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夜晚,月亮雖然不是很圓卻很是明亮,院子里堆放的玉米都已經(jīng)剝過了皮,空氣中彌漫著絲絲的甜味。陶小一毫無顧忌的躺在玉米堆上,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天上的星星。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聲,讓陶小一感覺很是放松。
偶爾偷瞄一下旁邊的林樂怡,這丫頭正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月亮滿眼含笑。好像感受到了陶小一的目光,也轉(zhuǎn)過了臉來。每到這個時候陶小一總是會急忙移開目光,打量起別的地方。
林樂怡撿起一粒玉米粒,丟到陶小一的額頭上,留下輕微的刺痛。她總是不會太用力。
陶小一假裝生氣的轉(zhuǎn)過頭看著林樂怡,眉頭也皺了起來。可是今天的小丫頭不知道怎么的,又從地上撿起了半個玉米向他扔了過來。頓時額頭上的疼痛讓陶小一睜開了眼睛,一張笑瞇瞇的大臉讓剛從夢境中醒來的陶小一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怎么樣!我說這貨肯定做春夢了,你還不信!看他這一副懵逼的樣子我覺得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了?!壁w德柱不懷好意的笑道。
聽到對方的聲音陶小一才緩過神來,他已經(jīng)入伍了在衛(wèi)生隊養(yǎng)病呢!剛才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可是額頭上還隱隱作痛的感覺,讓他暗自覺得這夢有點太真了。
“你們怎么過來了?這個點不是正課時間嗎?”
“今天新兵營停訓一天,聽說有什么文藝輕騎兵要來給咱們慰問演出,班長讓我們兩過來看看你恢復的情況。要是可以就一塊過去看看?!卑渍Σ[瞇的說道。
“文藝輕騎兵”其實就是文工團的前身,主要由兩部分人員組成,一種是地方藝校特別招收,這種屬于外聘可直接授一期士官或二期士官不等,如果有文化水平更高的可破格提干進入干部行列。還有一種屬于部隊內(nèi)部培養(yǎng),有這方面特長或者天賦較好的也可進入這個團體。不管以上哪種情況,只要進入這個團體,基本上生活條件會好很多,都是屬于團寵的行列。
陶小一經(jīng)過這幾天都休養(yǎng),恢復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除了不能太過劇烈運動外已經(jīng)可以進行初步的技能性訓練了。只是軍醫(yī)一直強壓著讓他多躺了兩天,要不然他早就歸隊了。
陶小一摸了摸還在發(fā)紅的額頭,有些新奇的說道“那必須去呀!這幾天躺的我感覺自己都快虛弱了?!庇袝r候陶小一感覺很奇怪,在訓練場上被練的鼻拉汗水的時候,恨不得自己可以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不起床??墒峭ㄟ^這一周的情況來看這只能是想一想。要是真的躺這么多天陶小一可能真的會瘋掉。
三人有說有笑的回到了宿舍樓前面,這里的舞臺已經(jīng)搭建好了,門口鋪上了鮮紅的地毯,門口的兩側(cè)也已經(jīng)樹立起了彩旗。臺下已經(jīng)坐滿了人。三人貓著腰坐到了班級的位置上,最前面的班長,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已經(jīng)沒有大礙的淘小一,笑了笑沒有說話。其他人臉上也都是激動的神情。
隨著主持人的上臺,臺下的情緒被帶動了起來,男女主持人都穿著合身的禮服,臉上滿是笑容。
最前面的老兵們應該是,對他們比較熟悉的。每個人激動的鼓掌喝彩著。
一場演出,除了比較具有特色的民族舞蹈,就是聽了讓人尷尬的小品。在者就是自我感覺很不錯的獨唱。
這讓淘小一確實有點坐不住了,悄悄的和班長告了假,回宿舍樓方便一下。
樓道里面依然整潔,空氣中有些許汗臭味,和混合著的檀香味,這也是少數(shù)民族少女較為喜歡的味道。在西北這邊這種味道比較受歡迎。
院子里還回蕩著叫好聲和掌聲,淘小一轉(zhuǎn)推開面前的門,“?。≌l”一聲驚呼讓陶小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面前的少女。
少女雙手環(huán)胸,背對自己,雪白的后背完美的呈現(xiàn)在眼前,披散的長發(fā)從肩膀兩邊垂下,纖細的腰肢上帶有兩條亮晶晶的腰飾呈現(xiàn)出異域的美感,一條昏黃的舞蹈褲在配上一雙民族特色的小皮靴??吹奶孕∫桓杏X自己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呀?”
“啊~”。
少女驚慌的叫聲讓淘小一才反應過來,連忙轉(zhuǎn)身退了出去,慌張的回到了班里的隊列里。坐在小板凳上,臉上還火辣辣的。
米琪琪穿好衣服追出來的時候,淘小一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原本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偷窺狂的。說來也很是讓米琪琪生氣,來新訓隊演出這也是她第一次,來之前隊長說這里的條件有限,希望每個女演員注意克服,畢竟文藝兵也是兵,可是沒想到這里連更衣室都沒有,只能用樓道里的隔斷臨時充當更衣室。老兵們都說這種情況下容易走光,每個人要自己多注意,沒成想這種事情就發(fā)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主持人拿著話筒走上了舞臺“戰(zhàn)友們姑娘們的舞蹈好不好看!”
臺下齊聲“好看!”
主持人:“戰(zhàn)友們的熱情很是高漲呀!下面這位可是我們文藝隊新進的演員,也是我們的臺柱子,她唱的甜美歌聲也很是好聽。下面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琪琪~”
話音剛落,米琪琪身穿昏黃色的舞蹈裙緩緩的走上了舞臺,精致的容貌引得臺下一片歡呼。
米琪琪淡定的像臺下掃視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人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淘小一的錯覺,他總感覺米琪琪在看向他的時候停頓了幾秒鐘。
“云深處芳草香崔煙裊裊有人家,
松林海月亮花天山云霧山茶花。”
空靈的歌聲通過音響的傳遞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漸漸的臺下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陶醉在了這首歌曲里。
以至于米琪琪什么時候下臺的,淘小一都沒有注意到。
隨著主持人的最后陳詞一場演出也就結(jié)束了。
在回單位的路上,每個參加演出的女兵都說笑個不停,有演出成功的喜悅,也有因觀眾熱情鼓舞的滿足感。
“琪琪咋了?這么悶悶不樂的?你是沒看到臺下那些男兵看你的眼神有有些放光了呢!”
劉悅悅調(diào)侃的說著。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沒什么好高興的?!?p> 劉悅悅看對方心情低落,也就沒有再說什么,畢竟她對這個新來的小同志還不是很了解。
米琪琪心情低落,甚至有些郁悶,畢竟被人“偷窺”讓她確實有些煩躁,可是這些又不能說。
如果她看到了是誰她可以直接指認,甚至可以報告上級處理他,可是當時她有些驚慌,沒來的及看對方的臉就轉(zhuǎn)過了身去,只是聽到了對方驚慌的聲音。
等他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沒有了蹤影。這種事情如果當場處理清楚了還好,要是這么模棱兩可的沒有下文,反而因為各種各樣的說法把自己陷入到尷尬的境地。
新訓隊的宿舍,每個人還沉浸在演出后的興奮中,其中討論最多的還是米琪琪的那首歌,漂亮的女人本來就自帶一些baff加成,在加上那空靈的嗓音,確實很容易讓人淪陷。
聽著宿舍里其他人的討論聲,陶小一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自己也很無奈。
“最近怎么這么流年不利,打個電話能碰到打罵體罰事件,上個廁所還能跑到人家的換衣間,我怎么這么倒霉呢!難道這個地方和我八字不合?”淘小一郁悶的在心里說道。
隨著熄燈號的響起,原本喧嘩的新訓隊好像被人按下了靜音鍵,瞬間陷入了寂靜之中。
門外的樓道里,聲控燈一盞盞的熄滅,又一盞盞的亮起,值班人員拿著手電,一間宿舍一間宿舍的檢查著就寢情況,和人員在位情況。他要確保每個宿舍的人員都在位,以及衣物和物品的擺放是否符合戰(zhàn)備的要求。雖然緊急任務不可能會讓新訓隊擔負,可是良好的戰(zhàn)備養(yǎng)成,需要從點滴來抓。
窗外的月光依舊明亮,將機關大樓的影子拉的很長。從陰影中走出了一隊人,這一隊只有五人,每人都穿著新式的黑色作戰(zhàn)靴,頭上帶的是迷彩的防彈頭盔,身上是迷彩的防彈背心。五人姿態(tài)挺拔,步伐一致,以至于作戰(zhàn)靴磕在水泥地上的聲音有些悶響。在空曠的院子里產(chǎn)生了回音。
這一隊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新訓隊的集體宿舍大樓。
來到宿舍大樓門前,門口的哨兵急忙問道“站住,口令?!?p> “使命,回令”
“擔當?!?p> 這時哨兵才看清來人是新訓隊,
團長孫興國,
參謀長張紅軍
副參謀長吳平
作戰(zhàn)參謀劉海波
作戰(zhàn)參謀董彪
團長孫興國對哨兵說道:“突發(fā)事件,現(xiàn)要求新訓隊全員按作戰(zhàn)要求于三分鐘后,在樓前集合?!?p> 哨兵快速抓起對講機,大聲吼道“緊急集合,全員作戰(zhàn)要求?!?p> 急促的哨音撕裂了宿舍樓的寂靜,緊接著就是班長們的吼聲“快穿好衣服到指定地點集合?!?p> 黑暗中每個人都慌忙的穿好自己的衣服,陶小一從上鋪跳到地上,抓起床頭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從窗戶里向外看去樓前的集合地已經(jīng)有了零星的黑影,從集合地看宿舍樓里的聲控燈同時亮起又熄滅。
兩排運兵車已經(jīng)在一側(cè)??空R,發(fā)動機轟隆隆的一直在待機狀態(tài)方便快速出發(fā),空氣中柴油機尾氣的味道,讓人聞了有些惡心的感覺。
“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值班員同志,新訓隊一隊,一班應到實到十人?!?p> 陸陸續(xù)續(xù)的報告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兩分四十二秒,集合完畢。”董彪說道。
團長孫興國滿意的點了點頭,低聲說道:“登車,出發(fā)?!?p> 響亮的口號回蕩在整個大院,整齊的步伐發(fā)出了沉重的悶響。
最前側(cè)的指揮車,已經(jīng)打開了紅藍相間的警燈。對講臺里不停的下達著各種指令。由于這次的任務較為突然,各駕駛員和指揮員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任務地點和準確的任務是什么,只能根據(jù)對講機里的指令來行進。
運兵車如一條黑暗中的長龍,穿過了夜晚寂靜的大街。
由于第一次參加這種任務,每個人都有些興奮。新兵班長們在車的后尾處吸著煙,煙頭上的小紅點在黑中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