,說我一個小丫頭,看著年紀(jì)不大,說出口的話,可能當(dāng)官的大人不會信。”
沐云卿疑惑,心道:怎會如此巧?
每次小丫鬟出去的時候,都會遇到這個她口中的“大叔”?是真的偶然,還是此人有何圖謀?
面上卻是不顯,將此事放在心底,只盼著日后去查一查,此人究竟有何目的。
看向那群官差,又開始裝起病弱體虛的模樣來,她捂著嘴巴咳嗽著,輕聲說道:“各位大人,咳咳……”
“小女身子受了風(fēng)寒,實(shí)在不能起身迎接各位,還望見諒?!?p> 那領(lǐng)頭的官差,身穿大越國府衙小吏的緋色官服,頭戴官差帽,腳上一雙黑色的皂靴。
他見狀,忙上前拱手抱拳,“哪里哪里,這位小姐您身子不適,就由小的來走一遭,本就是應(yīng)該的,咱們當(dāng)差的,不就是為了百姓們方便解決事情嘛?!?p> 這討好的態(tài)度,沐云卿皺眉,難道小丫鬟和他們說了自己的身份?
要不然,恐怕就是那個“大叔”了。看來,果然那人的身份大有來頭。
“那小姐您看,需要我們做什么?”領(lǐng)頭的官差見女子沒有答話,又開口問道。
“等等,憑什么聽她的呀!”巧憐不等沐云卿開口,就上前一步,攔在官差面前,搶先說道。
“這莊子,是我們家的,我娘才是這兒的主子,你們憑什么不經(jīng)過我們的允許,就進(jìn)來?”
阿瀾聞言,掐著腰皺著眉就要去和她吵。
沐云卿看出她的想法,一把拽住了小丫鬟的袖子,向著她搖了搖頭。阿瀾一愣,這才又退了回去。
那邊,吳管事沒拉住自己的女兒,心下惱怒的同時,暗罵沐云卿真是個狡猾的主兒。
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她還是個如此有心機(jī)的人。
領(lǐng)頭的官差被人質(zhì)問了,也心下不快起來,臉上出現(xiàn)了不耐煩的神色,“我說這位姑娘,咱們大越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我王二活了這么些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家的莊子是自己的,頂多就是幫著自己的主家打理,管著一些產(chǎn)業(yè)罷了。”
“再說了,我們官差辦事,自然要找報官的人,和你一個小小的管事之女有什么關(guān)系?!?p> 一句“小小的管事之女”,讓巧憐怒從心起,還想接著說什么,被一旁的吳管事給拉住了,“這位大人,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王二極為不情愿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說道:“你就是這莊子上的管事?”
“是。”吳管事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
“那這位小姐,是你們主家的小姐吧?”
“沒錯,三小姐自小就被主家給送到這莊子上來了。”
得,這位吳管事與其女兒巧憐,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她喜歡若無其事,綿里藏針的給你在暗處使絆子,下眼藥。
這話,明里暗里都在說:她沐云卿是個不受寵的小姐,名存實(shí)亡,你們沒有必要這么聽她的話。
可她遇到的是誰呀,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官差,哪懂得那些個后宅里面的手段和算計。
于是,那吳管事便眼睜睜的瞧見,這位官差大人,轉(zhuǎn)身又和榻上的女子說話去了。
王二說道:“小姐,您要說的案子,是有人偷竊了你的首飾,對不對?”
“是的,大人說的很對,咳咳咳……”
沐云卿輕聲道:“我雖然打小就被送到莊子上來養(yǎng)著,但是身上那幾樣首飾,卻是我生母留給我的東西,小女實(shí)在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將亡母的遺物丟失。”
“還希望大人,能幫小女子將東西尋回來,小女子先在此處謝過了?!闭f著,就要坐起來下地,給王二行禮致謝。
王二急忙上前虛扶著,看向阿瀾,“還不給你家小姐扶起來?!?p> “哦哦,好的?!卑戙读算?,心想她家小姐可真是厲害,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演出了一個可憐的柔弱孤女形象來。
不過要說起來,這小姐說的話,和她自己本身有著很多相同點(diǎn)。這怎么都看著,她家小姐不像失憶了,難道是又恢復(fù)記憶了?
想到這里,阿瀾喜不自勝,要不是還有這么些人在場,她能高興的跳起來。
可這放在別人眼里,就不是這么一回事兒了。
王二見她如此這般遲鈍,不禁搖了搖頭,暗道:這丫頭怎得如此愚笨?
唉!可真是苦了這位小姐了,自小就沒了娘不說,還被送來這里。
如今看來,這莊子上的下人,心里也是沒有這位小姐,把她當(dāng)做個正兒八經(jīng)的主子看待。
要不然……
他看了看這周圍的擺設(shè),心中接著道: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苛待一個小姐。
試問哪家的下人,敢如此對待一個主家的小姐?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小姐的事情,我王二知曉了,這就派人去查?!蓖醵桓膭偛诺墓ЬS,轉(zhuǎn)過身去吩咐深厚的衙役們,瞬間就正經(jīng)嚴(yán)肅了起來。
走到吳管事面前,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我們平江府查案,還希望你們可以配合?!?p> “放心,我們碧頃園全莊子上下一定配合大人。”說著,就招來身邊的一個婆子道:“李媽,你帶著大人們走一趟。”
“是,吳管事。”話落,李媽就轉(zhuǎn)身離去,身后還跟著幾個官差。
這邊,那王二又轉(zhuǎn)過身來,看向沐云卿問道:“小姐,您可還記得,丟的那些個首飾物件,都長什么樣子?”
女子低頭做沉思狀,不時地咳嗽幾聲,以告訴眾人,她還是一個病人的事實(shí)。
那邊,巧憐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將腰間的一個荷包取下,塞到身邊丫鬟的手里,并在她耳邊低語著什么。
然后那個丫鬟,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迅速的,悄悄跑了出去。
而這時,沐云卿身邊的阿瀾才出聲道:“啊,小姐,我想到了一個?!?p> 聞言,不僅是王二看向了她,就連那吳管事也看向了小丫鬟。
沐云卿微微勾唇,看了一眼巧憐的方向,這才回過頭來,輕聲問小丫頭,“阿瀾,你想到什么了?”
“就是小姐您的首飾呀!”小丫鬟笑著拍手道:“我記得,您有一支是玉做的簪子,上面好像……”
“好像什么?”王二作為一個查案的官差,直覺這是關(guān)鍵線索,便出聲問道。
“好像……是有一朵花的樣子!”
“這世上的花,可多了去了,咱大越的女子飾物,那也不少,不知三小姐您,丟的到底是哪一件?”吳管事心下松了一口氣,笑著問道。
可她這口氣還沒等完全松,就聽見那女子淡淡地說道:“阿瀾想說的,可是那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
話一出口,那邊的巧憐就立刻悄悄地摸到門邊去,想要溜走。
“咣當(dāng)”一聲,還沒等她完全跑出去,就看見自己的那個丫鬟被人給提著衣領(lǐng)子,一把扔在了面前。
“大人,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婢女。”兩個身穿緇色官差服的衙役上前去,跟王二回稟道。
王二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來到那個婢女面前,地上還散落著一個荷包,和一些首飾。
王二上前,蹲下來,從懷中取出一張帕子來,拿著捏起地上的荷包,以及一些首飾,起身,來到沐云卿面前。
將包著首飾的帕子攤開,放在沐云卿眼前,問道:“小姐,這些東西,可是你的?”
“是我家小姐的?!卑懗雎暤?。
“咳咳咳……阿瀾。”女子輕聲不贊同的說著,看向王二,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些首飾,我有些印象。”
王二聞言,又拿著那個荷包走到巧憐面前問道:“這荷包,你可認(rèn)得?”
還不等巧憐反應(yīng)過來,那吳管事就當(dāng)在自己的女兒面前,做出一副惱怒不已的樣子說道:“這的確是我家巧憐的東西不假,可前些日子,我沒見她佩戴過,想必是被哪個不長眼的給偷了去?!?p> “可是沒想到,這個小賤蹄子,竟然連我們?nèi)〗愕氖罪椂几彝??!?p> 沐云卿真想為這個吳管事拍手叫好,太絕了,黑的說成白的,真叫她一個混跡朝堂,玩弄人心,算計別人性命的毒婦都自愧弗如。
這樣想的自然是不僅僅只有沐云卿一人。
只見那王二冷嗤一聲,氣笑了,“這位管事說的,我打從進(jìn)門起,就看了所有人的衣著,打扮,還有佩戴的飾物?!?p> “你現(xiàn)在跟我說,前一刻鐘你女兒的身上還帶著這個東西,后一刻鐘就自己丟了不說,還跑到了別人的手里?”
他又走到那丫鬟面前,拎起衣領(lǐng)子,回去她母女二人那邊,“更何況,這人本就是你女兒身邊的婢子,我說的沒錯吧,巧憐姑娘?!?p> 巧憐心下驚駭,怎么會這樣呢?
她明明都計劃好了呀,怎么會……
看向那個遠(yuǎn)處的女子,她靠坐在床榻上,挑著眉,嘴角含笑,帶著冰冷的殺意,諷刺的看向自己。
還想著在那個大夫開的藥方里面動些手腳,讓她悄無聲息死于非命。
如今看來,是低估這個人的心機(jī)深沉了。
她再也沒有機(jī)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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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夜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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