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閑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桌邊是一套天青色茶具,一切都如以往一樣,卻又不一樣。
霍九欽嘴角上揚,步履輕快地走過來。
他手上端著草莓甜品,粉紅色的慕斯夾著幾只草莓,上面點綴著一朵朵乳白潤滑的奶油,斜插著一朵微微綻放的粉紅色小花苞。
他放下手中的甜品,俯身伸出冷白的手掌憐惜地摩挲了下她的臉頰,“先吃點甜品填填肚子,一會帶你去吃午餐。”
孟閑仰頭,看著他深邃精致的五官,熟稔的動作,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們,怎么就。。。
想到昨晚,她臉色泛紅,她,這是被懲罰了?!
男人看著她面帶紅暈,神飛天外。他唇邊笑意加深,往前一湊,把她殷紅的唇瓣含住。
被壓在躺椅上的霍九欽頭往后仰,眼尾一勾,紅暈漸顯,勾魂奪魄,看得孟閑心頭一燥,雙手下意識摟得更緊,呼吸更近。。。
朝陽稀薄,涼風習習,映在地上的兩道身影隨風搖曳。
下午,孟閑跟霍九欽去了警察局。
肖天成看到他們,眼睛都亮了,“孟小姐,霍先生,你們來了!隊長等你們好久了!”
自從知道孟閑以身涉險幫他們把兇手引出來,又見過孟閑徒手碎鐵圈的壯舉,肖天成就把孟閑當成了女神。
肖天成笑得臉都開了花,殷勤道:“我?guī)銈內リ犻L辦公室!”
孟閑還記得上次見面時,肖天成看到她還是一副頭疼的模樣!
霍九欽掃了他一眼,看他只是純粹引路,便收回視線。
兩人在賀平清那里交代了一些細節(jié),孟閑特地提了姜秀河說的針對古武者的迷藥。
霍九欽聽了,眼神一下子變得黯黑,周身氣息冰寒。
孟閑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卻聽霍九欽說:“審訊的時候,問清楚這些迷藥是從哪里得來的!應承會協(xié)助你們處理。”
賀平清點點頭,神情變得慎重。
他對于古武者也是略知一二,知道古武者的破壞性極大,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設想!
“這件事要不要通知武道盟?”賀平清問。
武道盟是專門培養(yǎng)古武天才的培訓基地,京市一些排得上名號的家族都擠破頭腦將家族子弟送進去。
武道盟專門成立了一個審判機關,專門用于監(jiān)督審判犯下罪行的古武者!
最重要的是,這個審判機關是得到國家認可,獨立于當今的法律機制,單獨執(zhí)行一套法律法規(guī)。
“你不用管,應承會上報情況?!?p> 賀平清想到他們都是古武者,應該比他更熟悉其中的操作流程,便也不再管了。
這時肖天成來報告說姜秀河要求見孟閑,否則不愿意配合他們的審訊。
孟閑想到霍九欽對于迷藥不尋常的態(tài)度,點頭答應。
姜秀河坐在審訊室里,他的態(tài)度從容,完全不見事情敗露的窘迫與恐懼,他嘴角帶笑,單純得如同課堂上最受歡迎的姜老師。
見到孟閑推開門進來,她旁邊還跟著霍九欽。
姜秀河看著他們坐下,溫和地開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如實回答我,我就愿意配合你們審訊,任何問題都會據(jù)實以告。”
“說吧?!泵祥e一如既往地冷,她雖不喜這種殺人狂魔,但殺人如麻的人她見多了,已經(jīng)勾不起她任何情緒。
“你們是專門為了抓我而來的吧?你不是真的校醫(yī),也不是真的情侶!”姜秀河雖是詢問,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孟閑沒有回答,姜秀河卻從她的反應中猜到答案,只聽他哈哈大笑。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殺了她們嗎?因為他們都是壞學生,壞女人!她們有了男朋友,卻又出軌,或者就想勾引老師。都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就跟我的初戀一樣,所以我把他們都殺了,世間就少了許多被辜負的男人,也少了許多錯誤出生的孩童。”
“孟閑,你是不一樣的,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老師很欣慰,你的出現(xiàn),讓老師看到了希望,我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從一而終的好女孩?!?p> 姜秀河說的溫柔可親,但孟閑被惡心到了!
“我是什么樣的人與你無關,不要用你的強盜邏輯來惡心我。我就算出軌你也傷不到我。”
霍九欽一聽,眼睛一瞇,神色變得微妙而危險。
孟閑一頓,察覺到旁邊男人的手在桌子下面摩挲著她的手腕,仿佛在傳達著危險訊息。
孟閑心一緊,反手把他的手扣住,緊緊的五指相扣,才稍微緩和了一下他周身的危險氣息。
霍九欽看著姜秀河,頗為不善,而后不徐不緩地開口:“姜秀河,武立縣瑙水村出生,母親因出軌被父親所殺,父親被捕時年僅12歲,曾上書法院,請求對父親從寬處置被駁回?!?p> 姜秀河很有耐心,沒有打斷霍九欽對他的介紹,甚至面帶微笑。
“因從小被母親虐待長大,對女性有很強的仇視心理,高中期間因公開侮辱學校女性老師的人格,并堅決不道歉,被處一記大過。
大學期間,與被害人郭純純秘密交往,但很快被分手,因發(fā)現(xiàn)其出軌而將其殺害,從此便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瘋狂,6年間陸陸續(xù)續(xù)殺害11個被害人?!?p> 霍九欽說完,姜秀河很贊賞地拍拍手,“你很厲害,這么短的時間就把我的事情都調查得清清楚楚,能讓你親自設陷阱來抓我,也是我的榮幸!”
“你說錯了一件事,我調查你調查了快一年,從未停止。不過你倒是說對了一件事,你的確很榮幸,因為我的調查,你得到了了解當年真相的機會?!?p> 霍九欽修長手指在桌上輕敲,篤,篤,篤,很有節(jié)奏感,卻讓人心神不安。
“當年你母親跟你父親同屬瑙水村,你母親本已有情投意合的對象,卻被你父親強奸有了你。你外婆外公嫌你母親丟人,當你父親上門求娶,他們強壓著你母親上門?!?p> 霍九欽停頓了一下,對面的姜秀河已經(jīng)臉色微變。
霍九欽微微一笑,繼續(xù)道:“你母親怨你的存在毀了她一輩子,一直對你動輒打罵。但你知道,你母親死去的真正原因嗎?”
姜秀河沒有回答,他的雙唇緊緊抿著,雙手緊抓著椅子把手。
“案發(fā)當天,你父親醉酒,把睡在床上的你當成你母親的出軌對象,拿起酒瓶就要砸你,是你母親,擋在了你的前頭。被你父親用砸碎的酒瓶捅了15次,堅決把你護在懷里,直到你醒來?!?p> 姜秀河的右手開始發(fā)抖,他一向都喜歡用右手割裂受害人的脖頸大動脈。
他很快用左手抓住右手,試圖掩飾自己不平靜的情緒。
霍九欽停止敲動的手,靠向椅背,再次開口問:“你知道你母親所謂出軌的對象嗎?”
姜秀河低著頭,沉默不語。
“就是你母親婚前情投意合的對象,只是,他們并沒有出軌?!?p>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他們抱在一起,我不可能看錯!”姜秀河大吼,激動地站起身,雙拳砸向桌面,哐當?shù)木揄懸齺碓陂T口守著的肖天成。
趕忙進來一看,孟閑跟霍九欽很淡定的坐著,即便桌子被砸出巨響,卻也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囊粍硬粍樱?p> 霍九欽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你父親本就是村里的不事生產(chǎn)的混混,你母親以前的對象憐惜她的遭遇,又不敢反抗,只能時不時救濟一下。你母親打臨時工賺的錢都給你父親搶去,你吃的喝的,還是你母親的對象救濟的。你所謂看到他們抱在一起,是因為你母親被父親毆打太過,以致暈倒,被他扶住。你母親接下來幾天都沒回去,因為咳血住院了?!?p> 姜秀河猩紅著眼,雙手已經(jīng)青腫,他無力地軟下身子,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p> 霍九欽看到他崩潰的神色,終于滿意了。兩人牽著手,一起離開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