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鈴鐺聽了,回頭瞪了那人一眼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都是來善后的,有什么好先來后到的!”
那人大概也反應過來自己說話酸味太重,遂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去祭壇搬尸體去了。
其他人雖沒說什么,但多多少少對何塵雪一個人先來有意見。不過這點意見在看見被破壞得差不多的祭壇時,又瞬間平衡了。
先來又怎樣?結(jié)果還不是得干最難的事!
眾人散去,黑鈴鐺回過頭看向何塵雪道:“到底怎么回事?冥帝怎么會讓你修祭壇?我可不信是為了懲罰?!?p> 何塵雪暗道:還真是被懲罰了,只不過不是因提前來了這里,而是因這里本來就是被她破壞的。
但她不能說實話。不然以他們的慣性思維,會認為她在夸大其詞,故意炫耀。畢竟從他們言論間來看,他們并不知道她是過來幫著凈化的。
想了想,何塵雪無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是轉(zhuǎn)輪王將話轉(zhuǎn)給我的?!?p> “這......還真沒辦法了?!焙阝忚K說著松了口氣,也不知是知道不是冥帝親口說的原因,還是替何塵雪緊張的原因。
兩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黑鈴鐺道:“坐在這里想也無用,還是去祭壇將那些尸體搬去焚毀了再說吧?!?p> 何塵雪搖頭道:“我不想去,你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也好,那我先去忙了。”黑鈴鐺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暗道:這么大個陣法,別說是她了,就算多來幾個她也修不好,也難為小雪沒有崩潰大哭,只是很失魂落魄的樣子。
何塵雪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離開了祭壇。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著自己明明只是來參加凈化儀式,若不是因凈化能力突然暴露,也應該跟黑鈴鐺他們一樣,儀式完成,然后一無所知地搬著那些尸體。
但又一想,自己因吞噬冥帝分身,從而擁有凈化能力的話,自然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就像能者多勞一樣,會的東西多,自然就比別人做得多。
唉,說起來,她得了冥帝兩個分身外,好像也沒有得到其他好處???反而還因此被各種抓住充壯丁,真是想想就心酸。
彼時,何塵雪并不知道,就是因吞噬了冥帝的分身,她修煉起來的時候更容易事半功倍,處理什么事的時候,也比別人更得心應手。
當然,后來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也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冥界的天空是灰白的,似乎從來到這里開始就沒發(fā)生過什么變化。而且這里除了彼岸花擁有鮮艷的顏色,剩下的全只有黑白兩色。
哦,對了,現(xiàn)在貌似還有她這個萬花叢中一點綠。
心塞,為啥是綠色呢?
都說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帶點綠。她都滿頭綠了,也沒見著生活過得去,甚至還經(jīng)常窮得連符紙都買不起。
出神間,耳邊響起一連串的咳嗽聲。
“誰?”何塵雪盯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心中怨念頻頻。
難得尋到個清凈處,就不能讓她好好靜靜嗎?雖然她所謂的靜靜就是胡思亂想一通。
彼岸花叢里半響都無人回應,反而聽見繼咳嗽聲后,是一陣壓抑的喘氣聲。
呃......該不是她撞破了別人的好事吧?
何塵雪臉蛋一紅,思考是否趕緊離開,就又聽見幾聲悶咳聲。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往聲源處走了過去。
只見一片彼岸花叢里,一個身穿黑色錦袍的男子躺在地上。他雙眼緊閉,眉頭高聳,鼻翼急促地扇動著,偶爾從緊閉的嘴里響起幾聲悶咳。
何塵雪瞪大眼暗道:臥槽!這不是之前那個病美人嗎?
真不明白,身體本就不好還躺地上睡,不是病上加病嗎?
“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珍惜,活該一副是病秧子模樣?!焙螇m雪低聲嘀咕著,上前將躺在地上的人搬起來。
但搬起來后,又不知該往哪里放,她想了想又放下,取下腰間的乾坤袋翻找起來。
不一會兒,何塵雪驚喜道:“你運氣不錯,之前因木屋小,臥榻放不下,就擱置在里面了,真是便宜你了!”話落,臥榻已從乾坤袋里拿出來放好。
然后再次把白鳴予抱起來放在臥榻上。
“嘖,好在我這人向來只記深仇大恨,不然就憑你今天故意整蠱我,就算不給你來一刀,也絕對會視而不見?!?p> “不過冥帝分離出你這種身嬌易推的病美人出來干嘛?難不成就為了讓你凈化碎魂?”
“也不對啊,凈化碎魂這種大事,不更應該是個身強力壯的人才對嗎?”
“算了,你睡得這么沉,問了也是白問??丛诤挖さ巯嘧R一場的份上,我再找找看有沒有被子吧?”
又是一陣倒騰,何塵雪竟意外從里面找出一件紅色披風來。
“哼!都是嶄新的,我都沒用過,全便宜你了!”
氣呼呼地將披風蓋上,何塵雪收回手正要離開,手掌突然被拽住!然后一拉一扯,整個人就撲入一個僵硬的胸膛!
何塵雪痛呼道:“嗷!我的鼻子!”
沒想罪魁禍首卻嘟噥道:“好吵。”
音落,何塵雪只覺渾身一軟,就再也使不上半分勁。
何塵雪:“......”靠!這人不但身體有病,腦子也有病吧?
她可以砍他嗎?可以的吧?可以吧!
算了......
就當滿足之前的想撲倒人的想法得了......
況且忙了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何塵雪秀氣地打了呵欠,眼皮開合了幾次后,便與身下之人一同陷入沉睡。
冥界景色暗沉,但有了何塵雪這一抹綠的加入,竟莫名多出幾分朝氣來。
彼岸花開,花葉永不相見。但它們同根同源,終將殊途同歸。
亦如相擁而眠的兩人,是否也如這彼岸花,是選擇殊途,還是同歸?
不知過了多久,冥帝被胸膛的沉重之物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然后逐漸清醒過來。
他垂眸看了一眼,然后悶不吭聲地將壓在身上的人推落在地。
突來的失重感,令何塵雪瞬間驚醒過來,卻依然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