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惡戰(zhàn),林一諾這邊除了沒進入混戰(zhàn)的紅袖外幾乎人人負傷,重傷一個,戰(zhàn)死五個。而埋伏他們的那群草莽更慘,重傷被俘虜?shù)氖€,當場死亡的二十三個,包括頭領——隋末名噪一時的八卦門掌門首座胡少銘。
此一戰(zhàn),戰(zhàn)果也頗豐,林一諾還從官府領到了黃金五百兩,這是胡少銘這個官府通緝榜上排名前列的匪徒腦袋的賞金。林一諾拿到賞金就轉(zhuǎn)頭當成五位戰(zhàn)死刀客的撫恤金,托鏢運回浮云山莊給五人的家眷。
這是林一諾額外賞的,跟浮云山莊本身的撫恤制度并不沖突。
他的這番舉動看在剩余的刀客眼里,自然又是一陣莫名感動。士為知己者死,有這樣的主人,他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這條命隨時都可以為他而死。
林一諾不知道自己隨手的一個舉動,已經(jīng)為他贏得了十三位刀客的效死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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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受了重傷的林小六最終憑借強壯的身體素質(zhì)扛了過來,沒有成為陣亡的第六人,這令眾人心頭又松了一口氣。自家郎君有妙手回春的醫(yī)術,他們拼殺的時候也能更安心一些。
為了讓小六及多少受了傷的眾人能多恢復一些元氣,林一諾下令在城里修整了五天才出發(fā)。
蘇木這幾天情緒有點不好,雖然一路走來也不是沒見過血和死人,但都沒這次這么慘烈。
以前流的是敵人的血,死的是敵人的人,但這次,他們自己的隊伍里都出現(xiàn)了傷亡。人命的出現(xiàn)使這條江湖路不再令人憧憬。
騎在馬上,蘇木感嘆了一句:“哎,這江湖的世界不美啊?!?p> 林一諾淡淡道:“江湖本就兇險,你以為的太平盛世只在大城鎮(zhèn)?!?p> 蘇木回想起來還有些懊惱,嘆道:“以我的六識都爬上山了,居然也沒及時發(fā)現(xiàn)那些山林里的埋伏。哎,是我大意了,否則他們不會死的。”
那群死的人,多是中箭而亡,也即是中了埋伏,真刀真槍地拼,他們不至于一下就殞命五個。
林一諾道:“這怎么能怪你,江湖中隱蔽的手段太多了,他們占山為王十多年,早就適應了陰暗潛伏的生活。而我們,初出茅廬,都是紙上談兵,經(jīng)驗難免不足。也許,這就是行走江湖的代價?!?p> 頓了頓,又道:“這次是我連累你了,我沒想到北上的路竟然這么兇險,是我想的太天真。”
蘇木不耐煩道:“兩兄弟還用得著說這些嗎?正因為危險,我才更要來哩。畢竟你小子武功雖高,也怕菜刀啊?!?p> 林一諾失笑道:“總結地還挺對。”
蘇木恨恨道:“你二叔太狠了,借的刀越來越鋒利,真不是東西。”
林一諾原本帶笑的桃花眼射出攝人的光芒,冷冷道:“我本來這次北上的目的是想放棄我的世子之位,從皇家那里過明路不與堂弟爭。但二叔他既然這么看得起我,那我也不能讓他失望了。林閥閥主和衛(wèi)國公之位,我還真的是要好好當一當了?!?p> 經(jīng)歷了生死這道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原本淡漠與世無爭的林三,在漸漸遠去。
蘇木贊道:“這才是男兒本色!讓什么讓,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兄弟我一定幫你!”
林一諾與他對了個拳,微微一笑。
他,不能讓跟著他的人白死。
頓了頓又問:“那個道觀,你倒沒想著再去看看?”
蘇木聳肩道:“不去,耽誤時間。我后來想過了,那觀主只有三腳貓的功夫,一推就倒,顯然不是武林中人。他常年生活在這座山,自然對周圍的風吹草動都很敏感。當時留下我,應該確實是出于好意。那三個孩子留在道觀,總比在街上乞討強。”
林一諾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他對別人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很感興趣,只是隨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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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林一諾手刃胡少銘的震懾力太強,也許是因為經(jīng)過幾場惡戰(zhàn)后,眾人渾身散發(fā)的氣勢不太一樣,總之這一場惡戰(zhàn)之后十來天,北上之路倒是挺太平。便有幾個挑釁的也不成氣候,再也沒有大規(guī)模地伏擊了。
大部分山匪似乎都藏了起來,也不露面。
這日,冬至。
白雪紛飛中,眾人于日落之前終于來到了長安城外。
一行人二十多天來穿越了大半個大唐國土,走走停停,從南到北,由暖變寒,終于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最雄偉的國際大城——長安城。
抬頭望著巍峨的長安城墻,蘇木深吸一口涼氣,感覺渾身都清爽了三分,他望著林一諾道:“終于他娘的到長安城哩!今日冬至,我們還能進城去酒樓里吃碗熱騰騰的酒釀圓子?!?p> 林一諾啞然失笑道:“你以為還在老家嗎?長安城冬至吃水餃,哪里來的酒釀圓子給你吃?!?p> 在兩人身后的馬車上坐的紅袖聞言掀開簾子,笑道:“小郎君、蘇君,圓子我今日在馬車上做好啦,酒釀也已經(jīng)做了十幾天了,今天定可以吃了。”
蘇木笑著向紅袖拱拱手:“哎呀,紅袖姐想得周到?!?p> 紅袖掩面一笑,放下了簾子,繼續(xù)忙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