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余慧打開一瓶皇家禮炮,殷勤為秦暮雪倒了一杯。
然后搬起椅子朝秦暮雪身邊靠了靠,用說悄悄話的聲調(diào),小聲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前夫既然是有錢人,那你在他那個圈子生活這么多年,想必也認識不少富豪吧!?”
“……”
秦暮雪畫著狹長眼影的眸子,流露出驚愕的神色。
整個人呆滯了一下。
她確實不像某些人的惡意揣測,去給有錢人當了幾年小三。
兩人是拿了結(jié)婚證的。
還在魔都辦了一場中式婚禮,那場婚禮差不多花費了一兩百多萬,這在富豪圈子里并不算新奇和奢侈,但換回寧陽,就有點顛覆普通人的價值觀了。
所以秦暮雪敢拍著胸口對別人說“老娘是正妻,不是你們想象那種不要臉不要皮的小三小四”
結(jié)婚拿了結(jié)婚證。
不過離婚時,倒是簽的是離婚協(xié)議。
離婚證還是過了離婚冷靜期,她自己去民政局拿的。
“怎么的?”
余慧見秦暮雪沉默不語,頓時有些急了。
她和肖正陽離婚是為了什么?
無非想過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可她交際圈還沒有延伸到富豪的領(lǐng)地。
朋友圈都是一群添了一輛十幾二十萬的車,或貸款買了房也要發(fā)出來炫耀一番的廢物男,如果硬說她一個有錢男人也不認識,也太瞧不起她了。
她還真認識一個。
這個人就是李牧。
秦暮雪的前前夫,她前夫的好朋友。
李牧有多少錢,余慧不太清楚,但她一次聽她前夫和凌志聊天提過一句,好像年薪百萬。
至于多了還是少!?
余慧無法下具體結(jié)論。
可想來李牧全款買房,又買幾十萬的車,哪怕年薪?jīng)]有百萬,也有七八十萬之多。
就是這么一個年輕有為的男人,性格卻很古怪。
從不發(fā)朋友圈,也從不去別人家做客,哪怕她前夫和李牧關(guān)系不錯,但這么多年下來,李牧一次沒去過她家,往常都是她前夫和凌志去找他,如果不去,任兩人說破天,依舊不為所動。
這人不愿被別人打擾。
也不愿打擾別人生活,做事風格很有原則。
所以縱然知道李牧其實也算有錢人,雖然談不上大富,但足以邁進小富的行列,余慧對他依舊沒有想法,因為這種男人,也就自己這個妖風熾盛的閨蜜能收服一次,換成其他女人,根本鎮(zhèn)不住。
尤其李牧每次見她,表情都很冷漠。
好像她是她,肖正陽是肖正陽,他不會因為她是肖正陽老婆,就要以禮相待。
區(qū)分很明朗。
一度讓余慧氣得不許肖正陽和他來往。
伸手拽了拽秦暮雪黑色毛衣的袖口,余慧道“你倒是說?。縿e藏著掖著,有什么富豪趕緊拿出來,不知道姐妹現(xiàn)在缺愛嗎?”
“我說我一個富豪都不認識你相信嗎?”
秦暮雪揉了揉額頭,道。
“小雪”
余慧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指著面前的皇家禮包和滿滿一桌菜道“姐妹今天給你整得這么豐盛,可不是想聽你開玩笑的”
余慧很現(xiàn)實。
現(xiàn)實到讓人發(fā)指的程度。
正因為這樣,哪怕肖正陽這么多年過去,對她的愛從未改變,一如相戀,依舊被逼的不得不放手。
愛。
真的不等于一切。
而錢,卻能解人世間的千愁百憂。
愛的厚度,決定不了婚姻的長久。
而錢卻可以將那些已然破滅的婚姻,維持很漫長,長的像每一個遙遙無期的冬日。
“哎!”
秦暮雪輕嘆了一聲。
她沒有怪余慧說話難聽,畢竟她們同屬一類人,對彼此都很了解。
她也清楚余慧的想法,這種想法與她當年如出一轍,所以秦暮雪此刻仿佛在余慧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
是那么討厭。
那么刻薄。
那么理所當然。
秦暮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她原本沒有喝酒的想法,可看到余惠現(xiàn)在的模樣,莫名感到一陣難過。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余慧臉上露出笑容。
“我說的確實是實話”
秦暮雪望著余慧,認真道“我這六年來,光顧著和那個十三歲臭丫頭干架了,哪有時間認識富豪!我這么說你可能以為我是故意騙你的,但真實情況就是這樣,我剛進門,那個死丫頭正好十三歲,一見我,就罵我是騙錢的小婊子,我氣不過,就與她動手,這一動就是六年”
提及這事,秦暮雪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開始大倒苦水,道“我告訴你,我剛從魔都回來的前兩天,還……還被那個已經(jīng)十九歲臭丫頭抓了兩道血口子”
“你的意思……”
余慧表情很豐富,有點難以置信。
“一部分原因”
秦暮雪點點頭,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幾十道抓痕,不由輕嘆了一聲,道“十九歲的死丫頭,真的有點打不過了”
一句話。
將秦暮雪六年來的榮華富貴和命運多舛概括的異常全面。
別人都以為她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可這衣食無憂的背后,往往帶著無數(shù)的心酸和痛苦。
一個十三歲的死丫頭。
硬生生和她拼了六年。
桀驁不馴的很。
“你沒向你老公告狀嗎?”
余慧有點好奇了。
“那死丫頭不是一般人,說了不僅沒用,和我打的時候更兇了,咬人,拽頭發(fā),撓人,打不過還吐口水,你說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我還有心情陪他出去嗎?整天盡將時間花在琢磨打哭那個死丫頭身上了”
說到這里,秦暮雪端起酒杯一飲而今。
回首六年。
三天一吵架,五天一小架,十天一大架。
從進門開始,這部血淚史就像落下的序幕,每一天都充斥著尖銳和暴力。
“她被你打哭沒有?”
余慧來了興致。
“頭兩年會哭,等過了十六歲實力暴漲后就很少哭了”
秦暮雪靠在椅子上,頗為感慨道“如果早知道那死丫頭是這么個臭孩子,我就該提前嫁給她爸,然后趁她還處在年幼不懂事期間,直接將她賣到山溝里給人家做童養(yǎng)媳,省得我這六年來隔三差五和云南白藥打交道,所以余慧,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我的話,千萬別嫁給孩子比較大的有錢人,那些人家的孩子,嬌生慣養(yǎng)久了,脾氣都暴上天,一言不合就開打”
菜沒動幾筷。
但秦暮雪說起前夫女兒后,倒是忍不住多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