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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陵錄

第二十三章 人證(上)

榆陵錄 西瓜小王牌 2043 2021-07-24 00:05:00

  還未到張家門口,范軾源便勒馬止步,并叫住成煊道:

  “張秀才出了事,想必有人在張家附近盯著,我們騎馬過去太過招搖,還是找個地方把馬拴上,走著過去才好?!?p>  成煊點了點頭,翻身下馬,和范軾源一道將馬匹拴在康樂茶鋪外,裝作散步的路人,往張家走去。

  快到張家前門,成煊偷偷打量四周,只見那賣菜的小販?zhǔn)刂鴰最w早已打蔫的菜仍是不走,眼睛不時地瞟向張家。又望見一路人,轉(zhuǎn)進(jìn)巷子,又轉(zhuǎn)了出來。

  成煊悄悄拉了拉范軾源的衣袖,兩人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二人經(jīng)過張家前門,并沒有停下,而是徑直走了過去,一路行至張家后院,見四下無人,便翻墻而入。

  院內(nèi)安靜如許。

  成煊輕手輕腳地摸到門口,將前門一鎖,防著外頭的人突然闖進(jìn)來。

  范軾源走到臥房外,悄悄往里一覷,只見張母正呆坐在房中。他顧不得失禮,和成煊將臥房門一開,迅速閃入,然后立即將房門從身后關(guān)上。

  張母吃了一嚇,正要喊出聲來。

  范軾源連忙捂住她的嘴,輕聲道:“別出聲!我們是來救你兒子性命的!”

  見張母漸漸平靜,兩人方作了一揖。范軾源開門見山道:“老人家莫怪,我們是來查你兒子的秋闈舞弊之事的。他受了蒙蔽,以為自己通了主考官的關(guān)節(jié),必能榜上有名?,F(xiàn)下已然被押往京都受審了?!?p>  張母抹了把淚:“這件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有人來跟老身說,若是我不聲張,就能保得住我兒性命?!?p>  “老人家,說這話的人是在騙你??!”范軾源忙道。

  “這是何意啊?”張母不解。

  “你想,舞弊可是國朝重罪,此前舞弊之人,無一不被刑斬的。你兒子做了此事,本就罪責(zé)難逃,那人有什么手段可以保住他?”

  “那你們又有什么法子保住我兒性命?”張母有些茫然。

  “此事實乃你兒子受了他人的蠱惑和蒙蔽才做下的,與他交接的中間人并不是那主考官的手下。若是他能知曉此事,并配合我們指認(rèn)中間人,說出自己是受了騙,此案必有轉(zhuǎn)機?!狈遁Y源和婉道。

  張母仍是有些懷疑:“我憑什么相信你們,況且我眼下也見不到兒子!”

  成煊忍不住上前道:“老人家,我乃平寧伯之孫成煊,你盡可相信我們!”

  范軾源眉頭一蹙,看向成煊微微搖了搖頭,隨后回頭對張母道:“老人家盡管安心,只要你肯勸服你兒子,我們必能保他性命無憂?!?p>  張母似有所動。

  范軾源又道:“不知老人家對此事是否還知道些什么?比如中間經(jīng)手之人長相如何,有沒有說過什么奇怪之語?”

  張母思忖一番,道:“具體的我也不知,只聽我兒說過,那來找他的人左臉上有老大一顆癤子?!?p>  范、成二人對望一眼,心下有些歡喜。

  “不知老人家可愿隨我們?nèi)ゾ┒?,勸說張秀才?”范軾源問道。

  “既然你們另有他法救我兒,那我就隨你們走一遭?!睆埬傅?。

  “多謝老人家!你且先休息幾日,最遲五日后,我們便出發(fā),如何?”

  “好?!?p>  出了張家,見與林平約定的時辰逼近,二人忙向康樂茶鋪走去。

  上得二樓,見林平已經(jīng)在此等候,臉上卻有些愁色。

  “林掌柜,事情是否出了什么岔子?”范軾源問道。

  林平有些著急:“不知何故,我派去查訪張秀才好友的伙計一直沒來報信。我本與他說好,一個時辰以內(nèi)便到此處回話。眼下已經(jīng)過了約定的時間,他卻還未出現(xiàn)?!?p>  范軾源寬慰道:“林掌柜稍安,或許路上耽擱了,我們再等等便是?!?p>  三人方才坐下。

  剛吃了一盞茶,成煊心下一動,道:“既然張家門前都有人把守、看管,那張秀才常去的書院……”

  “不好!”成煊話音未落,范軾源卻面色一變。

  他立時下樓出門,往張家奔去。

  還未到門前,就望見張家前門大開,張母站在門外,對一名護(hù)衛(wèi)打扮的人說著什么。

  他連忙躲避,又拉住了追過來的成煊。

  見四下無人注意他們,二人便又湊近了些,仔細(xì)偷聽他們的對話。

  “有個年紀(jì)尚小的,說自己是什么平寧伯的孫子,還有個約莫四十多歲的男子,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口口聲聲說能保我兒性命,不知是真是假?!睆埬傅?。

  護(hù)衛(wèi)冷笑一聲:“老人家,別聽那些人胡說,若是我家老爺都救不了你兒子,誰還能保他?”

  張母忙應(yīng)聲:“是是!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他們靠不住,我就指著貴人救出我兒子呢!”

  “既如此,你就在家安心等著兒子回家吧!如果再有人來,一定要立即告訴我們?!?p>  “一定一定!”

  范軾源雙拳緊握,恨道:“好個屈平!”

  “現(xiàn)下該如何是好?這唯一的人證也沒了!”成煊著急不已。

  “張秀才本就是錢塘人,我就不信,他在此地連一個好友都沒有!”范軾源思慮一番,又道:

  “屈平既然將此事做得如此悄無聲息,必定不會大肆抓人、管人,估計還是像看管張母一樣,安排些人假扮路人、小販?!?p>  “想來必是如此,”成煊道,“只是眼下線索盡斷,雖得了中間人的一個消息,但左臉長癤子的人并不少,又該去哪里找這個人呢?”

  “我猜那人必在屈平府中,只是我們身邊都沒人見過他,就算去了屈府,也認(rèn)不出他來。而且如今我們依然暴露……”

  范適培話音未落,成煊悔恨道:“此事都怪我!本不該隨便泄露身份的!”

  “煊兒別難過,你也是太過著急,本是好意來的。經(jīng)此一事,你當(dāng)知這世間有多險惡,人心是最難琢磨和把握的?!狈哆m培安慰道。

  成煊低了頭:“此前我一直身處保護(hù)之中,今日才知做事需得萬分小心,稍有不慎,便會被人捉住把柄。范叔叔放心,今后我一定步步謹(jǐn)慎!”

  正當(dāng)此時,林平帶著一人趕來:“東家,我那伙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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