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章 動員
利奧說的解決方案，當(dāng)然指的是傭兵的店。就算波托克說精靈可以在傭兵的地方休息，他也不會同意的。
不過他沒想到波托克對精靈們很放心，居然沒派人來跟著。這個下午，他帶著精靈們在公會辦手續(xù)，又回夏布耶爾報告一聲，收拾收拾東西。
晚飯前回到了傭兵的店。這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有傭兵自己在擦地。
“歡迎回來。房間我都整理完了?！?p> 傭兵沖凱恩笑了笑，又指了指二樓靠南的位置。
“多謝?！眲P恩說，“今后我們要在這里叨擾一陣了。放心，錢不是問題?！?p> “那我也先說聲謝謝啦?！?p> “好了，快去做飯吧?！背嗤覀€地方坐下，兩眼放光，“我餓了?！?p> “哈哈哈，不用著急。已經(jīng)做上了?！?p> “??？”
赤瞳正疑惑，忽然聞到后廚真的飄出了香氣。而且這味道與傭兵的料理相比似乎更勝一籌。
傭兵一臉的得意。
“白天來了個小伙子，說要在這兒打工，我同意了。他的手藝可是相當(dāng)了得，連我都甘拜下風(fēng)?！?p> “居然有人愿意來這里打工？”利奧很吃驚，“真不是你綁來的嗎？”
“我可沒見過綁著還能做飯的狠人。行啦，你們先坐著，我得去幫忙了?！?p> 傭兵去了后廚，眾人隨便坐下。
利奧看赤瞳那樣子就等著吃了，便拉著椅子坐到凱恩旁邊。
“介意聊聊嗎？”
凱恩稍微側(cè)過身來。
“都已經(jīng)是一路人了，想說什么就說吧?！?p> “那我就問問，當(dāng)初為什么精靈拒絕與人類結(jié)盟？”
精靈有點后悔了。
“不能換個問題嗎？”
“可是你讓我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p>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我是覺得越來越重要了。雖然我最初是抱著打敗魔族的想法找愛洛梅爾特大人商量，但現(xiàn)在我覺得我有能力做得更徹底。也就是想辦法解決人類和精靈之間的糾葛?！?p> “那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p> 利奧點了點胸口。
“這叫自信?！?p> 那模樣看得凱恩想噦。他忍下去，待會兒還要吃飯呢。
“也罷。族長大人吩咐我們配合你，回答你的問題倒也無妨。”
凱恩一攤手。
“其實早在魔族剛開始向人類宣戰(zhàn)的時候，就有一部分精靈主張與人類結(jié)盟對抗魔族。但族長大人一直反對。因為一旦結(jié)盟，夏布耶爾就不可避免地迎入許多人類進(jìn)出。這不符合我們的生活習(xí)慣，也容易讓精靈的秘法泄露出去?！?p> 利奧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詞。
“秘法？”
凱恩嘆著氣。
“事到如今告訴你也沒什么。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獨特的魔法體系，有著許多人類無法自行掌握的法術(shù)。比如利用空氣的傳音術(shù)，能遠(yuǎn)距離通訊。”
傳音術(shù)，利奧聽說過。在精靈還愿意加入王國軍的時候，王國軍就曾大量使用傳音術(shù)進(jìn)行通訊，非常方便。
“我理解愛洛梅爾特大人不想讓秘密泄露的心情。但就因為這個放棄結(jié)盟，讓魔族猖狂至今，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凱恩向利奧投去鄙夷的目光。
“哼，這就是精靈的道理，輪不到你來評價。而且我無論什么時候都贊同族長大人當(dāng)初的決定。”
“哪怕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只懂得侍奉所謂神明的你們是不會明白的。精靈遵從自然之理，而魔法正是精靈與自然溝通交流得到的恩賜，是精靈存在的根源。豈能隨便透露給外人？”
見凱恩有點激動，利奧連連哼哈答應(yīng)?，F(xiàn)在他明白為什么人類跟精靈總是談不到一塊去，因為從思維方式上就分叉了。
為了緩解尷尬，利奧扯了些別的話題。閑聊了一陣。
香氣越發(fā)濃郁，傭兵一個接一個把豐盛的盤子端上來。和他一起忙活的還有那來打工的小伙子。
利奧瞧了小伙子幾眼，居然是黑頭發(fā)黑眼睛，很少見的相貌特征。
“來，自我介紹一下?！?p> 等菜都上完了，傭兵摟著小伙子的肩膀，讓他面對大家。
小伙子一鞠躬。
“各位好，我是今天開始在這里打工的【小李】，請多指教。”
*****
雇傭兵們的集體住所——雇傭兵營地，由總共七個巨大的院子組成，有帳篷有小屋，容納三萬來人不是問題。每個小屋和帳篷隨便使用，唯獨那座裝飾高級的四層小樓例外。
這座小樓位于中央大院，是專門給莎莉公主準(zhǔn)備的。
小樓頂層是露天的陽臺，能夠俯瞰周圍的營地。莎莉偶爾會來這里，比如今天。
天色將晚，她跟克萊門汀邊吃邊聊，不時指著下面嘻嘻哈哈。
每座營地都有雇傭兵們的叫嚷聲，此起彼伏。他們的娛樂活動基本就是賭博、干架、拼酒和打炮。除了最后那個，其他三個組成了營地里的主要風(fēng)景。
居高臨下看著這幫醉醺醺的雇傭兵像小丑一樣“表演”，是莎莉的一大樂事。
“公主殿下?！?p> 迪恩小跑上來，站到莎莉身邊。
“您找我？”
莎莉斜了他一眼。
“慢死了迪恩。忙什么呢？”
迪恩抹了下臉上的汗。
“剛剛做完登記。畢竟這次戰(zhàn)斗的規(guī)模非同小可，集結(jié)了很多人。就算不是全員參加，也差不多有三萬人了?！?p> “哼，還挺積極。就是不知道這一波過去還能有多少活著的，哈哈?！?p> 笑嘻嘻的莎莉看向克萊門汀。
“要不要賭一賭呀，克萊門汀？”
克萊門汀笑得比莎莉還夸張。
“既然公主殿下有這個興致，那我就猜傷亡不超過一萬人吧?！?p> 迪恩暗暗瞪了她一眼。這女人笑起來的模樣總是讓人很不爽，那嘴咧得都快到耳朵根了，這是什么奇特構(gòu)造？
莎莉卻是連連咂嘴。
“是因為那些長耳朵參戰(zhàn)，所以給了你一種他們又行了的錯覺嗎？哈，才不會呢！”
公主伸出兩根手指，把它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二分之一。
“看著吧，這次戰(zhàn)斗會讓雇傭軍剩下一半，就一半?！?p> 接著那兩根手指并起來，對著迪恩搓了搓。
“不過也好。這樣每個人能拿到的報酬就多了，哈哈哈！”
迪恩不動聲色。莎莉這語氣他早習(xí)慣了。
“殿下，報酬的事先不說。我想問一句，這一仗要是能奪回要塞，是不是可以申請?zhí)岣咭幌鹿蛡蜍姷牡匚缓痛觯吭趺凑f我們也是正面硬剛魔族軍啊?！?p> “你~看~你，又~說~這~話?！?p> 莎莉扭捏地拉著長音，搖頭晃腦。迪恩只是平靜地說話。
“我認(rèn)為這將是相當(dāng)了不得的戰(zhàn)績。”
他不止一次跟莎莉談這個事了。雇傭軍地位低下，不被國王重視，這早已人人皆知。所以迪恩一直希望提升雇傭軍地位，要有等同于王國軍士兵的待遇，有最低保障，像士兵那樣開通晉升渠道等等。
當(dāng)然，莎莉很清楚他的小算盤。
把雇傭軍做大做強(qiáng)，最好是在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仍然能保留下來。讓雇傭軍多拿戰(zhàn)績，最終成為迪恩所管轄的特殊隊伍。如此他就可以重回軍隊的高層，甚至比原本的地位更高。
他這個想法自從被軍隊除名以來從未改變。
莎莉不耐煩地擺著手。
“知道知道。這回確實不比以往，父王也對你們寄予了厚望。只要你們不讓他失望，他一高興，我再美言幾句，也許就能成。”
“公主殿下真會安慰人?！笨巳R門汀哂笑道，“明明就是拿他們當(dāng)炮臺的人肉盾牌?！?p> “哎呀克萊門汀，不要把話說得那么明白嘛。士氣也是很重要的哦。”
與克萊門汀笑了一陣，莎莉沖迪恩wink一下。
“迪恩，還請不要介意哈。”
“沒關(guān)系，”迪恩面不改色，“我們也是這么一路過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放心吧，有那些長耳朵在，你們的生存率怎么說也會提升一些?！?p> “可我還是想不通，陛下居然真的同意了那個利奧的提議。”
這事迪恩想想就鬧心，甚至是惡心。下午莎莉帶著利奧一行來公會辦手續(xù)的時候，迪恩還以為這是什么玩笑。
他并不是對精靈感到惡心，而是利奧。
這小子打來那天就讓自己渾身不舒服。在加加爾鎮(zhèn)靠著赤瞳的努力，讓布洛妮婭都高看他一眼。這次更是連國王都拿下了，還同意他指揮法師小隊。
那可是十個精靈法師啊，已經(jīng)稱得上是王國軍最強(qiáng)的火力了。相當(dāng)于兩座炮臺，而且比炮臺更持久靈活。
指揮的隊伍越強(qiáng)，指揮官的地位就越容易提升，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一個初出茅廬的雇傭兵輕易做到了迪恩一直努力卻做不到的事，叫他如何不氣？
看出他的郁悶，莎莉捏著個葡萄放進(jìn)嘴里。
“行啦，別在那慪氣了。這是父王的決定，你再不服也得憋著。而且……”
公主咽下葡萄，冷笑著舔舔嘴唇。
“……由那個利奧去吧。他蹦跶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