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重逢烏龍
時隔多日,不曾想二人的重逢竟是這般境遇。
“你是誰?”李叡的聲音仍是如她記憶中的那般中氣十足。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做賊心虛,故而這回從他聲音里竟聽出了幾分顫抖。
她驚訝地望向他的頭,看見滿頭短發(fā)。
夏風(fēng)拂來,再次拂動了她的心,一如年少再遇,印在心間,漣漪無法消弭。
她趕緊將那份悸動按捺下去。
李叡蹙眉,墨瞳緊緊盯著她,像是在逼問她的身份。
她理了理臉上的紗巾,一邊慶幸來時做過偽裝,一邊懊惱自己沒有直接出宮去。
簡安月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他穿著便服,孤身一人。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簡安月提起裙擺就邁開腿,結(jié)果被李叡一把抓了回來。
他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了自己懷中。簡安月貼在他胸前,撞入他瞳中深池。
“你是誰?”他的手抓上簡安月的手,細(xì)細(xì)撫摸著,越摸臉上的不可置信越濃,“這雙手……”
李叡臉上困惑寫得明明白白,不住地凝視她的臉。
她的手,他牽了這么多年,怎么會陌生?
簡安月頭中迷糊了一會,待到李叡要摘她紗巾的時候終于回過神來。
她趕緊收手,可擺脫不開李叡的桎梏,于是抬起一腳,踢在了他腿中間。
“你!啊!”李叡吃痛,捂著腿中間面色痛苦地跪了下來。
簡安月趁機(jī)逃離開去。
她急匆匆地往外跑,撞開了幾個不明所以的宮人。
剛到門口,她就聽見李叡的大聲叫喊:“捉住那個女子!”
話語未落,幾個宮人朝她攔過來。
簡安月?lián)屵^兩個宮女的輕羽撣子拿在手里。
她左右開弓,生生劈出一條道來,在禁衛(wèi)軍跑過來之前沖出院門,往乾坤殿的方向跑去。
她跑得快極了,可縱使再快也比不上訓(xùn)練有素的金虎將,慌不擇路之中,簡安月跳上宮墻,跑上琉璃瓦面,從金虎將們的視野里消失不見。
方才那一番跳躍,任誰見了都不能相信這是一個皇后能做出的動作。
待到禁衛(wèi)軍遠(yuǎn)去,簡安月從瓦面悄悄翻身下來,進(jìn)入閣樓,借此下樓去。
“這是?”她打開門縫,張望了兩眼,“原來是政事堂。”
她偷偷從房間里探出頭,從樓梯上往下看見了一人。
左丞相胡侃,他正在書架上翻查卷軸。
胡侃脫去白錦素衣,換上了丞相服,身材勻稱更添貴氣,加之濃眉白面,看起來俊美極了。
“想不到胡侃穿這身還挺合身?!焙啺苍滦闹心潎@了一句,不得不說,胡侃是她所見過的最好看的丞相。
正當(dāng)她感嘆的時候,樓下廳中傳來了禁衛(wèi)軍的聲音。
他們和胡侃報告了幾句,得到準(zhǔn)是之后進(jìn)堂來搜查。
簡安月趕緊關(guān)上門,她瞧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個可供藏身的地方。
“無人,我們走?!苯l(wèi)軍在她待的房中看過沒有發(fā)現(xiàn)人于是離開了。
這時,簡安月有些后悔了,她見到李叡的時候不應(yīng)該逃走的,既然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遲早要正面面對。
只是當(dāng)時,她下意識想到的是逃離他身邊。
要知道,他是要她死的。
她忽然又聽見腳步聲。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下。
那人坐了下來,不小心將一支筆掉到了地上。他彎腰來撿,不曾想與簡安月正對上眼。
原來她藏在書桌下面的空隙里,只有走近彎腰才能看見。
胡侃看見簡安月,撿筆的手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在這?”
簡安月尷尬無比,縮在原地。
胡侃站起來過去關(guān)好門:“他們走了,房里只有我一個人,出來吧?!?p> 簡安月慢慢爬了出來。
“義兄。”她行禮道。
“你怎么進(jìn)宮的?他們找的人是你嗎?”胡侃語氣關(guān)心,走近問她。
簡安月:“對不住,義兄,我好像闖禍了?!?p> 胡侃:“你怎么了?”
“我素聞皇后美名,想著來她宮里吊唁,于是偷偷隨你上朝的車馬進(jìn)宮,跑去鳳儀宮看了看,但是好像被當(dāng)成可疑人士了?!?p> 胡侃眉頭微鎖,面露不悅。
“是我不對?!焙啺苍碌穆曇粜×讼氯ィ郎?zhǔn)備道歉。
結(jié)果聽見胡侃關(guān)切地問道:“你人沒什么事吧?”
她搖搖頭。
胡侃稍稍放下心來:“你人沒事就好。”
他又道:“既是誤會,我得空去跟禁衛(wèi)軍說清楚就行了?!?p> “勞煩義兄,只是我闖的禍,可能不是單單和禁衛(wèi)軍說清楚就能解決的。也許,要和某位公子去解釋?!焙啺苍孪氲浇o李叡襠下的那一腳,有些汗顏。
“和某位公子解釋?”
簡安月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為難。
胡侃:“無妨,你告訴我是誰,我去一趟便是。你表哥當(dāng)初寫信給我的時候,我還想是誰要認(rèn)我作義兄,不曾想竟是木子姑娘,噢不對,應(yīng)該是黎星寶姑娘。你木子的身份,我會替你保密的。果真是將門之花,行事自在。你放心,我答應(yīng)過你表哥,會將你當(dāng)作家人來對待,我會照顧好你的?!?p> 簡安月心里莫名流過一陣暖流,她耳邊響起簡平星的聲音:“小月,你沒事吧?放心,一切有哥哥在?!?p> 她眼眶忽然泛酸。
胡侃見狀,有些慌張,忙問她怎么了。
簡安月靈光乍現(xiàn),杜撰了一個她在花園被人輕薄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說給胡侃聽。
“我太害怕了,于是踢了那個男子一腳?!?p> 胡侃落下兩滴冷汗:“你說的那個男子,可是一頭短發(fā),身著繡金玄錦?”
“嗯。義兄可認(rèn)得他?”
胡侃喝了口茶,冷靜下來:“他是……無事,我差人將你先送回去吧?!?p> 送走簡安月,胡侃又喝了一杯茶,去找李叡解釋去了。
三日后,御書房。
李叡又在批折子。
李琰又被按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
“別發(fā)呆,早些看完早些結(jié)束?!?p> 李琰有氣無力地從桌子上支起身子。
他又翻了兩下,把奏折扔去了一旁。
李叡:“怎么了?”
“又是一個讓你選秀的參奏。”李琰回他,“你不是說這類折子扔掉別回嗎?”
李叡面上波瀾不驚,道聲嗯。
李琰:“不過皇兄,大臣還可不理會,但太后那邊若是催你你怎么辦?”
“不是有個楊貴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