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看上去要死了嗎？
“所以這次也毫無進(jìn)展，是嗎？”
聽完道順報告的Assassin，臉上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道順說的每個字都讓他心煩。
“咿！”
道順被他這句話嚇得不敢抬頭。那聲音聽著總有種非人的感覺，像蜘蛛在臉上爬。讓你害怕，卻又不敢把它抓掉。
因為道順不知道，這個Assassin應(yīng)該叫蛇影Assassin。他是西裝男派到第三幻想地對付迦勒底的，來此已經(jīng)一月有余。
也跟道順打了一個月的交道。
“算了，我不為難你?！?p> 見道順都快都趴地上了，Assassin換了個比較擬人的口吻說道。
“但我也不喜歡聽你說什么有多努力，我只看結(jié)果?！?p> 道順這才敢稍稍抬頭。
“那，那個，Assassin大人，請恕我直言。用變?nèi)羲_(dá)成的不死終究有極限。它和仙峰寺的‘附蟲’一樣，都只是龍胤的副產(chǎn)品罷了。想要達(dá)到龍胤那樣的效果……”
“就只能用龍胤，是嗎？”
“您說的是。所以，如果神子大人能同意……”
“我知道了。你繼續(xù)做你該做的。”
留下這話，Assassin慢慢走遠(yuǎn)。一直走出貯水城區(qū)，走出葦名城。
他需要散散心。因為一個簡單的原因，他不能在有太陽的時候出來。所以只能趁夜走一走，靜一靜，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弄。
你問弄什么？當(dāng)然是達(dá)成不死了。
“喂！”
邊想邊走，Assassin忽然聽到粗暴的喊聲。他停下來。
是兩個盜賊，一前一后，正齜牙咧嘴地朝他晃著手里的斧子。
“喲，穿得挺不錯嘛，應(yīng)該有幾個子?！?p> Assassin沒正眼看他們。他只需動動手就能讓這兩個家伙化為血霧，不過他不喜歡在這種人身上浪費(fèi)時間。
這算是他的習(xí)慣?？偸窍氡M量扮演一個普通人，不引起注意。
“對不起，我沒有錢?！?p> 他轉(zhuǎn)身就走，加快腳步。只要自己快點走，那兩個盜賊是追不上的。
“哎喲，別走！”
兩個盜賊連忙跑過去，卻怎么也跟不上Assassin。雖然他只是在走路。
“媽的，臉白得像要死了似的，居然這么快！”
一個盜賊隨口說了這么一句，別說，這話挺有奇效。
Assassin當(dāng)場站住了。
兩個盜賊沒停住，險些跟Assassin撞上。就在這時。
唰——
一個盜賊好像看到Assassin朝自己揮手了，也可能是別的東西？總之就是胳膊揮了一下。
然后這個盜賊的腦袋瞬間飛了出去，不知掉在了哪兒。
另一個盜賊愣了一下，才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
哪還敢要錢，轉(zhuǎn)身要跑。
可是明明在自己身后的Assassin卻莫名出現(xiàn)在眼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慘白到像活死人一樣的臉幾乎貼上去。就是為了問一個問題。
“我的臉蒼白嗎？”
“??？不是，我我……”
盜賊哪知道，同伴那句無心之言其實碰到了這人的逆鱗。話說這是人嗎？
臉和冰塊一樣，靠過來就把自己的體溫吸走，連發(fā)抖都做不到。
眼睛被Assassin血紅的目光抓住，無法移開。呼吸幾乎要停滯，只有耳朵還能正常運(yùn)轉(zhuǎn)。
不斷聽到來自Assassin的靈魂拷問。
“我的臉色不好嗎？看上去已經(jīng)時日無多，要死了是嗎？”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是那樣，對吧？”
“嗯嗯嗯嗯嗯！”
感覺有活命的機(jī)會，盜賊瘋狂點頭。
“可，可不是我說的?。《姨爝@么黑，他應(yīng)該是看錯了！不如說根本沒看到！沒看到！不知道！”
“也就是你承認(rèn)自己看錯了是吧？”
“是是是是是是！求您放過！放過我！”
“當(dāng)然可以。但是，犯下錯誤就必須受到懲罰?！?p> Assassin舉起兩根手指，指甲變長變紫。
“看錯的眼睛，必須懲罰?！?p> 噗嗤——
仿佛長槍一般，手指戳碎盜賊兩個眼球，連同腦子一并戳透。
推開這個死人，Assassin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他要在心里否定那句話，全盤否定。
這就是他追尋不死的理由。他怕死，很怕。
聽起來有些奇怪。某種意義上，從者是不朽的存在。無數(shù)次被召喚跟無數(shù)次復(fù)活差不多，只是丟失大部分記憶而已。
某位藍(lán)色槍兵就曾放出豪言，從者根本不把性命當(dāng)回事。
但要說從者怕死，也并非不可能。這基本是因為生前的某些經(jīng)歷刻在了靈基里，變成了固定的思考方式和行動模式。
在迦勒底的記錄中，某個給國王講一千零一夜的女人就怕死怕得不行。
蛇影Assassin也是如此。
他沒忘記他的任務(wù)，到第三幻想地阻止迦勒底。但在得知這個世界有達(dá)成不死的方法時，他很快就把任務(wù)拋到了九霄云外。
聽說葦名國有關(guān)于不死的傳聞，于是他來這里一探究竟。遇到道順屬于偶然，或者說是幸運(yùn)。
他白天躲起來，晚上偶爾會來找道順問一問進(jìn)展。他渴望在這里達(dá)成真正的完美，克服自己唯一的弱點——陽光。
但現(xiàn)實總是讓他一再失望，而Assassin的時間并不是無限的。蛇影從者們可以在奈恩星自由活動。一旦離開奈恩星，就得依靠當(dāng)?shù)氐哪Я砭S持現(xiàn)界，能力也會打折扣。
Assassin不是沒想過強(qiáng)行帶走九郎，逼他就范，或者把他變成自己的同類。只是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對龍胤造成影響，一旦失敗可就徹底沒戲了。
而且要是強(qiáng)行出手，弦一郎身邊那些從者絕不會坐視不理。說實話，現(xiàn)在的Assassin未必是那三個從者的對手。
所以Assassin的想法是，抓走一個和九郎定下血之契約，得到了龍胤的人。拿這個人做研究，既能有所進(jìn)展，又能規(guī)避失敗后的風(fēng)險。
但那個九郎就是油鹽不進(jìn)。不管弦一郎怎么說，始終不同意。
從尸體上跨過去，Assassin在夜色下慢慢走著。
有沒有什么好辦法呢？
*****
從者不需要睡眠，只要有魔力就能一直行動，非常方便。
于是離開村子的黑瞳馬不停蹄，一口氣跑回了葦名邊境的小城“若松”。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內(nèi)府軍的大本營。
“以上就是最新發(fā)現(xiàn)?！?p> 她向面前的男人做完報告。那人略有滿意之色，隨手扔過去一個小袋子。
“吃光了吧？”
“哇，謝謝?！?p> 黑瞳接過來就開吃。話說從者也不需要進(jìn)食，這只是她生前的愛好。
男人發(fā)出有些陰沉的笑。
“呼呼呼，一袋點心就能拉攏你這樣的戰(zhàn)力，該說是我們幸運(yùn)呢，還是你識時務(wù)呢？”
黑瞳則以面無表情來回應(yīng)這贊美。
“沒有姐姐的世界對我而言怎么都好。不過既然來了，不玩?zhèn)€痛快也說不過去?！?p> “我可以保證接下來會非常痛快。但不得不說，這些士兵和忍者的練度實在是太差了。沒了從者就原形畢露，竟然還被打了回來?！?p> 男人拿起身邊一卷書信。
“這次信長公派我等為先遣隊，又寫書信指示讓我等堅守城池，以待大軍。但要我說，葦名國不過彈丸之地，何勞信長公親自征討？”
黑瞳眨眨眼睛，嘴里叼著像糖塊一樣的東西。
“所以就靠咱們手里的人拿下葦名城？”
“有問題嗎？你的八房應(yīng)該能發(fā)揮很大作用吧？葦名也算有些善戰(zhàn)之人，可以想辦法把他們變成你的收藏品。”
“但那些身份不明的從者呢？先說好我的八房可控制不了從者，畢竟他們死了就是一道光。”
男人又是陰沉一笑。
“關(guān)于這個可以不用擔(dān)心。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但我認(rèn)為他們并不是葦名的從者?！?p> “是嗎？”
“我檢查了最近幾天的報告，葦名參戰(zhàn)的從者仍然只有那三人。就算有圣杯的力量，短短幾天之內(nèi)增加三個從者也是不可能的?！?p> 黑瞳似懂非懂地點頭。
“那他們果然是……”
“迦勒底?！?p> 男人的表情變得戲謔了些。
“就是一個月前突然出現(xiàn)，自稱和那個女人同樣來自蛇影的Assassin提到的組織。驅(qū)使從者，拯救世界什么的。呵呵呵，聽起來就無聊可笑。”
這話對男人來說真的很招笑。他甚至笑得微微發(fā)抖。
“總之，這個迦勒底來幻想地是為了回收圣杯。只此一點，就足夠成為信長公的敵人。葦名當(dāng)然也不會接受迦勒底。他們將兩面受敵。”
“唔嗯?！?p> 黑瞳只管吃著聽著，不發(fā)表意見。
聽起來，她的這位——姑且說是長官，并沒有把迦勒底太放在眼里。可也是，不在這場戰(zhàn)爭里站隊，只會成為雙方的敵人。
迦勒底應(yīng)該也清楚這一點，不知道他們會有何打算。
但他們最好快一點。
因為再過幾天，正在征討其他地方的信長公就要到這里來了。
到那時，葦名面臨就不是戰(zhàn)敗，而是字面意思上的滅亡。
*****
狼又醒了。
與寺廟那時相比，他清醒得更快。眼睛能馬上對焦，耳邊的聲音也非常清晰。
只是這個地方。
“葦名之底嗎？”
奇形怪狀的老樹七扭八歪，群魔亂舞。頭頂霧蒙蒙的，應(yīng)該是白天，但是陽光不能完全照進(jìn)來。
樹林里陰氣十足，鋪滿樹葉的大地仿佛潮得能踩出水。
此地名為“葦名之底”，或者說是葦名之底的一小部分。比那些山下村莊地勢還低，位于山谷內(nèi)。
因為陽光照射不佳，使得這里常年充滿陰氣。禽獸不愿久居，只有草木長得格外猖狂。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存在很喜歡這里。
“唔！”
全身突然爬上一層徹骨的寒意，狼立刻撿起楔丸。
空氣中縈繞著怪異的聲音，越來越響，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聲音的源頭。
出現(xiàn)這種狀況，基本只有一個可能。
怨鬼來了，而且是非常強(qiáng)大的怨鬼。
和活人不同，怨鬼沒有氣息。雖然它們往往體型龐大，但是走路連聲音都沒有，只能用眼睛去發(fā)現(xiàn)。
所以狼不停地環(huán)顧四周，看準(zhǔn)一條小路，拔腿就跑。
現(xiàn)在的他沒法跟怨鬼交手。因為一般的刀劍幾乎無法在怨鬼身上留下傷痕，必須輔以除靈專用的道具才能斬殺它們。而狼手里沒有。
只能逃了。
呼——
“嘁！”
狼的面前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一個高大身影，猛地掄起大刀。
狼一個急剎車向后跳，勉強(qiáng)躲過這一刀。
再看眼前，一個人形的東西，灰白的皮膚，臃腫的身軀，然后……沒有腦袋。
是無首！
“呃！”
落地的狼想跑遠(yuǎn)些，但是腿邁不動了。無首身邊時刻環(huán)繞著憎恨生者的怨念，一旦被它靠近，就無法隨心所欲地活動。
同時，一種莫名的恐懼開始在狼心里蔓延。
“呼……呼……”
剛才還清晰的視線有一點模糊。呼吸也開始紊亂。
無首邁開大步，跑過來，舉起手中的大砍刀。
狼的腳步還不能靈活移動，只好決定側(cè)著擋一刀，把砍刀的力氣卸掉。
鐺——
扛下這一刀，狼心里的恐懼更大了。
“啊……啊……”
這和你是否訓(xùn)練有素，心理素質(zhì)是否過硬無關(guān)。這恐懼來自無首本身，被它或者它的刀碰到，就會滲入你的身體。
如同慢性毒素一樣，讓你越來越恐懼。當(dāng)這恐懼到達(dá)頂點時，你就會精神崩潰，坐以待斃。
“呃……”
這些狼都知道，但毫無辦法。
眼看無首雙手握刀，用力掄起來。
逃不掉的狼只能再擋一次。
鐺——
這一次，狼跪下了。
恐懼已經(jīng)無法遏制，他連刀都拿不起，頭也不敢抬，只能不停地喘著粗氣。
無首正從他面前消失。不一會兒，出現(xiàn)在他背后。
抬起手來。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