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
如果可以選擇,大概秦離不會選擇在今天重生。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愿早一分鐘,就早那么一分鐘時間重生也好。
可惜沒有如果。
沒錯,秦離在上一世死了,死于非命,被自己的未婚夫和他的白月光害死了,而幫兇是她所謂的親人。
而今天,是她從外婆家被認回來的第一天。
就在前不久,她硬闖入了秦氏集團,逼使他認回自己,后來被帶回了秦家別墅。
緊接著她就重生了。
秦離從記事時起就是在外婆家長大的,對于父母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家庭情況,更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人。
當然,外婆跟秦家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她是當初收養(yǎng)自己的人。
當一個充滿磁性,卻也難免被時間留下痕跡的低沉嗓音問話的時候,秦離想轉(zhuǎn)頭就走:“你就是秦離?你一個大男人這么邋遢,擔得起我們秦家人的面子嗎?”
中年看著眼前穿著沾了不少灰塵的補丁衣服,畏畏縮縮站著的少年,皺起了眉頭。
她的身材過于苗條,身上都沒多少肉,這小碼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的。
她的頭發(fā)過長,已經(jīng)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挺立的鼻子和因為緊張微微抿起的嘴巴。
雖然看不清面部表情,卻依然能看出來她在緊張。
從輪廓來看,不難看出收拾收拾,一定也是一位帥哥,而且不比他其它兒子遜色,就是太瘦了。
大概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當時秦離硬闖進辦公室,說了當時她出生的事情的時候,秦淮揚就相信了她就是當初他們拋棄的孩子。
因為當初的那件事,除了秦家和醫(yī)院里的親屬之外,根本沒人會知道。
雖然他有些奇怪她為什么也知道,不過這不重要。
秦離低著的頭微微一顫,實際上是翻了個白眼。
您老要是不想看可以走,她絕不攔著。
還有,她才十七歲,并沒有成年,您這樣把人歲數(shù)說大,可是很容易被揍得哦。
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孩子。
至于看不出來是女孩子……
那就要說說她那位至今未娶的舅舅了。
當初她來到外婆家的時候,舅舅還未大學(xué)畢業(yè),除了上課時間,空余時間有很多。
但是又很懶散,依著自己還是學(xué)生,不愿意出去工作賺錢補貼家用。
所以就只得讓當時還很健壯的外婆去工作了。
外婆拿舅舅沒辦法,只好把她交給經(jīng)常在家里躺尸的舅舅來帶,而自己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農(nóng)作上,以此養(yǎng)活一大家子人。
但是舅舅又貪玩又懶,心思根本就不在養(yǎng)孩子上,穿衣打扮都是能怎么簡單就怎么簡單,只要孩子活著就行。
所以從小她就被舅舅當男孩子來養(yǎng),畢竟男孩窮養(yǎng)嘛。
而且他還告訴她,作為一個男孩子,一定要學(xué)會獨立自主,不要遇到困難就來找舅舅。
可笑的是,秦離當時還真就信了。
她還是在初中來初潮了,外婆告訴她這是女孩子長大的標志,讓她不要害怕,她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女生。
當時她還因為這事,三個月沒理舅舅。
后來她覺得這樣的短頭發(fā)也挺好的,她也習(xí)慣了當男生,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男生怎么過,她就怎么來,活脫脫的一個男人婆。
但是因為她有實力又有顏,看著也很像是學(xué)校里的校霸,好不風光。
可能是由于她做男生做的太成功了,除了當時跟她玩的特別好的幾個朋友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其實是女生。
“長輩在問你話呢,你從小就是這么沒有禮貌的嗎?”
一道比剛才更高的聲音響起,隱約還能聽到里面的怒氣。
整個別墅都回蕩著回音,一位長相俊朗的中年人一臉威嚴的坐在主位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微抬的盯著站在前面低頭不說話的人兒,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眼眸里有些微的不耐煩。
“你這么大聲干嘛,小離才剛從鄉(xiāng)下回來,不懂豪門規(guī)矩也很正常,以后慢慢教就是了,小心嚇到孩子了?!?p> 說話的是坐在中年男子一旁的婦人,此時她正微微拍著一旁的中年男子的背給他順順氣,眼里滿是不同意。
轉(zhuǎn)頭來對著秦離的時候,眼神瞬間就變得溫柔無比,只聽她輕聲說道:“小離啊,你別怪你爸,他就是這脾氣。你剛回來家里,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休息,等晚點管家會給你把衣服送過來,順便給你收拾一下房間,你再去好好的洗個澡睡一覺,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說?!?p> 婦人身材極好,即使生了好幾個孩子,但是依舊保持著年輕時候的身材,完美貼身的旗袍,更是讓她看起來更動人,配合著臉上恰到好處的溫柔,像極了美麗的天使。
如果不是經(jīng)歷過上一世,秦離可能還是會被眼前這人的演技再騙一次,像上一世的自己一樣。
上一世她覺得她這親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總是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愛護著她。
即使每次被親爹罵,她也能及時地出現(xiàn)解救她。
當時她可是感動的能為她去死,而事實上也的確為她死了。
她雖然不是主謀,但是作為幫兇,她也算是為了她死了吧。
秦離收回放散的記憶,抬頭看了眼前世今生的父母,一個帝都五大世家之一的秦家主——秦淮揚,一個公關(guān)大使的女兒——林蕓兒。
大概是想到現(xiàn)在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畢竟今天這件事情在帝都鬧得沸沸揚揚的。
雖然當年說的是孩子在出生之后沒多久就夭折了,所以他們才收養(yǎng)了另一個孩子——那個假千金白月光。
但是現(xiàn)在當時那個早夭折了的孩子回來了,當年那件事情難免會被人翻出來說。
而秦淮揚這么好面子的人,面對帝都的緋言緋語,他自然不可能再把孩子丟掉一次。
而如果她要想在秦家平靜的生活,就要維持好這層表面關(guān)系。
秦離眼眸微微顫動,表現(xiàn)得有些感激的看了眼正在溫柔看著她的林蕓兒,然后又有些膽怯的看了眼秦淮揚。
觸及到他嚴肅的眼神,秦離被“嚇得”連忙低下了頭,聲音細微,略帶沙啞的回答秦淮揚:“我,我今天出火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以前不,不是這樣的。”
說完,像是害怕被嫌棄,秦離微微顫抖的抬起手,豎起三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保證,下次不會了?!?p> 秦淮揚看著秦離這鄉(xiāng)巴佬的樣子,滿臉的嫌棄,哼氣了聲,直接起身上樓。
路過秦離,連個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給她。
林蕓兒看著秦淮揚的背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站起身讓管家安排秦離的住處,就跟著秦淮揚上樓了。
路過秦離的時候,還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溫柔的對她說:“你爸不喜歡吵鬧,現(xiàn)在他還有點火氣,你就先住在樓下,等你爸消氣了,你再搬上來好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林蕓兒卻直接給管家遞了一個眼神,管家直接把秦離的行李拿上,給了她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直接入住一樓。
秦離像沒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有些害羞,又有些激動的看著林蕓兒,連連點頭,還朝她鞠了個躬,然后小心翼翼地跟著管家去房間。
就在秦離轉(zhuǎn)身的一瞬間,即使時間短,但是她還是捕捉到了林蕓兒一抹不屑和譏笑的眼神。
秦離臉色不變,等管家?guī)е齺淼揭粯亲詈竺娴哪情g小房間,道謝關(guān)上門之后,表情才淡下來。
秦離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臉,輕車熟路的走到書桌旁坐下。
一樓都是些傭人住的,而秦離住的是傭人房中最差的一間,這個房間以前基本都是用來放雜物的。
甚至這間房都不夠樓上隨便一間臥室的衛(wèi)生間大。
這樣的安排也就能欺負欺負前世自己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不過現(xiàn)在她一點都不在意這些,反正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她就會離開這里,住哪里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而且怎么說自己前世也在這里住了這么久,對這里還是有點感情的。
還是熟悉的環(huán)境,還是熟悉的家具。
不過不同的是,她不再是十七歲的她,而是擁有二十五歲靈魂的她。
而前世她的身份是女孩兒,現(xiàn)在,她的身份是男孩兒。
她可還記得,當時被林蕓兒的母愛深深打動了,一時激動,直接就告訴對方她是女的。
老一輩早就有約定,讓秦家大小姐與同為五大世家的葉家嫡子連結(jié)為娃娃親。
而當時從農(nóng)村被認回來的秦離作為秦家嫡女,毫無疑問的頂替了這個假千金白月光,與葉家嫡子有了名存實亡的婚約。
而這個白月光就是秦家的養(yǎng)女——秦嬌嬌。
要說秦家為什么要養(yǎng)女,那就得說到秦離被親生父母連面都沒見,就直接被拋棄來說了。
當年林蕓兒懷上秦離之前,已經(jīng)生了三個兒子。
秦老爺子和秦老夫人一直都想要一個孫女,秦淮揚也很想要個女兒,三個小少爺們看著別人都有小妹妹,很是羨慕,也很想要有一個妹妹。
后來一大家子都去求佛,找了位當時很出名的大師做法,希望能早日懷上孫女。
大師每天都做法,而林蕓兒也每天都有按照那位大師的要求做。
果然沒多久,林蕓兒就懷上了孩子。
一家人都高興壞了,很是相信這位大師的實力,堅信這個孩子絕對是女娃娃。
那段時間,一家人可謂是把林蕓兒當祖宗供起來。
因為害怕輻射傷到孩子,甚至都沒有去照過B超,同時也表現(xiàn)了對大師的絕對信任。
只是后來快到臨產(chǎn)的時候,林蕓兒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秦淮揚很心疼妻子,連忙找到當時做法的那位大師,請求他幫幫自己的妻子。
大師再次來到秦家的時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變得空洞,而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尼姑。
說自己最近身體抱恙,交由這位尼姑來做法,她一定可以保佑嬰兒。
保護好女娃娃,大家當然很高興,而且也很相信大師的話,所以他們都紛紛讓尼姑施法。
只是等來的不是母女平安,而是劇烈的胎動。
尼姑當即就說當時這是不詳之胎,在出生之前很會隱藏自己的惡性,等到快出生的時候,才察覺到她的原本面貌。
而如果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會給他們秦家?guī)砗芏嗟亩蜻\。
而若是希望全家無事,就要放棄養(yǎng)育。
法制社會,誰還信這種封建思想,偏偏秦淮揚就信,林蕓兒也信。
就因為尼姑施法,導(dǎo)致劇烈胎動,林蕓兒提前早產(chǎn),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然而恰巧就是因為這樣,更是證實了尼姑的說法,覺得這就是個不詳之胎,當即就進了醫(yī)院婦產(chǎn)科。
后來自然是要棄胎的,秦淮揚夫婦連新出生的嬰兒面都不看,直接讓人處理掉這個孩子。
后來她被她舅舅截胡了。
可能是手下人覺得這孩子被人販子帶走,也沒什么機會能活下來的,也就沒有報告這件事。