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葦名城攻防戰(zhàn)
太陽西沉,大約下午5點的時候。
“快點快點!”
內(nèi)府的赤備隊推著一車一車的火藥,武器,還有四架云梯車,在赤備重吉不停的催促聲中,從本陣出發(fā),開赴葦名城。
重吉一手扛著他的大砍刀,一手抓著水桶,不時喝兩口。他的大手能輕松抓起一個人,水桶對他而言也就是個大點的杯子。
“呼。”
他煩躁地呼氣,心里抱怨著進攻發(fā)起得太晚。內(nèi)府本隊中午就完成了陣地建造,將士們吃過午飯,士氣正盛。但信長卻下令,要等到太陽快落山時再進攻。
結(jié)果就是大家干等了兩個多時辰,這工夫葦名肯定做了更周全的準(zhǔn)備。雖說這是場必勝的仗,但拖得這么晚,重吉還是不開心。
他還想著天黑前打完進城,找?guī)讉€漂亮姑娘帶回去,好好美一晚上呢。
“媽的!”
越想越氣,重吉把水桶喝光,隨手一扔。旁邊一個赤備隊士低頭躲過去。
大隊人馬加快腳步。一頓飯的時間,重吉終于看到那處懸崖了。
以及懸崖對面山上的葦名軍陣。有好幾座用于狙擊和炮擊的哨塔,下面滿是豎起的擋板。葦名將士都躲在后面,嚴陣以待。
重吉啐了一口。
“果然準(zhǔn)備周全。取我家伙!”
兩個隊士拖著重吉的兩根長火筒跑過來,直接點火。重吉一手一個,扛在肩上。
瞄準(zhǔn)對面。
砰砰——
兩條火焰竄出,甩著尾跡,在葦名陣中炸開花。
由此宣告這場大戰(zhàn)的開始。
“升起狼煙!射擊!”
葦名這邊,河源田直盛立刻指揮反擊。足輕們靠在擋板背后,射箭,開槍,放炮,還以顏色。
而內(nèi)府則以數(shù)倍的火力再還回來。結(jié)果就是對轟開始沒多久,葦名這邊就漸漸啞火了。筑好的工事被赤備隊一波接一波的炮擊轟碎。
“架橋!快!”
重吉一邊放下火筒裝彈一邊命令道。早已準(zhǔn)備就緒的隊士們推著笨重的云梯車,沖向懸崖邊。
“繼續(xù)射擊!按住他們的腦袋!”
其他隊士加快射擊頻率,子彈炮彈壓得葦名軍抬不起頭。眼看云梯車就位,開始伸展。
“哈啊?。?!”
突然一聲怒吼,從葦名陣中射出一支燃燒箭矢,命中云梯車。
瞬間化作一片紅蓮,把整車連同旁邊的赤備隊士一并吞沒。車燒成架,人變成灰。
“什么鬼?”
重吉大吃一驚。這些云梯車可是用“赤備滅火粉”進行過處理的,即使被火筒炸幾下也不會很快燃燒,結(jié)果吃了一發(fā)火箭就沒了?
他連忙退后。隊士們也被這一箭驚到,跟著后退。
內(nèi)府的火力密度下降,葦名抓住機會,一通狂轟濫炸。最前面的赤備隊士們被挨個撩到。
那威力無窮的火箭還不時飛過來,落地就炸,留下一團火焰。不少隊士只顧著走位逃命,內(nèi)府陣型大亂。
“他媽的!那絕對是從者!”
重吉暗罵了信長幾句。別看山上的內(nèi)府軍是本隊,但除了后方的信長,這邊沒有一個從者。
搞不懂信長為什么要如此部署。這樣下去根本無法架橋,而且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人。
但軍令如山,不能撤退。重吉咬咬牙。
“云梯車停下!重新列陣,輪番射擊!不用管存貨,全轟出去!”
赤備隊終究是久經(jīng)沙場,隊士們很快鎮(zhèn)定下來。按重吉命令列隊,穩(wěn)住陣腳。然后三人一組,采用三段式射擊法攻擊。
密集的子彈再次襲來。
“注意隱蔽!不要勉強!”
巴御前邊喊邊放箭。她不需要隱蔽,一般的子彈連她的盔甲都打不穿。
但看身邊,葦名陣地已是一片火海。死傷不斷增加,有些超乎預(yù)料了。
而且直到現(xiàn)在,巴御前都沒有看到內(nèi)府從者的身影。難道內(nèi)府把從者全派去了山下?這合理嗎?
嗖嗖——砰砰——
又是幾輪對射過去,雙方各有傷亡。巴御前知道不能再猶豫了。
叫過負責(zé)送信的寄鷹眾忍者。
“快去通知弦一郎閣下,敵人的從者集中在山下!”
*****
巴御前的推斷沒有錯。山上本隊開火的同時,內(nèi)府軍山下的隊伍正在爬山。
由光秀黑瞳親率3000鐵騎打頭陣,順著山路,急速推進。
“加快速度!”
光秀今天憋足了勁。這可是挽回顏面的一戰(zhàn),他已打定主意,不管葦名用什么方法攔截,自己都要一口氣推到大手門去。
快到山頂了,又是上次那片樹林邊的空地。
又是葦名的軍陣。領(lǐng)頭的正是鬼刑部,手提片鐮槍,一兜韁繩,胯下鬼鹿毛發(fā)出斗志滿滿的嘶鳴。
他大聲疾呼。
“葦名存亡在此一舉!全軍,隨我沖殺!”
“殺?。 ?p> 面對3000騎兵,兩個從者,葦名的騎步混合軍跟著鬼刑部,勇敢地沖鋒。
鬼刑部一馬當(dāng)先。
“呀啊?。?!”
逼近光秀黑瞳。兩人各自將兵器執(zhí)在手中。
“咴咴!”
但沒想到鬼鹿毛突然一躍,從二人頭頂飛過。
以雷霆萬鈞之勢。
“喝啊啊?。。 ?p> 轟——
落入內(nèi)府騎兵隊中間,當(dāng)場震得周圍人仰馬翻。
鬼刑部踩著馬背,舉起片鐮槍。槍柄拴著繩子,被他扯在手里。
“咿呀呀?。?!”
奮力一掄。又是成片的騎兵被掃下馬,或是馬被掃斷腿。
不等內(nèi)府反擊,山內(nèi)式部利勝,鬼庭主馬雅次二將從樹林殺出,沖擊內(nèi)府側(cè)翼,把那些來不及起身的內(nèi)府騎兵悉數(shù)斬殺。
內(nèi)府軍陣亂套,眾人只好各自為戰(zhàn)。
“鬼刑部,還真有一手啊?!?p> 光秀冷笑道。正欲驅(qū)馬前去阻止,背后來了一股凌厲的殺氣。
而且很熟悉。
“嘁。”
他從馬背上跳起,空中轉(zhuǎn)圈,一揮鐮刀。
鐺——
擋下那人的偷襲,不屑地投去目光。
“又是你這個病秧子?!?p> “不對哦?!?p> 右京笑著輕咳一聲。接著,光秀旁邊的黑瞳就不得不跟著跳下馬。
唰——
讓過致命的刀鋒。
“是兩個。”
總司立在右京身邊笑道。她慶幸巴御前的消息發(fā)得及時,不然自己還在大手門那邊等著呢。
看到兩個葦名從者出現(xiàn)。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光秀興奮了,很興奮。水蛇一樣的身體以腰為軸,上半身轉(zhuǎn)了一圈。
“沒想到這么快就有立功的機會。之前幾次交手,我都未盡全力?!?p> 言罷,鐮刀在地上一敲。光秀的身體便被奇妙的紫色霧氣纏繞,腳下浮起十幾個紫色的頭骨。
“今天有信長公指揮,我就好好陪你們玩一玩!”
這怨念的濃度非同小可,右京和總司不敢怠慢。光秀是認真的,說之前未盡全力,并不是耍嘴。
相比之下,黑瞳倒是很安靜。一言不發(fā),表情上也看不出緊張或者期待,好像沒把這場戰(zhàn)斗當(dāng)回事。
應(yīng)該是胸有成竹吧。瞧,內(nèi)府的后續(xù)隊伍已經(jīng)開到,與葦名軍接陣。就算鬼刑部勇猛無比,葦名軍也不可能敵得過內(nèi)府的壓倒性兵力。
損失到了一定程度,葦名就該撤退了。
在那之前,光秀和黑瞳,得想辦法干掉其中一個才行。
“嗯?”
就在右京和總司準(zhǔn)備動手時,兩人不約而同注意到了半空中。
唰——
有個人影,竟然在天上奔跑。
準(zhǔn)確地說,是在腳下不停生成墨跡一樣的踏板,如履平地。
右京總司沒有遠程攻擊手段,拿那人毫無辦法,眼看著對方朝著山頂一直線沖過去。
砰——
然后被突然飛來的一發(fā)火箭彈命中,掉了下來。
“居然還有這玩意兒?!?p> 落地的十兵衛(wèi)毫發(fā)無傷,還看了看身上破爛的衣服,又打量著遠處那個開炮的人。
她還以為葦名頂多就是火槍火筒之類的。
“這就是葦名劍法的精髓,像你這樣的大人物應(yīng)該不懂吧?”
扔掉火箭筒,總悟扛著刀,慢慢走過來。
“葦名劍法?這是劍法?有意思?!?p> 十兵衛(wèi)也不多問,雙刀一抽。她從不在乎對方是什么流派,用什么武器。
甚至露出十分期待的笑。
“那就讓我領(lǐng)教一下你那葦名劍法吧,希望是場值得一看的雜耍。”
“沒問題?!?p> 總悟舔了舔嘴唇。
“但可別中途離席哦,這位客人?!?p> *****
不知是不是錯覺,立香感覺今天的夜晚來得有些早。
下了山,重新進入那片樹林時,陽光還在大地上留有一席。等出了樹林,就全是陰影了。
夜幕即將降臨。立香打了個哆嗦。
“唔,空氣有些不對勁?!?p> “應(yīng)該是逢魔時刻吧御親?”手環(huán)里傳來刑部姬的聲音,“這個世界,夜色越深陰氣越重,那些怨念就越活躍?!?p> “說不定內(nèi)府是故意挑這個時間進攻的?!边_·芬奇也說道,“比如明智光秀,不是很擅長利用怨念嗎?天黑時他的力量肯定強于天亮?xí)r?!?p> “有道理啊。不知沖田小姐他們要不要緊?!?p> “他們已經(jīng)和敵人交戰(zhàn)了?!边@次是弦一郎的聲音,“光秀,黑瞳和那個十兵衛(wèi)全在山下的隊伍中。好在總悟和總司去的及時,應(yīng)該能攔住?!?p> 立香稍微放了心。
“那,山上呢?”
“橋還沒架起來,但我軍損失增大,估計堅持不了太久。你們加快速度吧,等內(nèi)府架完橋,你們可以在半山腰上等著?!?p> “嗯,知……”
“停!”
走在最前面的只狼忽然發(fā)出警告,立香和修瑪緊忙站住。
但這里是樹林的出口,開闊地。除了遠處的山腳,什么也沒有。
兩人疑惑地看向只狼,只狼的眼睛死死盯著前面。
呼——
天空傳來悠長的鳴叫。隨即飛下來一只……巨大的貓頭鷹?
通身藍光,像投影出來似的,慢慢落在三人面前。
搖身一變。
“呵呵,又見面了啊,狼。”
變成了梟。
“父親?!?p> 只狼嘴上說著父親,手上已經(jīng)拔出刀來。
“他就是梟?”
修瑪提高警惕,雙劍在手。立香退了幾步,甩甩右手,準(zhǔn)備支援。
梟只瞟了立香一眼。
“我與你們無話可說,想過就過去吧?!?p> “什么?”立香不解其意。
“我知道你們會偷襲信長,盡管去便是。他身邊沒人保護,因為他不需要?!?p> “這是什么意思?”
“等你們見到他就明白了。任何人都無法戰(zhàn)勝他?!?p> “哼,這種夸口我已經(jīng)聽膩了!”
修瑪可不管那些,準(zhǔn)備繞到梟的側(cè)面,和只狼夾擊。
“請先走一步吧?!?p> 只狼卻如此說,擺開架勢。
“我隨后就到?!?p> “這,好吧。”
立香明白現(xiàn)在沒有客氣的工夫。耽誤一秒,葦名軍就危險一分。
“走!”
修瑪雖不甘心,但有立香命令,她也只能照辦。
兩人一邊警戒著梟,一邊繼續(xù)朝著山腳跑去。梟一動不動,任由兩人離開。
他的眼里,只有只狼。
“呵,你還真是把忍者戒律忘得一干二凈啊。”
“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只狼的眼睛開始尋找攻擊角度了,這讓梟多少有了些滿意的語氣。
“看來只有殺氣不曾減弱。也好,我就再說一次?!?p> 梟伸出手。
“兒啊,隨我來吧!”
“不可能?!?p> “那么你想等一切平定之后,繼續(xù)留在神子身邊嗎?那才是不可能?!?p> “可能與否,由我來決定?!?p> “不,這是忍者的宿命。連名字都不允許被說出口,只能背負著虛假的名字,度過虛假的一生。那是我無法容忍的結(jié)局!”
梟長嘆一聲。
“二十多年前的那天,若不是遇到了你,我大概就逃去內(nèi)府了吧。因為那時我明白了,我不甘心隱姓埋名當(dāng)他人的陪襯。我要做一番自己的事業(yè),然后堂堂正正報上自己的名號!”
他張開雙臂,仰天大吼。
“我名,【薄井右近左衛(wèi)門】!”
震撼只狼一整年,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義父的真名。而在忍者當(dāng)中,有這樣一種說法。
真名乃忍者必須保守的秘密。換言之,如果主動報出,意味著要殺人滅口了。
梟拔出他的太刀,擺出和只狼完全一樣的架勢。
“死吧,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