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個不停,這把不是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了,剛剛劉閑的野望雖然重要,但其實際意義,等同于和老板提的工資待遇要求,說服文帝放心后,他也不是太放在心上,最令文帝在意的,還是劉閑的“業(yè)務(wù)能力”。
前任雄才大略的冒頓單于不自用說,文帝繼位后可是很給他“面子”的南下漢境,用十萬弓騎熱烈慶賀了一下新皇帝登基,老上單于攣褆葷粥繼位后,又來大漢“刷經(jīng)驗”來了,今年西路一戰(zhàn)雖然劉閑打的出彩,東路太原郡等地可也被劫掠的不行。
老實人氣急眼到了極點,尚且能抽刀子砍人,更何況文帝這個老實皇帝,對于征討匈奴,其實他也格外的上心,只不過昔日里實力不濟,將帥不通爾,現(xiàn)在終于來了劉閑這個對胸專家,他是格外上心。
“河駒,北境之戰(zhàn),朕想要解決匈奴禍患,你打算如何戰(zhàn),需要多少兵馬糧餉,戰(zhàn)多少年?”
以前老羨慕穿越大神穿越大神的,現(xiàn)在劉閑發(fā)現(xiàn),穿越也不怎么好,后世996雖然加班,可真困急眼了也可以一甩手來個豬八戒摔耙子,老子不伺猴了,現(xiàn)在加班到十一二點,而且還沒個頭,當著皇帝面你甩個耙子試試?
暗暗打了個哈欠,劉閑凝重的搖了搖頭。
“陛下,徹底解決匈奴至少需要十年,五萬騎兵,三十萬步兵?!?p> “十年?。?!”
明顯,文帝也心急了,劉閑給的這個時間猶如一盆冷水澆撒在頭上,令他大失所望。
“老叔啊!當年秦始皇雄才大略,派遣蒙恬督軍三十萬北驅(qū)匈奴,尚且苦戰(zhàn)數(shù)年,而且秦朝一滅,匈奴人立馬又卷土重來,對付占據(jù)整個草原,人口幾十萬的匈奴人,真急不來?!?p> 聽著劉閑解釋,就算懊惱,劉恒也是無可奈何,沉悶了片刻,他又是繼續(xù)問道。
“那賢侄打算如何戰(zhàn)?”
“先把戰(zhàn)線退到九原,云中邊境,沿著黃河兩岸修建碉樓,然后和匈奴人做生意,幫他們修房子,修建城池?!?p> 臉皮子劇烈的抽搐,文帝差不點沒氣得給他兩耳光,但是看著皇帝不愉的臉色,劉閑卻是正色的抱了抱拳頭。
“陛下,您可知道匈奴人最難對付在哪兒?”
“匈奴人最難對付的在于他們沒有家!無恒產(chǎn),無恒心!”
“何解?”
“這般...........”
......................................
提莫的,真趕上零零七了,昨晚指著地圖,就跟售樓小哥那樣,細細給文帝講述了四個多小時的匈奴草原這片樓盤,然后就近被安排在椒房殿休息,才睡了三四個小時,就又被拎了起來,被迫梳洗打扮迎客.......,上朝而去。
難怪皇帝短命,劉閑呼呼睡了,劉恒依舊熬夜繼續(xù)研究著政策,可今個,劉閑在朝堂上困得像狗似得,他依舊精神奕奕的跪坐案幾之后,主持著朝班。
經(jīng)過昨天的國宴,一群沒見過世道的漢朝大臣依舊興奮,不過劉閑的政敵似乎多了些,丞相灌嬰,御史大夫張蒼,將軍申屠嘉,治粟內(nèi)史薛山,跪坐在朝列兩旁,眼事兒時不時不善的落在他身上,幸好劉閑今個想開了,文帝扶植他就是要在功臣圈殺出一條血路來,他們不敵視還顯不出他劉閑的價值。
今個也是發(fā)糖的日子,昨晚辛勤加班,服侍老板,可算是將劉恒忽悠住了,又是宦官尖銳的嗓音走完了上朝的程序后,文帝第一個就把劉閑拎了出來。
“上郡將軍劉賢何在?”
“臣在!”
忍著困著丟當?shù)哪X袋,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走到大漢朝廷寬敞的中庭大道上,旋即雙掌合攏,鄭重的拜見了下來。
“臣劉閑,拜見陛下!”
“劉閑,汝于上郡披風瀝雪,奮勇無前,擊潰匈奴頑賊,斬首甚中,揚我大漢國威,朕心甚愉,今遷封汝為河南侯,實封五千戶,提拔汝為征北將軍,鎮(zhèn)守云中,九原,上郡三郡,望汝不負朕望,繼續(xù)保境安民為國立功!”
“臣劉閑,謝陛下恩典?。?!”
想要的終于到手了,心頭重重松了口氣,劉閑心頭格外愉悅的叩拜而下。
這個封賞可夠高了,河南侯,封地由白翟又向北擴了一塊兒,把九原云中兩郡一部分土地也囊括到了懷中,他再在河套平原開農(nóng)墾公司那就是理直氣壯了,還有這個征北將軍,就算還屬于雜號將軍,可權(quán)勢也遠超過之前僅僅有著一郡管轄的派駐上郡將軍了。
尤其是這個征字,意味著劉閑還有權(quán)利主動向匈奴人發(fā)起進攻,不管對于他的建國野望,還是打擊匈奴的戰(zhàn)略,都進一步大加了裨益。
由宗室取得了之前只屬于功臣的將軍權(quán)號,作為功臣派的首領(lǐng),丞相灌纓肯定是不愿意見到的,可劉閑的確有功勞傍身,就算身為丞相,他也沒法反對,只能和張蒼,申屠嘉幾個張望著劉閑身影,眼神愈發(fā)的陰沉著。
“上郡太守周亞夫何在?”
“臣在!”
第二個上來領(lǐng)糖的是周亞夫,滿是欣喜中,滿臉大胡子的周家老二越然出列,跟著劉閑屁股后頭跪拜了下來。
對于周勃,劉恒其實印象是格外的差,不過看著前面跪伏的劉閑,文帝還是揚起了聲音。
“絳侯之后周亞夫,從河南侯擊胡,有大功,封汝為原侯,封千戶,遷九原太守!”
“臣謝陛下隆恩!”
上郡是大郡,九原是邊郡,把周亞夫遷到九原,等于給他降官了,但是,卻有了超格封侯的補償,作為周家二男,他是沒有機會繼承自己老爹絳侯爵位,現(xiàn)在卻憑自己給周家又爭取了個侯爵,一門兩侯,喜悅的這大胡子也是大牙都露了出來。
而且這還僅僅是個開始,跟著劉閑,還怕沒有戰(zhàn)功可拿嗎?聲音鏗鏘,周亞夫也是重重拜見了下去。
緊接著又是夏侯捷,王建,還有沒來得及樊飆曹奇他們,不過也只有夏侯嬰之孫夏侯捷封得了云侯,封五百戶,曹奇幾個出身庶族的僅僅得到了三級官爵,另外官職上,曹奇也終于得到轉(zhuǎn)正,從上郡郡丞遷為了云中太守。
不過政治是個你來我往和稀泥的游戲,就算漢文帝,也終究沒有將北三郡的全部權(quán)利全交給劉閑,接下來的人事調(diào)整中,文帝調(diào)了大夫張既接任了上郡郡守。
這張既是誰?御史大夫,看劉閑不順眼的法吏張蒼的侄子!在劉閑后方給他安上這么個釘子,終究還是讓劉閑難受的嘴角抽動了下。
等回去得趕緊把老子的麥子全從膚施城中運出來啊!
雖然不完全如意,可這一次回朝,劉閑終究還是拿到了大部分他想要的東西,剩下早朝時間,在身旁官員小聲的道喜套近乎聲音中,劉閑則是迷迷糊糊起來,再不管事情。
但是作為漢文帝開始倚重,賦予重權(quán)的朝廷大將,政治上的聯(lián)結(jié)關(guān)系還遠沒有結(jié)束。
回了回了自己修建的吳國集團公司總部,才舒服的泡著熱水休息了一天,劉閑就又被漢文帝下詔拎到了宮中。
還是那間椒房殿,只不過這次多了幾個不速之客,御史大夫張蒼,太子賓客晁錯,劉閑的便宜徒弟,死皮賴臉去“地方考察”的中大夫賈誼,三人跪坐一旁,更重要的,圍著文帝的案幾,又多出三個半大的騷年來。
挨著文帝最邊上那個,就算化成灰,估計劉閑也忘不掉,賞了他一棋盤,也不知道應(yīng)該算是他劉閑恩人還是仇人的太子劉啟,古人發(fā)育還真是快,去年劉啟還顯得稚氣未脫,今年卻已經(jīng)多了幾分成熟穩(wěn)重,只不過張望向自己,依舊帶著股子復雜,而且劉閑還能感覺到一種嫉妒的味道來。
剩下兩個和文帝劉恒,太子劉啟長相也有六七分想象,頗有點俄羅斯套娃的味道,中間那個精神奕奕,比自己太子大哥還要顯得健壯彪悍幾分,放到后世學校,估計肯定是個能咋呼的刺頭兒人物,另一個則是文文弱弱,還有點蔫吧模樣,一家仨兒子仨性格,也不知道文皇帝是如何培養(yǎng)的了。
“見過陛下,太子,御史大夫?。?!”
賈誼在那兒對自己直擠著眼睛,可惜他又不是妹子,劉閑是不可能和他來個心意溝通了,好奇中干脆沒理會他,跪坐下后直接向劉恒幾個施禮起來。
“吾子劉啟,相信賢侄不會忘,他倆是吾二子劉武,四子劉稽。”
真是投胎就輸給人家了,劉閑好不容易作了次弊,還僅僅是個吳王太子,還是父親疼愛小兒子,不喜歡大哥那種,人家倒好,已經(jīng)不是出道既巔峰,而是出聲即巔峰,劉啟不用說,老二劉武,現(xiàn)在的淮陽王,后來擋住自己老爹四十萬南軍猛攻的梁孝王也是他,老四劉稽,也是漢文帝最喜歡的兒子,現(xiàn)任梁王。
劉閑還在向諸侯王努力,他倆已經(jīng)是諸侯王了。
“大哥兒!”
估計劉啟其實也有點父親喜歡老幺的受害者情節(jié),不然他也不會嫉妒的登基之后,用羞辱的手法沒收了自己父親寵臣鄧通的全部家產(chǎn),讓堂堂西漢第一大富豪餓死街頭了,和魯迅作品中稱呼自己為迅哥兒一樣,這個時代昵稱家族中男性親屬幾哥兒幾哥兒的習慣,聽著文帝帶著點責備嚴肅的聲音,一副妒忌氣的皇太子劉啟禁不住顫抖了下,旋即又是頗有些不情愿的抱拳對著劉閑重重一作揖。
“河駒老弟,當日劉啟年輕氣盛,失手傷于老弟,深感愧疚,還望老弟原諒哥哥?!?p> 好家伙,又解開個謎團,以前劉閑一直覺得自己比劉啟大得多,這么一出口,他竟然比劉啟還要小,這個結(jié)果讓劉閑心里頗有點郁悶的酸溜溜的。
不過文帝這一手明顯是在重臣面前,徹底化解當初自己和太子劉啟之間的嫌隙,也算是為將來大漢的政治局面打基礎(chǔ),大家都是“政治動物”,劉閑當然不會找不愉快,更何況要不是劉啟這一棋盤,萬一他劉閑穿越到鉆木取火原始人了呢?
所以在文帝期盼的眼神中,劉閑是更加恭敬的抱拳回禮了回去。
“啟兄長何出此言,那日是劉賢逾越,不遵守長幼秩序,頂撞了兄長,乃是劉賢有過在先,還望啟兄長念賢之年幼,不要多做計較?!?p> 大家拉拉手,磕磕頭,以后還是好朋友了!眼看著劉閑的答話,文帝臉上禁不住露出個欣慰的神情來,甚至就連另一旁,一向看劉閑不順眼的御史大夫張蒼都是冰塊臉難得稍稍溶解了下,不過對面皇太子劉啟是一直保持著這個彎腰鞠躬的模樣,劉閑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行了,年輕哪兒不做點荒唐事兒,當年朕..............”
開口還像教導,不過冷不丁一想在御史大夫以及自己兒子,侄子面前,挖自己的糗事兒,太有損皇帝英明了,文皇帝趕忙又來了個戛然而止,咳嗽一聲,威嚴的喝令道。
“汝等起來吧?!?p> “謝老叔/父親。”
行,這事兒了解,小爺我的涼王之位應(yīng)該穩(wěn)了吧!不舒服的重新跪坐直了,劉閑美滋滋的想著,卻不想今天早上就被招入宮,便宜學生賈誼那張帥的掉渣的臉還在那兒和自己擠眉弄眼的,就在劉閑看得迷糊時候,文皇帝下一句話聽得劉閑差不點沒一口氣兒噎過去。
“今日御史大夫張卿也在,朕有重要一事詢問于汝,朕欲收汝為假子,入朕之宗嗣,河駒汝可愿意?”
老子要當你爹!這事兒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尤其說話的還是“西漢首富”,眼看著劉閑驚的目瞪狗呆模樣,文帝又是重重咳嗽一聲。
“吳相竇嬰上奏,朝中,吳王的確是深寵小子駒,并托付大量吳國朝政,竇嬰言,吳王此舉有礙嫡長子于吳國聲威,朝廷當加以訓斥?!?p> “河駒既然壯志不在吳國一隅,朕打算收汝為子,待吳王上書請求改封之際,宣詔天下,正好也省得汝父子生出嫌隙禍亂,汝以為何?”
話都說到這份了,劉閑還怎么說,況且不是天天有皇帝蹦出來,好聲好氣的和你商量,我要當你爹!可算回過神來,也是按照皇帝以及所有人期盼的那樣,退了一步抱著拳頭,劉閑重重叩拜了下去。
“閑,拜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